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對被人跟蹤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一邊駕車,一邊與蔚瀾閑聊,汽車全程平穩行駛,下了環路便轉向前往紫云山莊的道路,于虎覺得從后面和側面拍的照片和視頻不夠清楚,便催促手下,趕緊在下一個路口超車到李牧前面,從后窗往李牧那輛車的正前方拍攝,可以拍的更加清楚。
路口,李牧在右轉道上打轉向燈減速右轉,忽然看見一輛普力馬從直行道超車然后在自己車前方右轉,好在還有一段距離,李牧也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這司機的素質太差了。”蔚瀾皺著眉頭,說:“直行道怎么能右轉呢!”
李牧哈哈一笑:“常在燕京開車你就會發現,這點小事壓根都不值得動怒,不然開車上班,還沒到公司自己先氣死了。”
蔚瀾無奈點頭,對李牧的說法也頗為認同,燕京路面上的司機一個個都很生猛,她雖然在燕京待的時間不多,但還是有所領教。
此時,王元朗一見那輛車超車,生怕對方會對李牧造成直接威脅,立刻便指揮駕駛員說道:“周戰,追上去撞他!”
奔馳s級立刻爆發出澎湃動力,猛的加油前沖,在李牧還沒有轉完彎的時候便忽然一個猛超車加甩尾,瞬間切了一個九十度彎,隨后扭矩在一瞬間爆發,s級迅速從李牧跟前超上前去。
周戰駕駛相當激進生猛,幾乎就是擦著李牧這輛g55,在瞬間完成了轉向超車,車屁股略微一晃悠,便直愣愣的沖了出去。
李牧和蔚瀾都被這忽然的擦身超車嚇了一跳,不過李牧卻認出那輛車是自己配給王元朗三人的那輛奔馳s級,聯想到剛才那輛普力馬忽然超車、王元朗他們又緊追而上,李牧心下一緊,難道是自己被人盯上了?
一想到這,李牧下意識的點了點剎車,要跟前方那輛普力馬保持一定安全距離,這時候周戰駕駛著奔馳s級直接沖上去,車頭一下子頂在了普力馬的側后方。
普力馬輪胎窄、重心高,自重又輕,最重要的是前驅而非四驅,車開起來飄的很,被四驅低重心的大馬力奔馳猛然一頂,車瞬間就有些失去控制,整個車在路面上左右大幅度吱扭幾下,堪堪斜在路面上停下,周戰經驗極其豐富,沖上前去猛打方向,奔馳便直接把普力馬的車頭鎖死,恰好在后面把對向車道留給了李牧。
隨后王元朗迅速下車,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左手成拳,手指上戴著一枚看似戒指,但卻是專門用來破窗的裝置,猛然一拳砸在對方駕駛室玻璃上,對方的車窗立刻粉碎,隨后王元朗右手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手槍,槍口對著司機怒喝一聲:“左手舉起來,右手熄火、拔掉車鑰匙,雙手抱頭下車!”
三人戰術小組之一的吳學文此刻也已經下車,和王元朗一樣,把普力馬后左側車窗破碎,隨后也掏出槍來,指著里面的人喝道:“全部雙手抱頭下車!”
一見兩人掏槍,于虎一眾人此刻完全嚇尿了。
跟徐建軍那支私家偵探隊伍不一樣的是,于虎的團隊可不是軍人出身,做私家偵探也多是圍繞著商業、豪門這些領域,哪經歷過這種陣仗,一個個面對黝黑的槍口全嚇蒙了。
李牧心里詫異,不知道為什么王元朗他們要動槍,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留下看熱鬧,否則不但會有危險,還會給王元朗添麻煩。
身邊的蔚瀾被前方的突發狀況嚇的目瞪口呆,李牧一腳油門,車便從奔馳s級旁邊越過,于是李牧往前行駛了百米距離之后才放慢車速,通過后視鏡觀察。
此時包括于虎在內的好幾個人,在槍口對著的情況下乖乖從車里抱頭走了下來,一個個表情驚恐,王元朗也很有眼力,一看很多人眼珠子都無助的瞟向于虎,便知道他肯定是眾人中的頭目,隨即大聲質問他:“姓名、年齡、籍貫、職業!”
于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抬頭問道:“你們是什么人?如果是警察的話,我要看一下你們的證件!”
于虎從便衣口袋里掏出軍官證,給他看了一眼外皮,便冷冷說道:“燕京軍區的,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于虎嚇了一跳,自己什么時候得罪軍區的了?隨即他便意識到,這幾個人可能是李牧的保鏢,雖然他不知道李牧為什么會有現役軍人做保鏢,但是他冷靜下來之后,便意識到一個關鍵問題,脫口便道:“軍人離開軍區在地方沒有執法權!你當心我告你濫用職權!”
王元朗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冷冷道:“特殊兵種,在認為國家安全受到威脅時,有充分的權力予以抓捕甚至擊斃,我現在懷疑你們密謀恐怖活動,如果不回答我的問題,我立刻把你們全部送到軍區處置!”
