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的!”小江笑了一笑,“先去殺人吧!”
陰暗的山腳下,百變冥與黑邪禁會合在一起。在他們身邊,古樹參天,樹葉如同傘蓋般鋪開,方才過去的寒冬,對這棵樹顯然沒有造成太多的影響。
遠處是一片泥沼,有烏鴉飛起,發出呱呱呱的叫聲。黑邪禁坐在石上,一名手下替他包扎著斷臂,血水浸濕了布條,殷紅一片。
百變冥動容:“那小子竟然有這般厲害,連你都留了一條手臂給他?”
黑邪禁憤恨的咬了咬牙:“我也沒有想到,那小子竟然如此了得。”抬頭看向百變冥:“你這邊也失了手?那丫頭剛剛跟地堯光拼了一場,你們竟然沒有圍住她?”
百變冥道:“原本已經用秘術把她壓了下來,沒有想到有人在暗處幫她,看來,他們早就已經提前做好了防備。”
黑邪禁咬牙切齒:“這一次場,我早晚要還給他們,總有一天,我要那小子不得好死……”
話才剛剛說完,地面如同毛毯一般卷起,土石滾滾的朝他們卷來。“敵襲!”“小心!”“有人使用術法!”這樣的叫聲,快速響起。轟的一響,高處有雷電劈落,慘叫聲中,焦味騰起。
一名秘術師發出古怪的“呀——”的叫聲,幾顆色彩不同的晶石拋起,他雙手一張,玄氣倒流。砰,遠處有火光閃過,一道光芒呈筆直的一條線,在天地間閃了一閃,從他的眉間貫入,血花從血洞陡然打開的位置,向外噴出,那人拖曳的嗓音還未結束,人已經向后倒去。
百變冥的眸中現出恐懼,這一趟,沒有達成他們的目標,反而這么快的就被敵人反攻,這種從來沒有過的事,讓他心中暗震。“退!”黑邪禁跳起,顧不得斷臂上的傷,左手兩顆玄晶拋出,碎裂過后,寒冷的霧氣涌出,彌漫著四走,在霧氣的掩護下,他們帶著身邊的人倉皇撤退。
“師父,沒有辦法看到他們了!”一棵大樹粗壯的樹枝上,歪著腦袋、半蹲在那的桃霏擺直了頭,玄武槍依舊架在她的膝蓋上。
樹下,小江不屑地道:“他們想要霧氣阻擋住我們的視線,卻不知,這同樣也阻擋住了他們!”身影一閃,以霹靂般的速度前傾沖去,其后便消失不見。深濃的霧氣中,血光不斷的沖騰,偶合還傳出幾聲喵叫。
刷,弧形的利光閃了一閃,名為九陰白骨爪的殺招,直接抓開了一個人的腦袋。濃霧中,有殺手舞著大刀朝著這個方向劈來,魔氣爆裂,斬殺掉的卻只是同伴已經開始倒下的尸體。
那殺手無法找到敵人,拖刀要走,后頸一涼,腦袋就已經沖起。
耳聽著身邊不斷傳來的悶哼,和身體倒在泥濘間的撲騰聲,百變冥與黑邪禁盡皆色變。這樣的霧瘴中,對方到底是怎么看清他們的?咣,邪血鴉中的一名高手成功擋住了暗襲他的殺招,百變冥與黑邪禁疾撲而起,看到的卻是那高手左右分開的尸體,雖然擋住了一刀,卻死在了緊跟而來的第二刀。
“不錯!”小少年從深濃的霧氣中贊許的聲音傳出,對這個能夠擋下他一刀的殺手,多少給予了一些贊賞。
黑邪禁再喝一聲,玄晶擲出,風卷云動。想要擋住敵人的霧障反而被敵人利用,始料未及的變化令他不得不盡快驅散冰霧。冰霧方自散開的那一瞬間,砰地一聲,額頭爆出血光,眸中的畫面就已經中斷。
樹上,桃霏單手抓著玄武槍,另一只手開始換彈。另一邊的遠處,小芳咬破手指,在自己的手掌上書寫著什么,符光閃動,土石滾滾。在其身邊,智吉祥擲出五雷天晶,滾動的土石間電閃雷鳴。
土石開始吞沒、傾軋。許多人就這樣葬送掉他們的性命,百變冥卻沒有時間去管他們,包裹五指的拳套轟出強勁的、充滿爆炸感的魔勁,魔拳帶動著他魁梧的魔軀,沖向一步一步走來的少年。少年踏步,出刀,簡簡單單的一擊,沒有任何的花巧,魔勁猶如撞上了鐵壁的雪球,反彈,碎散,無序地漫開。
不甘心的百變冥暴喝一聲,氣勢沖高,冥皇百變,仿佛有萬千惡鬼隨著他沖向前方那瘦小的強敵。“不錯!”小少年贊許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招式不錯,問題是……能不能先回頭看看?”
