那家伙亂說一通,大致意思是他們負責這一片,但從來只有他倆做案。這幫家伙是有組織的,偷竊團伙全是外地人。銷贓是本地人。
這幫家伙什么車都偷,自行車、摩托車、電動車,反正看到了就盡量偷。但有一點,要偷品相不錯的、能改裝的、也是能賣出去的車。
偷竊團伙是十三個人,銷贓渠道不清楚,但起碼有一個工廠,還有幾個修車鋪。
張怕問上好一會兒,這家伙實在回答不出問題。他就給寧長春打電話:“帥哥,上次你說過的話,算話不?”
寧長春很警覺:“什么話?”
“就是你說欠我個人情什么什么的,說以后我有事情,你一定會幫忙什么的。”張怕說道。
寧長春說:“這大晚上的,你又出事了?”
“不是我又出事,是我的自行車丟了。”張怕說道。
“丟輛車子啊,不算什么。”寧長春松口氣。
張怕豈能讓他輕易失望?跟著說:“那什么,最開始偷車那倆賊被我抓住了,踩斷了兩只手,干斷了一條腿,臉上還有身上挨挺多揍,不過都不是大事,我打算做個貢獻,把他們交給你,我已經幫你問出來了,他們是團伙做案,有完整銷贓渠道。”
寧長春一下聽出問題所在,驚道:“你打殘他們了?”
“順便的。”張怕說:“打的時候沒想到自行車會丟,以我估計,我的黑酷、就是我的自行車應該是被另一伙賊,或者是單個蟊賊偷了;如果是單個蟊賊,沒有銷贓渠道,可以慢慢查;如果是另一伙賊。還是要查銷贓渠道,這個是重點,你說我說的對吧?”
寧長春沒有馬上回話,隔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是想讓我幫你壓住那兩個被你打殘的偷車賊?”
張怕說不是,說:“我是要你幫我找子,那是一萬七買的。”
寧長春輕嘆口氣:“我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樣吧,你在哪?我現在帶人過去,你呢,聽到警車聲就趕緊走,別的事情別⊕≯⊕≯,管了,自行車……一萬七的自行車,你是有病么?”
張怕解釋說:“還配個電腦,不過丟車子的時候沒帶電腦。”
寧長春說:“你是神仙,說地址吧。”
張怕問:“怎么才能找回我的自行車?”
“查監控。不過,我要搭上好大人情,你等著吧。”寧長春掛電話。
十幾分鐘后,前街傳來警笛聲,張怕趕忙跑掉。沒過一會兒,一輛警用面包車停在這里,警察下來沒說上幾句話,帶著倆賊離開。
又過一會兒。寧長春打電話說:“你回家吧。”
張怕說:“我的一萬七。”
寧長春嘆氣道:“我告訴你個電話號碼,你找他。他興許能幫到你。”
張怕問:“誰?”
“馬志強,專門幫人找丟失自行車的,是一個純義務的好人。”寧長春給出電話號碼。
張怕馬上打過去,是一個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張怕問:“您是馬志強?”
馬志強笑問:“自行車丟了?”
張怕說是。
馬志強沒有廢話,直接問時間、地點。在聽說張怕抓住最開始的兩個偷車賊后,自行車是在這時候被又一個賊偷走,馬上說道:“應該是蟊賊做的,或者是有人臨時起意,你自行車是不是有什么特別吸引人的地方?”
張怕說:“我車子很多地方都吸引人。可以接筆記本電腦用,可以放歌,車輪上還有彩燈。”
馬志強說:“如果不是有組織犯罪,偷車賊沒有足夠零件或是足夠技術,不可能隨意改裝,只能找修車鋪,你可以這樣,明天開始注意各修車鋪,也許會有發現。”
張怕說謝謝。
馬志強說:“還一個,你現在應該找目擊證人,或者找監控,一定要盡量搜集證據,興許會有線索。”
張怕說好。
馬志強說:“先這樣吧,今天晚上你只能做這些事情,有什么事情,明白天再說。”
張怕應聲好,說謝謝,掛斷電話。
不過沒有馬上回家,走回到剛才丟車子的地方坐下,呆看街對面,有路燈,有店家燈箱,還有車燈,便是想起自己車輪上的狗攆貓的燈光圖案。
正坐著發呆,忽然看到道對面跑來個很熟悉的大家伙。趕忙起身喊:“在這。”
對面那個大家伙慢慢小跑,聽到呼喊,歪頭看眼,停下左右張望馬路,沒有汽車,便是快速跑過來,用大腦袋拱張怕一下。
張怕笑著坐下:“好久沒見,可安好?”
這就是那只巨大的大肥狗,曾經做過最完美的群眾演員。跟以前一樣,毛發始終光潔亮麗,明顯吃的飽吃的好,還有人照顧的好。
大狗在張怕身邊臥下,張怕問:“你家在哪?”
