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航長這么大沒吃過這種虧,現在又被這么多人看著挨打,丟臉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要是爬起來,不顧一切跟李牧干一仗,或許還能找回一點顏面,但郭宇航實在不敢。
他抽煙喝酒玩女人,身體比李牧瘦弱不少,而且又比李牧矮了半頭,單挑他根本不是李牧的對手,更何況,眼下自己是孤家寡人,身邊沒個幫手,李牧身邊還有個趙康呢,那家伙又黑又壯,看起來比李牧還強幾分。
郭宇航在心里咬牙切齒,駕校剛開學就遇到這事兒,自己今年是沒臉在金安駕校學車了,眼下只能先走,再找機會報了今天的仇。
于是郭宇航翻滾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后退一邊指著李牧,恨意十足的喊道:“李牧,有種的給我等著,今天咱倆沒完!”
李牧盯著他,冷冷說道:“再不滾還打你!”
“好,下午六點,有種你在駕校門口等著,我他媽弄死你!”郭宇航說完扭頭跑了,狠話撂了一路,撂到李牧都聽不清了還在邊跑邊喊。
李牧懶得搭理他,扭頭對趙康和蘇映雪說:“估計這孫子以后不會跟咱們一起學車了。”
蘇映雪盯著李牧問:“他真的讓他爸把叔叔阿姨弄下崗了?”
李牧點點頭:“我爸媽下崗正合我意,但下崗也得是我爸媽自愿,這小子跟我玩這么一出,我心里過不去。”
蘇映雪滿臉理解的點頭,說:“一點小矛盾就這么睚眥必報,還把父母牽扯進來,這人簡直混蛋。”
“混蛋兒子,混蛋老子。”趙康一臉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對李牧說:“他說下午六點,那我打電話叫人!”
李牧擺擺手:“不用。”
趙康瞪著眼睛問:“萬一他帶人來呢?”
“讓他帶。”李牧在動手的那一刻,就沒打算跟郭宇航善了。
李牧高中三年是個好學生,認識的人大部分都是同學,社會上的混子他是一個也不認識,這時候找人幫忙打架是基本沒戲,趙康也一樣,根本找不到什么強力的幫手。
李牧心中已經想好,如果郭宇航從外面找人,自己就找宋亮幫忙。
如果是當初那個程序猿李牧,他最不愿意做的就是欠人情,總覺得君子之交淡如水,能不麻煩別人就盡量不去麻煩,可越是這樣,與人之間的交情反而就越淡薄。
重生之后的他,深深為之前的自己感到悲哀,華夏就是個人情社會,社交圈的拓展與增強,靠的就是不斷欠人情和送人情,只有把人情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才能玩好人脈。
雖然自己和宋亮的社會地位以及能力相差了許多,但中間有葉天明這個紐帶,如果欠他的人情自己還不了,自己就想辦法還給葉天明,葉天明到時自然會幫自己還人情給宋亮,最后三人的關系也會因為這種人情往來而有更大提升。
李牧在認識宋亮之后,心里也想找機會跟宋亮增進增進關系,不為別的,自己走了之后,爸媽在海州做生意,萬一遇到什么事,有宋亮這層關系,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既然想跟宋亮增進關系,以自己的年紀、身份以及社會地位來說,自己肯定沒能力給宋亮送人情,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他幫忙、欠他人情。
正愁不知道怎么找到一個突破點,郭宇航就送上門了。
……
“對方是什么人?”
海州市里的一家臺球廳里,一個身穿黑背心、黑西褲,年紀二十五六的年輕人一邊揮著球桿,一邊開口問身邊站著的郭宇航。
這年輕人叫鄒華,是海州道上有些名氣的混混,他在市里開了一家臺球廳,同時手底下還有一幫小弟,經常在道上收錢幫人平事,郭宇航經常來他店里打球,他知道郭宇航是富二代,出手闊綽,所以也跟他走的比較近。
此時郭宇航弄了個冰袋敷在自己腫脹的側臉上,帶著哭腔咬牙說:“那孫子就是個高中畢業的學生。”
“噢……”鄒華輕輕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而是瞄準著下一個花球。
郭宇航心急如火,脫口說:“華哥,這事你不能不管弟弟啊!”