腦后疾風暴起,百變冥猛一回頭,銳利的貓爪已經朝著他的臉猛抓而下……九陰白骨爪!
貓爪直接抓在了臉上,原本就虬結的臉硬生生被撕開了三道血痕,九陰白骨爪本身自帶毒功,血水很快就開始泛黑。慘叫聲中的百變冥捂著臉,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砰地一聲,子彈帶出一線光芒,從他的右腿腿彎穿過,魔軀往側面倒下……
這些人的藏身之處本就隱秘,自也沒有引起外界的關注,尸體被扔進了沼澤,唯有重生的百變冥暫時活了下來,被拖去審問。
傍晚時,黃昏的光線從交錯的樹枝間透下,桃霏開始為大家準備著食物。拋開她本身那帶著變態性質的取向不談,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的優雅而又完美,帶著令智吉祥和小方羨慕的女人味,不是刻意的誘惑,卻自自然然的散發著自身所有的魅力。
這是一個完美到極致的大姐姐的形象……如果不考慮她的愛好的話。
遠處樹邊的小夢正在打坐,柔光照在她的臉上,插在身邊的雙劍散出晶瑩的寶光,小刀化成了女孩兒形貌,在她身邊奔跑著。另一邊的山洞里,小江正在審問百變冥,雖然百變冥的嘴極硬,根本就是悍不畏死,但是桃霏并不擔心,落在師父手中的人,最終的結果就只能是交待出一切然后求死。
果然,沒過多久,就看到小江負手踱出。桃霏在于火上轉動的獸肉上涂著香料:“師父,問得怎樣?”
小江道:“基本上問清楚了,他們的確是清魔帥派出來的殺手,而且還只是第一批,后邊還有邪血鴉的頂尖高手和另外一批喚作‘滅毒勾’的組織。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將小芳和小夢帶回東華域去,看來清魔帥那一邊,已經認定了小夢這砍頭魔女是小芳的手下。”
繼續道:“另外,看來并沒有錯,果然是三陰冽印的人向清魔帥透露了些什么,另外,三陰冽印的人似乎還在追捕一個叫作小天妃的,說那小天妃與小芳、小夢有極大的可能也是一伙的。”
小芳道:“小天妃?這是什么?”可以吃嗎?
遠處的小夢牽著小刀走了過來,看上去就像是除了年齡不同其他就是一模一樣的姐妹兩人。小夢道:“小天妃?天魔教的小天妃?她跟我們怎么也扯不上關系吧?”
寧江說道:“不管怎樣,這件事必須通知鸞梅和日月會那一邊,總感覺這件事有些不簡單。”
晚餐弄好,幾人一邊說話一邊分著吃完。吃完后,小江抬了抬頭,看看天色:“走吧,去洗澡吧!”
二十多里外,一名身穿白色鎧甲的戰將,走在斜陽漸落的山間,他的步伐并不快,但卻是異常的沉穩有力。橫在身后的方天寶戟,與他身上的白色戰甲在柔和的金黃光線下交相輝映,傲然的身姿,如同蒼松一般挺拔。
遠處忽有一伙人策馬奔來,隨著馬蹄敲擊地面帶來的塔塔聲,他們越來越近。為首的修羅跳下馬來,笑道:“這不是地堯光兄弟么?”
