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對了,黑皮確實想報復,這是個大仇,怎么可能不報?不過報仇對象不是他的小弟,而是他。
黑皮挨打后,找人打聽一一九中學的情況,知道跟自己打架的是二年級學生……實在是掛不住臉。被初二小屁孩揍了,以后還怎么混?這個仇必須得報。
無奈的是,即便大仇得報,傳出去也沒面子。一群大人欺負初中生?
但不管怎么說,必須報仇。于是禮拜一下午就來了。
黑皮帶了二十多個人,分乘七輛車等在隔壁街道,留下兩小弟在學校門口等人。
在這之前,已經知道李英雄在校。
然后就等著吧,一直等到放學。
李英雄很早出教學樓,一個人懶洋洋站在校門口,看著同學離開,他才往外走。他是想對幫助自己的人負責。
李英雄離校,負責監視的兩個小弟給黑皮打電話,說只有一個人。
黑皮那面也不急,又安排個人等在外面街上,反正是一路監視李英雄。
算李英雄運氣好,跟他做同樣工作的還有張怕一個。
一放學,張怕就守在校門口,看外面是不是有不安全分子,看來看去的,發現到街對面有倆人不正常。
發現到不正常,肯定要盯緊,于是就發現到他們看李英雄的眼神不對,接著又看到他們打電話,于是知道了,這是想先報復李英雄。
在這段時間里,因為發現到不對,張怕沒讓學生出校門。出校門要分開走,萬一被人堵在半路怎么辦?
學生們給面子,張怕不發話,他們就站在操場發呆,也是看見李英雄在校門口的表現,一個個不停嗤笑:“白癡。”
這幫家伙中的絕大部分不害怕打架,年輕不懂事,什么都不在乎,甚至打架時會說:大不了賠條命什么的。
他們在校園里待著,看到李英雄先走,接著看到張怕跟出去。李山腦子活,拽云爭問話:“老師怎么一個人走了?”
云爭馬上反應過來:“不對勁。”他跑出學校。
李山當然要跟著,于遠一看,有熱鬧瞧?必須有我一個。接著是王江、又有老皮……很快,學生們都走出校園。
在他們前面,在張怕前面,李英雄晃晃的往前走,不知道想去哪,反正不是回家。
正走著,道邊忽然開過來四輛車,前面一輛橫住,后面三輛停在道邊,幾乎是同一時刻,從車里下來六七個人,沖向李英雄。
李英雄反應很快,撒腿就跑,繞過前面橫著的汽車……可黑皮不是只帶四輛車過來。李英雄剛繞過這里,前面道邊停輛車,車門忽然打開,跑出兩個人。而在前面,又一輛車停下,橫住去路。
只抓一個李英雄,黑皮動用這么多人手,傳出去不夠丟人的。
可是沒辦法,必須要抓到李英雄,必須要給個教訓。
于是打起來,李英雄被車攔住,被人圍住,開始干架。對方有備而來,幾個照面下來,李英雄已經一腦袋血。
幸好有張怕,從后面悍然殺進戰場。
他可以當看不見,選擇沉默不動手,反正不認識李英雄。問題是黑皮這些人不會只報復李英雄,還會報復他班里學生,再有何生生三個倒霉蛋的麻煩,張怕不能坐視不管,他要徹底解決掉黑皮這些人。
張怕的拳頭跟錘子一樣,一邊跑一面掄,沒一會兒沖到李英雄面前,在他身后倒了四個人,都是一拳搞定。
李英雄很有打架經驗,頭腦冷靜。看到張怕,馬上轉身面對另一邊的敵人,很放心地把這面交給張怕保護。
打架一定要冷靜,否則無法做判斷。有很多人沒打過架,忽然激烈地與別人發生沖突,腎上腺素迅速分泌,會讓人激動,只知道打架,根本看不清對手,也不會想著去看。那樣子的打架,所有動作都是本能反應,根本不過大腦。
李英雄是老手,冷靜分析戰局,及時做出應對。張怕笑著搖下頭,有點意思。
單就這種打架素質來看,完全不像是初二學生。
張怕很快沖到李英雄身側,側轉身對敵,把后背交給李英雄。
黑皮一方人多,二十多人,還準備著兵器。眼見張怕很勇猛,有人回車里拿出刀和棍子,朝張怕和李英雄兇悍撲來。
在張怕后面是云爭那些學生,正追趕張怕,忽然看到許多輛車亂停在路邊,前面又在打架……云爭回頭大喊一聲:“老師打架了。”嗖地沖進戰團。
云爭沖進去,王江、李山、于遠一幫人也是沖進去,除去瘋子倆病號不方便,另外四十一個人全部殺進戰團,再一次跟老師攜手,痛毆來校找事兒的社會小混混。
這一架打得過癮,于遠這幫家伙早憋壞了,天天窩在教室。此一刻得到釋放,戰力倍增的欺負黑皮那些人。
不到兩分鐘,黑皮手下又一次被打跑。
于遠他們不爽,準備砸車。張怕趕緊攔住。
這一架打得是過癮,不過傷勢也是比較嚴重。黑皮那面是二十多人,帶著兵器。十八班這面人數占優,可是沒有兵器。
雙方一交手,多是二對一的搞定黑皮那些人。相對應地,學生們也受到各種傷害。
打完架,學生們爆爽,第三次師生聯手打群架,這是多么可愛的知心老師?