大狗不說話,當然也不會說話。
張怕再問:“你怎么總是晚上出來,這大晚上的一個人……一個狗亂跑,害怕不?沒有壞人抓你么?你家主人怎么放心你出來?”
大狗還是不說話。
這條巨肥巨大的黑色圣伯那……張怕想起前些天政府下文,城市里禁止養大型犬。就是說身邊這個肥家伙是條違法生命。
抬手摸摸它:“帥哥,以后別出來了,滿世界都是不安全,你得小心命沒了。”
大狗終于看他一眼,然后往他身邊側一下,腦袋壓到張怕腿上,居然是想要休息?
張怕說:“你這一身純皮大衣,冬天一定不冷吧。”
大狗躺著不動。
張怕就繼續跟它聊天:“我運氣不好,新買的自行車丟了,你說是不是很悲劇?”
大狗當然不會說話,也聽不懂他說什么,反正張怕坐著,它就臥著,靜靜相伴。
一人一狗,身后是飯店。有客人出來,看到大肥狗,總會多看幾眼。有喜歡狗的、不害怕狗的人,還會過來摸幾下、說幾句話。
大狗特酷,完全當他們不存在,安靜臥在張怕身側,腦袋擱在張怕腿上。
這一坐就是好長時間,眼看晚上十點多,張怕跟大狗說:“你還不回家啊?”
大狗不動。
張怕輕拍它一下,大狗才懶懶站起來,歪頭看他。
張怕起身:“走,送你回家。”
大狗好象是聽明白了這句話,朝來路跑去。張怕慢慢跟在后面,如此一人一狗,又一次來了個夜晚漫步。
很快走過一個路口,大狗往左拐,又走上五百多米,往右面有條岔路,再往前是一個小區。
大狗拐進小區路口,張怕卻是停步于這里。
他的黑酷是是鏈子鎖,小偷絞斷后就被張怕按倒痛揍,鎖頭沒有完全解下來。
剛才丟車那會兒,地面和附近都沒有看到鏈子鎖,現在看到了,特別明亮顯眼的出現在前面路上。
大狗跑前幾步,發現張怕沒有跟上,便又停步回望。
張怕沖它招手,指下鎖頭,又指了下小區里面。
想要看奇跡是怎么發生的么?就是現在這一時候。
大狗好象是上天派下來幫助他的天使,一晚上都沒理會他說的話,在這一刻好象通靈了一樣,跑回來嗅嗅斷掉的鏈子鎖,又跑去張怕身邊用力嗅一下,轉身慢跑進小區。
夜晚的小區大門緊閉,小門是道欄桿,除汽車外,自行車或摩托車、行人都能自由進出。保安室里黑著燈,但是亮著電視,明滅閃動的電視屏幕在屋子里變換光彩。
大狗慢跑進小區,張怕無聲跟上,路過保安室時往里看一眼,趕忙低頭鉆過去。
大狗跑的很慢,好象一點不著急。
張怕在后面滿心疑惑,大狗能不能找到自行車,畢竟輪胎味道、自行車味道、還有自身味道,到底有沒有遺留下來?
小區很新,街道寬敞干凈,跑過幾棟樓后,大狗停步。
張怕走過來看,是一條往下走的斜坡,這里是大樓的地下室入口,一條半斜的水泥路前面是道大門。
走過去推門,一推就開,再往里走一步。
大狗慢跑進來,往里走上幾步停下。那地方靠著墻壁停輛自行車。
不用看都知道是他的黑酷,不過有拆卸痕跡,估計是想弄明白車體為什么那么粗。
走過去仔細看,小音箱沒了,額外多加道鎖。
張怕指指車體橫梁,大狗湊過去聞聞,又往里走,沒多遠停下,面前是一道黃色木門。
不能硬闖?張怕才不管那些。
回身看看,又往里面走幾步,沒看到什么好玩意。便是用衣服罩住頭,回去那扇門前,抬腿就是一腳。
喀嚓一聲,門被踹個大窟窿,不過也被踹開了。
張怕進屋,借著走廊燈找到電燈開關,啪的按亮。
這是一間宿舍,有兩張上下鋪,不過此時只睡著兩個人。瞧扔在床上的衣服,應該是保安。
張怕一腳踹開門,屋里倆人迷糊著醒來,看見蒙面人猛地一驚,一個去抄警棍,一個大喊:“你是誰?”
張怕抬眼在屋里掃過,一眼看到長條型的小音箱,嘿嘿一笑問道:“誰偷的?”
對方沒人承認,反是拿警棍的那家伙真勇敢,舉著砸下來。
不是警察用的電棍,就是那種黑木頭棒,更像是保安棍。這一棒砸下來,張怕側身讓過,然后那家伙就倒霉了,被鐺鐺鐺一通猛捶,打個滿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