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安只能算修身菜鳥,但是他擁有的力量其實不弱。
他全力釋放的一頂,那股熟悉的熱流瞬間的迸射,這完全是修身者才擁有的恐怖力量。
如果這一頂頂在黑衣女人的腰部,甚至可能將其纖腰折斷,而他頂在臀部情況則要好得多,至少不會讓黑衣女人有生命危險。
可是說到痛苦,羅安頂在臀部顯得更殘忍一些,因為女人跪在地上已經疼得面容扭曲,雙腿痙攣。
先前的氣焰成了過往的云煙,喜歡高高在上掌控小人物命運的大人物,現在大人物的命運反倒掌控在了小人物的手中。
弱不禁風的小人物現在看上去一臉坦然,臉上不見小人得志的輕狂,更談不上褻瀆大人物之后的焦慮和害怕,羅安的表情透露出的信息很清楚:
“大人物小人物都只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黑衣女人怎么對付他,他用同樣套路回敬理所當然,如果不是陳原在關鍵時刻出現,此時躺在地上打滾痙攣的人一定是他,他甚至可能被打死。”
灰袍老者手微微的發抖,陳原很狠,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少年的狠辣更讓人動容,年紀輕輕,城府極深,一旦動手辣手摧花,毫不猶豫,很容易讓人想到長寧的那位。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局勢完全落入下風,灰袍老者反而冷靜了下來。
以他業余三段的修身段位被人一手制住,沒有反抗之力,這樣的對手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長寧的高手就那些人,今天自己廢了招子,沒認出兩尊真佛,栽得不怨。
“他是陳原……”不知什么時候,劉偉已經走到了灰袍老者的身前,他的手指向了白臉胖子。
“他是周永星的關門弟子,長寧五禽修身年輕一輩的代表人物,你們要見識長寧五禽,本就應該找他……”
灰袍老者微微的皺眉,神色卻更加平靜了,洞悉了對方的身份,他反而冷靜了。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事情就還有收拾的余地,周永星的弟子就算是膽大妄為,也不可能輕易的走極端。
“嘿嘿,英雄出少年,今天老朽認栽。年輕人,今天這個局你想怎么了結?”
陳原呵呵一笑,道:“不是按永寧的規矩么?斷一臂,這事就了了!”
“陳警督,算了吧!此前你們沒有恩怨,今天這事兒您就看我的薄面,到此為止如何?”劉偉沖著陳原拱手,出乎意料的出來打圓場。
陳原瞇眼盯著劉偉,道:“老劉,你和他們一樣總搞錯對象,今天這事是我老弟的事兒呢!老弟,你為什么不說話呢?”
所有人齊齊扭頭,全場目光聚焦到了羅安身上。
羅安又開始咳了,又咳得吐血,他的身體似乎更顯單薄,劇烈的咳嗽讓他臉上染上一層極不健康的病態的紅暈,不管誰見到了,都只能想到弱不禁風四個字。
而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再去想這四個字,陳原沒有說錯,今天的局面如何收場需要他說話,他是唯一的主角。
過了很久,羅安才抬起頭來,早已經染血的手帕擦不凈嘴角的血跡,他干脆就不擦了,將手帕直接扔掉。
“陳哥,回去吧!今天就到此為止!”
陳原瞇眼看著他,饒有興致的道:“你想好了?他們可都是大人物呢,你今天不來點狠的,說不定他們明天就能要你的命……”
羅安搖搖頭,道:“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吧,說不定我活不到明天呢。再說了,明天他們真要我的命,萬一我還是沒死呢?”
陳原的臉漸漸的化開,笑容越來越盛,最后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看上去有些癲狂。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羅安了,這小子除了一身病,身子骨兒弱得不像話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合他的脾胃。
五十區人特有的剽悍和野心在他身上一點也不缺。
羅安的回答輕描淡寫,可是表述的意思聽起來就讓兄弟覺得帶勁,他羅安就是爛命一條,反正癆病鬼一個,他們要報復盡管放馬過來,除死無大災,他怕個……
而經典在最后一句“萬一我還是沒死呢?”,從今天羅安的手段來看,就算他只剩一口氣,只要沒死,鬼知道他能干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陳原覺得很帶勁,很爽,很合他的胃口,可是灰袍老者和黑衣女人卻只覺得心寒。
他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打打殺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在他們眼中如吃飯拉屎一般平常,但是面對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年他們說出的話,他們卻覺得后背嗖嗖發涼……
不是有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嗎?這個少年就徹徹底底是光腳的家伙。
一身肺癆病,性子比誰都狠,城府比誰都深,誰他媽能想到先前誠惶誠恐覺得自己錯話低頭服軟想道歉的病秧子,彪悍起來這般恐怖?
兔子急了能咬人,更何況這病秧子少年絕對不是一只兔子……
目送陳原扶著羅安離去,黑衣女人的幾個隨從忙著將狼狽到死的主子扶了起來。
劉偉踱步走過來,低著頭十分恭敬的道:“沈小姐,今天的事情并非我有意安排,你今天真廢了我,我也絕不敢傷您……”
黑衣女人齜牙咧嘴,狠狠的瞪了劉偉一眼,道:“你就是一條狗,你的主子讓你去估計你都能心甘情愿。”
劉偉低著頭,神色依舊平靜,道:“沈小姐說得對,您對少帥有任何不滿,我都愿意替少帥承受。”
黑衣女人咧咧嘴,道:“剛才那小子是誰?”
劉偉微微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下,道:“陳原……”
“我沒說那姓陳的,我說的是那癆病鬼王八蛋。”
“他叫羅安!”
“這還用你說么?羅安是什么鬼?”
劉偉怔怔當場,癆病鬼就是少年,少年叫羅安,羅安又是誰?他……也不知道……
“你剛才說的話是放屁么?你以為你能護得住那個癆病鬼么?他必須死!”黑衣女人勃然道,紅顏一怒如母老虎下山。
劉偉艱難的道:“沈小姐,我……我真不知道羅安是什么人,說起來很荒誕,他跟著我修身已經一年半,可是……”
劉偉接下來不知道怎么說了,因為他自己都覺得荒誕。
他教了一年半的弟子羅安在他的學員中身體最弱,最不被他重視,今天卻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絕世大逆襲的大戲。
他甚至都不好意思說羅安是他的弟子,因為他怎么能教出這樣出色的弟子?
只可惜今天羅安闖的禍過于大了,在長寧惹了這個女人其實比在永寧惹這個女人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