此時,鄒華一桿沒打進,罵罵咧咧的把桿子丟到一邊,扭頭看著郭宇航:“咱倆認識這么久了,哥哥怎么可能不管你?今天下午我帶人去幫你擺平這件事,你想要他一條胳膊,還是要他一條腿,我都幫你辦了。”
“我要他一條胳膊!”郭宇航脫口而出。
回想李牧連續打了自己兩個耳光,他從小到大還是頭一次被人打臉,這份屈辱對他來說,是無法忍受的,一定要千百倍討回來。
鄒華問:“他哪只手打得你?”
“右手!”
鄒華立刻:“行,那今天我就幫你斷他的右胳膊。”
話剛說完,郭宇航喜上眉梢,斷了李牧的右胳膊,三五個月內,這孫子連筷子都拿不起來,他爸媽又下崗,家里條件夠慘的了,要是再受傷,真他媽有意思了!
不過鄒華看了郭宇航一眼,把他神情中無法掩飾的激動看在眼里,咳嗽一聲,說:“宇航,哥幫你這么多,你也得幫哥一點忙吧?”
郭宇航脫口道:“華哥你說。”
鄒華沒說話,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車鑰匙。
本田車鑰匙。
郭宇航知道,華哥剛提了一輛六代雅閣,花了二十多萬。
鄒華這時候說:“你看,我這個臺球廳一個月也賺不了多少錢,外面幫人平事的小弟也沒多少收入,我還有一大堆人要養,這兩年賺的那點錢全扔車上了,手頭很緊。”
郭宇航立刻表態:“華哥你幫我辦這件事,我回頭給你拿一萬。”
郭宇航家里有錢,自己也有錢,手腳很大,這也是華哥會在他身上多用幾分心思的根本。
鄒華這個時候一臉不忍的搖頭:“你年紀輕輕,外面到處要用錢,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的錢?傳出去我鄒華哪還有臉出來混。”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鄒華擺擺手,推心置腹的說道:“宇航,我知道你老子是西嶺礦礦長,我有個朋友前幾天給我指了條道,不少廠子現在急缺煉精煤,你讓你老子給我開一張五千噸的提煤票,我不但幫你把這事辦漂亮,等提煤票到了,我還給你兩萬塊錢。”
煤炭價格從2000年底就開始直線上升,開啟未來連續好幾年的煤炭供應緊張,現在煤炭的市場實際成交價格,比出廠價格要高出不少,無論是原煤還是精煤都是如此,鄒華雖然沒有倒賣煤炭的路子,但煤炭搶手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前些天跟幾個社會上的朋友吃飯,有一個比較能耐的煤炭販子說過,現在誰能幫他提到更多的精煤,他都愿意每噸加二十直接收。
他有銷煤炭的路子,但實在是提不到多少煤炭,因為現在煤炭基本上還沒出礦、出廠,就都被那些真正的關系戶給壟斷了。
所以眼下的煤炭市場,誰能提出來煤炭誰就能賺錢。
西嶺煤礦洗煤廠的情況和全國大多數洗煤廠一樣,想買煤炭光有錢不行,還要有領導開的提煤票,有多少噸提煤票,才能買多少噸煤出來,否則就算是有再多錢也一噸煤提不出來。
鄒華買車之后日子緊巴得很,還欠了幾萬塊錢外債,最近一直想找辦法把窟窿填上,正好郭宇航主動找過來,他便動起了提煤票的心思。
五千噸提煤票如果能拿到手,自己什么都不用管,找到那個煤炭販子,轉手就能賺十萬塊。
鄒華也聽說過,西嶺煤礦洗煤廠所有的煤炭,都要郭宇航他老子郭林批條,他也不禁在心里想,郭林那個家伙,得從這上面賺多少錢。
郭宇航紈绔子弟一個,只會花錢和玩女人,對提煤票到底有多大利潤空間完全不懂,不過他知道自己老爸在西嶺煤礦就是土皇帝,幾千噸提煤票,還不是勾勾手的事情?再說,只要自己答應鄒華,他不但幫自己搞定李牧,還會給自己兩萬塊錢回扣,兩萬塊不少了,又能玩幾個不錯的良家小妞。
于是郭宇航也沒多考慮,當即點了點頭:“成,就這么定了,華哥你幫我搞定李牧那小子,晚上我回家跟我爸說這件事。”
“好!”鄒華眼前一亮,五千噸提煤票如果到手,自己眼下的經濟危機就過去了,而且,沒準以后能跟郭宇航長期搞搞這種生意,既然如此,今天他的事情,自己一定得給他辦漂亮了。
“你跟那小子約的什么時間?什么地點?”
“今晚六點,金安駕校門口!”
“成!今天哥就幫你把那小子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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