于虎這下真怕了,特殊軍人的稱呼雖然很模糊,但是這種類似上升到與國家安全掛鉤的軍人,執法權肯定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不然也不可能公然在軍區外活動還帶著配槍。
上一次在城西分局對黃錦瀟的保鏢動手時,王元朗知道只要自己出手,警察一定會干預,所以三人刻意解除了配槍才動手,這次可是不同,對方的車都貼著顏色極深的膜,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有沒有武器,要是不掏配槍,萬一玻璃砸爛,里面探出槍來,那豈不是完蛋?
于虎也不敢造次,偷拍跟拍而已,沒犯什么法,要是被警察抓了,自己還有關系能疏通一下,但是萬一真被弄進軍區里,那可就完犢子了,自己不認識人,想找人把自己撈出來也不容易,更何況,誰知道他們會用什么法律?萬一說自己是間諜或者恐怖分子,自己也只能啞巴吃黃連啊,誰讓自己真是做了很敏感的事情,開車帶人跟蹤偷拍億萬富翁,這性質真是可大可小。
想到這里,于虎急忙報上了自己的一些信息,隨后對王元朗解釋道:“軍官,我們沒什么惡意,我們只是跟蹤拍照的私家偵探而已……”
王元朗喝道:“跟蹤拍照?你怎么證明你不是意圖綁架?”
說著,王元朗對身邊的周戰說:“檢查一下車里,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東西!”
周戰急忙打開普力馬的車門,檢查一番之后,托著一臺裝著長焦鏡頭的單反相機說道:“頭兒,都是攝影攝像器材,還有一份地圖,上面標了李牧家和幾個公司,畫了好幾條路線。”
王元朗點點頭:“去,到后備箱把繩子和裹尸袋取出來!”
“是!”
于虎幾人嚇的肝兒顫,繩子?裹尸袋?不是吧,玩這么大?
周戰立刻從奔馳的后備箱里取出一捆繩索以及兩個疊起來的黑色大塑膠袋,王元朗給他使了個眼色,他便立刻心領神會,把繩索和塑膠袋丟到于虎面前呵斥道:“拿起來!”
于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敢忤逆對方,只能哆哆嗦嗦的把繩索和裹尸袋拿在手里、舉到頭頂,周戰隨即便又一把將東西從他手里取走,丟在了一旁的地上。
王元朗冷聲質問:“知道自己跟蹤的是什么人嗎?”
“知道……”于虎慫巴巴的點頭。
王元朗指著地上的繩索和裹尸袋,一臉冷峻的對于虎說道:“這上面有你的指紋,相機里有你偷拍當事人的照片和視頻,地圖上有你提前踩點的記錄以及密謀的路線,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意圖綁架謀殺華夏最年輕的億萬富翁!”
于虎脫口便道:“您不能栽贓嫁禍啊!”
王元朗掄圓了胳膊啪的甩出一個嘴巴子,抽得于虎整個人都愣了。
“我栽贓嫁禍?你信不信我多記你一條誣陷國家軍人?”
“我……”于虎剛挨了一巴掌,又被王元朗連續嚇唬好幾輪,死的心都有了。
他干這行多年,跟很多勢力以及警方打過無數交道,但是還從來沒有遇見過王元朗這樣上來就動槍而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于虎也知道,李牧的身份非常特殊,不但財力強橫,其幾家企業的社會影響力也非常大,搞不好這種人真的是上層關注的對象,自己偷拍他本來就很冒險了,現在又被當場抓住,這么多“證據”在他手里,要真是搞自己,自己怕是真脫不開干系啊!
于虎急忙誠懇的求情道:“您真的是誤會了,我真的是私家偵探,我的私家偵探公司名叫中凱信息咨詢有限公司,工商注冊信息非常完整,您隨時可以查證。”
“再犟嘴!”王元朗一個爆炒栗子敲在于虎腦門上,喝道:“公司誰都能注冊,難道注冊公司的人就不會違法犯罪了嗎?你說你是私家偵探,你有證件可以證明嗎?”
“我……”于虎滿臉委屈,一臉苦哈哈的說:“咱們國家沒有給私家偵探行業制定規范啊,所以我們也沒有相關證件……”
王元朗哼哼道:“沒有證件,那就看證據鏈,眼下這些證據擺在眼前,你還有什么好解釋?”
說罷,王元朗話鋒一轉,道:“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機會只這一次,說出是誰顧得你,沒準我能放你一馬,不然的話,你們幾個全部要跟我去軍區,誰也跑不掉。”
于虎絲毫不認為王元朗是在唬自己,槍都掏了,而且他們是李牧的保鏢,又懷疑自己威脅李牧的人身安全,所以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是他一介私家偵探,而且在燕京名氣很大,要真是因為跟蹤李牧翻了船,被這幾個軍人弄到軍區里去,那自己怕是就麻煩大了。
掙扎片刻,于虎只能放棄職業道德,甕聲甕氣的說道:“我說我說,是杭城的企業家趙賢良委托我調查李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