地堯光抬了抬頭,來的是與他同在金魔王羅睺天攻座下的戰將炙烏妖。過高的額頭,粗壯的手臂,微微有些歪斜的口鼻,讓炙烏妖看上去分外的陰狠。躍馬而下,嘭的一聲,地面都跟著震了一震。
炙烏妖嘆氣:“兄弟遲遲未能抓回了殺害兩位王子的丫頭,主上等不及了,讓我們跟來看一看,沒想到到了這里,卻得到了兄弟敗在那丫頭劍下的消息。兄弟放心,既然我們到了,兄弟大可以放心的去養傷,那丫頭交給我們就好。”
看似安慰的話語,卻是充滿了挖苦與譏刺的語氣,甚至帶著幾分“原來你也不過如此”的鄙夷。隨他而來的那些修羅戰士也盡皆轟然起來。
地堯光傲然地冷笑一聲,寶戟橫于身后,從他身邊走過。
在他錯肩而過的那一瞬間,炙烏妖也未看他,直接道:“主上說了,那丫頭的事,你可以不用再管,基本上可以證實,她本是扶桑公主的人,如今扶桑公主已經被滅度魔宗的少宗主拐走,主上讓你直接上滅度山問罪去。”
緊接著便道:“唉,竟然敗在這樣一個小丫頭手中,連我們也忍不住為兄弟你難過。兄弟放心,我一定會抓住那丫頭,剝了她的皮,來為兄弟你報仇。”
地堯光不屑地道:“就憑你們?你們最好離她遠點,只因為……你們誰也不是她的對手!”負手踏步而去。
在他身后,炙烏妖等人盡皆暗怒,眼看著他就這般遠去,炙烏妖語氣森然:“什么東西?不過是靠著主上看重罷了,還真以為他自己是什么第一戰將?”
旁邊一人跟著道:“竟然當眾敗在一個小丫頭劍下,自己還不嫌丟人,他不丟人,我們跟著他一起丟人,也不知道域主怎么會看重他這樣子的一個家伙。”
“不用管他!”炙烏妖轉身道,“我們去拿那丫頭,就讓大家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第一戰將。”
風沙走石,魔焰猖狂……
昏暗的屋子里,雙手疊在墻上,向后翹起身體的青年女子,一邊用她那控制得完美的肌體,令師父滿足,一邊悄然的稟告著華夏那一邊的情況。過了一會,小少年穿起衣服,青年女子也回身整理。
她道:“師父,我也隨長公主到陷空沙漠那般看過,依弟子推算,華夏與修羅決戰的時間,恐怕比原本想象的還要早。”
小少年點了點頭:“我也看得出來。我們原本就是按著大宗邪的估計來推算,但是大宗邪離開修羅界也有好幾百年,這幾百年里,修羅魔族對于‘斷界壁’的發展,也不可能一成不變。不過無妨,我們低估了兩方交戰的時間,以往卻也高估了修羅魔族的實力……”
桃霏道:“依弟子看來,對修羅魔族的實力,我們并沒有高估,他們的確是非常的強大,只是如今的華夏發展也是極快,與他們未嘗沒有一戰的可能。”又道:“只是,要完成移星換斗的計劃,需要小夢師叔幫忙,過一段時間,小夢師叔恐怕就得趕回去了。”
小江道:“無妨,那是一個大工程,非小夢不可的,其實就是最后一步。倒是鸞梅那一邊,我估計還是會有許多新的變故,惡女神既然已經出現,絕不可能不掀起風雨,尤其是我們對她所隱藏的身份,還沒有能夠真正探清。你們先留在星火會,與鸞梅會合后,利用星火會的途徑回圓嶠,小芳被我‘拐’走了一整個寒冬,我差不多該帶她去滅度山了……呵呵,看來滅度山少不得又是一團熱鬧。”
桃霏道:“我這一次進入修羅界前,小春師娘也上了女幾山……”
小江道:“你沒有對她怎樣吧?”
桃霏向后捂著痛楚的部位,嬌笑道:“我哪敢啊?不管什么說,她現在也是我的師娘嘛。”
小江道:“修羅界現在,各域都在準備著對神州的入侵,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場劫掠,是一場幾乎沒有任何風險的大分贓。這些日子,我也都在試圖研究清楚修羅界的歷史,對于修羅來說,他們真正困難的是最初的開拓時期,對空桑界龍族的鎮壓和屠殺,是他們曾經遇到的最大阻礙,后來的魔竺域、東華域相對來說,則要簡單得多。再后來,四大域已成,資源無數,勢力更大,每一個新打開的域門,都他們來說基本上就是單方面的屠殺和奴役,基本上可以說是宇內無敵。”
桃霏道:“若是被他們早幾年進入我們的世界,恐怕我們的世界,跟那些過往被他們入侵的世界也是一樣的結果。”
小江道:“就算是現在,也只能說是,擁有了反抗的可能性,能不能真正勝利,還要繼續看下去。但是不管怎樣,不會拖得太久……”慢慢的踱到窗口,看向窗外的夜空:“我已經開始聞到了,血雨腥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