張怕不爽,怎么就又打起來了?心說一一九中學啊,你真是夠牛。
打完架,把受傷同學召集一起,先檢查傷勢,還好多是外傷,只有三個學生需要到醫院接受治療。
三個學生不肯去,張怕說不行,打車帶他們去醫院,上車前吩咐云爭等人解散,讓學生趕緊的各回各家。
在去醫院的路上,校長打來電話,說是現在出發去吃飯。
張怕說去不了了,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一遍。校長很郁悶:“你也太不負責了,咱倆先說好的事情,你怎么能變卦?”
張怕說沒辦法,又說下次一定替你喝酒,這次得送學生去醫院。
秦校長不能阻止張怕,只好應下來,自己一個人去吃飯。
張怕這邊在路上先停一下,去銀行取錢,再趕去醫院。
運氣不錯,骨頭沒事,醫生處理過傷口,便是放行。
張怕全程護送,三個學生都給送回家,自己才回去幸福里。
云爭五個猴子已經到家,在隔壁房間鬧得正歡,說晚上打架過癮,又說張怕真厲害什么什么的。
張怕進門看看他們,嘆上一口氣:“早點睡。”轉身出門,去看張老四。
估計被警察抓到某些不利證據,張老四還沒放出來,這是關押四十八小時的節奏?
張怕再回家,距離大老遠聽到有人砸門。走近看,是王百合的混蛋爹來了。
王百合和孫易沒在家,那個混蛋爹拿腳踢門,又用拳頭砸,邊砸邊喊:“滾出來,滾出來。”
他在樓下砸門,云爭五個猴子擠在樓梯口看熱鬧。
張怕很郁悶,他自己一天天的在說世上好人多,可每天總會看到許多混蛋,比如現在這位,簡直混蛋到極點。
低頭在地上看,揀起一小塊磚頭,然后丟過去。
打得很準,王百合的混蛋爹大叫一聲,轉頭找兇手。
還找什么兇手?沒一會兒,鮮血流滿半張臉,王百合的混蛋爹趕忙去小超市買手絹,按住傷口去藥店。
張怕撇撇嘴,要是殺人不犯法,一定弄死這個混蛋玩意。
走上樓梯,老皮問話:“哥,是不是你打的?”
“胡說八道!滾進去睡覺。”張怕進自己屋,拿出筆記本電腦,鎖門,去和欣園小區。
自行車停在學校,走出幸福里的時候稍稍猶豫一下,到底是決定打車直去和欣園。
兩只大狗還是安靜臥著,好像假的一樣不吃不喊不動。
問過胖子,知道大狗沒吃飯,趕忙喂飯。吃好后,帶回房間休息。
隔天上學,校長一大早來到十八班,站在講臺上看每一個學生。
他是最擔心學生出事的人,比張怕還要擔心。盡管這些學生很不聽話很不安分、甚至很混蛋,可就是不能受傷。
只要把事情鬧到網上,哪怕校長再有道理,也只能被人罵,也只能給一一九中帶來不好印象,更是給教育局領導提供批評他的理由。
看到七點半,沒發現什么不對,校長才很不爽地走出教室。
張怕靠著走廊墻站住,問校長:“還滿意不?”
“不滿意!你跟我來。”校長往外走,轉上樓梯,回去自己辦公室。
后面的事情就是談判了,校長說你不能總是這么亂來,上班沒幾天,已經帶學生打三次群架,你到底是老師還是黑社會老大?
張怕說當然是老師。
校長說:“老師就是你這么當么?”停了下問:“我看到好幾個纏紗布的,都怎么樣?沒問題吧?”
“肯定沒問題,有問題就住院了。”張怕說,“正好我找你有事。”
秦校長皺眉道:“什么事?”
張怕說:“是好事,你應該答應下來。”
校長說:“答應什么答應?你不說是什么事情,我怎么答應?”
張怕琢磨琢磨:“跟班里那些學生有關。”
“打住!你班里那些祖宗,我躲都來不及,還想讓我答應你?不可能。”校長說,“保持住現在這種狀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