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升起的毫無預兆,熊熊大火瞬間包裹了蘇銘,但很快就熄滅了。從柳德米拉看見火焰,撲上去按住阿拉義的脖子,與此同時守在門外的艾米爾沖進來,從頭到尾不過四五秒的時間,火焰已經豁然褪去。
蘇銘光溜溜,滿臉茫然的坐在原地。
木屋里瞬間一片死寂,柳德米拉的臉上還掛著憤怒,保持著剛才罵人的口型,蔚藍色的眼睛里卻充滿了不可思議,直愣愣的盯著蘇銘;
艾米爾和另外一個盧爾族士兵,手中槍口頂住柳德米拉的腦袋,眼神卻像被磁石吸引,死死的望著蘇銘;
祭司阿拉義連咳嗽都忘記了,雙手忍不住的發顫,緩緩的抬起,想要去觸碰蘇銘的臉蛋,但像是怕褻瀆了蘇銘,不敢靠近。
連空氣似乎都凝滯了,木屋里只剩下那團篝火,偶爾響起一兩聲干柴爆開的噼啪脆響。
“我大爺!”
最終還是蘇銘第一個打破了平靜,他臉上的表情從茫然,變為憤怒,光著屁股跳起來,像一只憤怒的野獸,撲向老頭阿拉義,對著他那張那張干枯的臉龐狠狠就是一拳。
噗嗤一下,老頭被打得滿嘴是血,朝后倒了下去,蘇銘就跟瘋了似的,不依不饒的,騎在他身上就是一通王八拳亂揮。
“日尼瑪,全家,艸死你個老狗……”
一邊打還一邊罵!這時候就體驗出蘇銘這人其實沒啥文化水平,罵人的話非常單調,除了艸,就是日,意思都一樣。
由此可見,多讀點書還是有好處的。比如同樣看到夕陽下一群水鳥從蘆葦蕩中被驚飛,有文化的人想的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像蘇銘這種只拿了個學歷的半文盲,想的就是‘艸尼瑪好多鳥,真他么漂亮’……
剛才的大火,真把蘇銘嚇壞了。
阿拉義讓他坐過去,蘇銘其實是有防備的。阿拉義又老又瘦,蘇銘估計真動手,自己就能對付他,何況還有柳德米拉這頭母熊在一邊虎視眈眈的。
千算萬算,哪里想到阿拉義玩這種陰招,居然在‘座位’上搞鬼,自己屁股下面的那塊坐墊,八成就是飛機上巴塞爾擺弄的那種易燃物體!
火起的一瞬間,蘇銘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電光火石啊,回想起來,自己簡直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如果不是因為貪生怕死,在動物園看見了那么多持槍的伊拉克大兵,毫不猶豫的補充了兩顆準備在關鍵時刻用來擋子彈的犀牛皮儲能球;
如果現在不是夏天,而是冬天,自己穿了一身棉衣的話;
如果自己剛才的反應在慢那么一瞬間,或者穿的褲衩再厚一點點,沒有在火起之前的瞬間察覺到屁股下的不對勁,毫不猶豫的打破了犀牛儲能球,在體外形成了兩層厚厚的犀牛皮精神力護甲;
如果屁股下面的易燃材料,燃燒的時間再長那么幾秒鐘;
如果……
以上,只要隨便一條成立,那今天蘇銘就算不被燒成烤乳豬,也得像巴塞爾那樣,被烤個三分熟,在這種缺醫少藥的偏僻山區,這比死還慘點;
而且剛才蘇銘是盤腿坐著的,火焰升騰起來的部位非常的要命,差點把小蘇銘變成一條烤香腸,哦,外帶兩顆煎蛋。
再來一杯絲襪奶茶,就他么能湊一份早點了……
火焰熄滅后,蘇銘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些畫面刷刷的從腦子里過,心里全是后怕,冷汗嘩嘩朝外淌!
這幫該死的宗教狂熱分子,簡直拿人不當人!要是換個普通人坐在這里,現在已經死了!
“艸艸艸……”蘇銘整個人都點發狂了,紅著眼一拳接著一拳毆打阿拉義。
盧爾族的大祭司阿拉義并沒有像玄幻小說中那樣,表現出超乎尋常的神奇力量,他僅僅就是一個老人而已,除了比年輕人擁有更多的智慧之外,在身體素質上,并沒有任何優勢,反而很虛弱,被蘇銘幾拳下去,打的鼻青臉腫,焦黃的門牙都崩斷了一顆,痛的發出“呃呃呃”的聲音。
直到此時,艾米爾和另外一個士兵才回過神來,一個人用槍指著蘇銘大喝一聲,艾米爾從后面用胳膊勒住蘇銘的脖子,把他從阿拉義身上拽開。
“艸!”蘇銘手腳并用,臨了還堆著阿拉義的大腿根狠狠的踹了一腳,阿拉義疼得縮成了一只大俠。
柳德米拉眼神一閃,正準備動手,另外一個士兵見狀不妙,嘴里發出大聲的呵斥,退到墻角拉動槍栓,指著柳德米拉。
呼啦啦,木屋的門簾又被掀開,從外面沖進來好幾個盧爾士兵,見狀同時舉了起槍。
“大祭司你怎么了!”
“邪惡的異教徒,竟然敢傷害大祭司!”
脾氣暴躁的士兵舉起槍托就要去砸蘇銘和柳德米拉的腦袋。
“住手!”
“等一等!”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聲音來自于艾米爾,另外一個聲音很虛弱,還有點漏風,來自于阿拉義。
槍托停在半空,盧爾族的小伙子詫異的望著尊敬的大祭司和族中最厲害的戰士艾米爾大哥。
阿拉義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見艾米爾還用胳膊勒著蘇銘的脖子,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還不放開!”
艾米爾緩緩的松開了手,神情復雜的望著蘇銘,下意識的挪動了一下腳步,用半個身體擋在父親和蘇銘之間,深怕蘇銘再傷害他的父親。
“讓開!”
阿拉義一把推開艾米爾,匍匐在蘇銘的腳下,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從火焰中走出的使者,請寬恕我對您的冒犯吧,神最忠誠的仆人阿拉義,愿意接受一切懲罰!”
沖進來的幾個盧爾士兵沒看見剛才的一幕,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聽阿拉義這么說,幾個人面面相覷,但都下意識的放低了槍口,不敢再用槍指著蘇銘。
而艾米爾和之前一個士兵,卻是親眼看見蘇銘被烈火焚身而安然無恙的,兩人對望一眼,同時把槍從肩上卸下來,原地沖著蘇銘匍匐下來。
柳德米拉的嘴巴張大更大了,簡直可以塞得下一只拳頭。
“這么說,我可以隨意毆打你嘍?”蘇銘握著拳頭,對著阿拉義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