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巖石的青年錯愕抬頭,就這般看著對面的一絲不掛的美女踏入水中,往自己游來:“紅……”
剎那間,女子吃驚的看著他,美麗的臉蛋憋得通紅,濕潤的肌膚也跟著被熱氣染紅,妙不可言的酥房在水面上顫動。
她竟然是紅蝶的娘親珍妃!
珍妃也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這里,當然這也不能怪她,會稽山上,在某種程度上,已等同某人的后宮禁地,山下雖然有人守護,但即便連秦澤與秦坎也不會進入山中。以前寧江不在時,都是秦無顏與小丫兒,帶著天地會中的俠女管理這里,可以說,除了寧江,根本沒有男子敢來到這兒,而寧江也已離開了一年多。
怎么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這里的珍妃,剎那間紅起了臉,整個人泡在水中,想要趕緊起身,偏偏他還興致勃勃的打量著自己。
青年笑道:“好久不見!”
珍妃道:“好、好久不見……”此刻的她,已經是連粉頸都紅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紅蝶的呼喚聲,珍妃嚇得往水里一鉆。沒過幾下,紅蝶就掠了進來,她原本就是天人體質,這些年在武道上也有不小的進展,雖然溫泉的熱氣溢滿了洞穴,她卻一眼就看到水中的青年,又驚又喜:“寧哥哥?”
卻原來,紅蝶已經在外頭看到秦無顏,得知寧江歸來,因此高興的尋來,此刻看到情郎獨自一人在這里泡在溫泉,只覺得激動萬分。寧江卻是看著前方晃動的水面,喂喂,你這一鉆不就什么都說不清了?
再一抬頭,紅蝶已經又羞又喜的開始脫衣裳,想要與情郎共浴,反正對她來說,什么姿勢沒有被情郎看過?只見她踏入水中,開心的往情郎游去,前方的青年卻猛然叫道:“不好!”
水花陡然亂濺,青年快速伏身,抱起了什么。一陣撲騰過后,一個赤身的女子如同八爪魚般趴在他身上,氣喘不止……差、差點淹死了。
溫泉中的少女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娘?你、你們在做什么?”
青年摟著懷中的女子,幫她穩住心神,同時看向前方的少女,這一下子真的是解釋不清了。算了,既然解釋不清……那就不解釋了!
夜已深沉,寧靜的山腳下,肩后背著包袱的紅衣少女,與守在這里的幾名天地會成員說了幾句話后,便沿著山路,往山上走去。
周圍鳥語花香,江南的春天,原本就比北方來得早,此刻也已經逐漸進入了陽春時節。作為江南名山之一的會稽山,在這個時候,已是滿山的姹紫嫣紅。柔和的月光灑在她腳下的山路上,空氣中彌漫著泌人的花香。
原本,離開會稽山,就是為了能夠早一點見到他,卻沒有想到,轉了一大圈,他卻先回到了這里。好在他還有些良心,知道派人給她送一封信,沒有讓她到處亂找。
少女咬了咬嘴唇,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氣惱的,每一次都是自己去找他,他卻從來不會想到來找自己,那可惡的家伙。
進入山中,前方有人捧著夜里洗好的衣裳走過,抬頭看到她:“姑娘?”
紅衣的少女道:“小丫兒,你家老爺呢?”
秦小丫兒道:“他在、他在……”
紅衣少女道:“算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去找他!”繼續往里走。
秦小丫兒心中一個咯噔,想著不好,趕緊放下手中的衣盆,轉身追了上來:“那個,老爺他、他現在在忙著……姑娘還是先別去打擾他……”
春箋麗笑道:“我和他是什么關系,他再怎么忙,總不會連我都不見?”
秦小丫兒道:“可是、可是……”
春箋麗杏目一瞪:“他莫不是帶了別的女人回來?”
秦小丫兒道:“這倒沒有!”不是外頭的女人。
春箋麗狐疑的看了侏儒女一眼,她這個樣子肯定有問題,那家伙,去了修羅界一趟,也不知拐了多少姑娘家回來,說不定在做什么壞事。哼了一聲,她身影一閃,小丫兒如何攔得住她?直接被她閃了進去。
小丫兒在她身后追:“姑娘、箋麗姑娘……”
春箋麗穿過園門,往前方屋子掠去,月色下,屋門打了開來,某個青年一邊系著腰帶一邊匆忙走出。“箋麗……”青年看著他笑了一笑,想要設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紅衣的少女卻是狠狠的瞪著他:“屋子里有誰?”
青年道:“這個……”
春箋麗心想:“肯定是帶了外頭的女人!”身影一閃,硬生生從他身邊穿過,進入屋中,只見屋里紅燭閃動,卻是紅蝶母女在急急忙忙的穿衣裳。原來他真的沒有從外頭帶女人……
少女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盯著青年……你竟然還真的朝她們兩個一起下手了?
青年輕咳一聲,轉移話題:“箋麗,好些日子不見了。對了,你娘呢?怎么沒有看到她?”
少女瞪得更厲害了……
會稽山上的插曲,很快就這般過去,這個時候,修羅界摩遼一帶的局勢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出使八極天都的使團終于回到了陷空沙漠,帶回了其實大家早就已經猜到了的回復。同時,修羅開始再次組建大軍,這一次,領軍的乃是“四御使”,也就是東方御臺御東魔師蟠獅吼、南方御臺御南魔師元陽毒、西方御臺御西魔師戰龍武、北方御臺御北魔師巨鯊玄,其中,三路大軍齊齊壓向摩遼,東方御臺御東魔師蟠獅吼獨自領軍逼近魔竺域域門。
七常侍中的四御使全都派出,單是以此,便可以想見八極天都勢在必得、無論如何都要并吞華夏的野心。
華夏一方,一邊全力籌備接下來的大戰,一邊按著既定的戰略,暗中與星火會進行各種貿易。修羅大軍貫白虹與羲皇肇的兩場大敗,原本就已經為華夏一方掙得了大量的時間,各兵團也開始對摩遼周邊進行著掃蕩。戰線前移,各種新型的武器也跟著前移,與此同時,在摩遼三大主城中,也開始建起了小型的聚玄法陣,將天地聚玄炮轟出的先天玄氣進一步擴散,滲入整個修羅魔界。
宋曌帶領群臣來到域門,犒賞三軍,雖然如今已經開始試著實行全民教育,但舊有的思想并沒有那般容易消除,“天人感應”之說在整個華夏,依舊余毒無窮。女帝登基以來,各種異象接連出現,整個華夏萬象俱新,不但神州一統,現在更是連著兩場大戰大破修羅,這也使得女帝的聲望堆高到極致,她的出現,令全軍將士士氣更勝。
與此同時,后方還有更多秘密武器運來的消息,也在軍中流傳。雖然上頭始終沒有說透,但在如今的華夏,新鮮事物層出不窮,已經沒有人會對此懷疑。
出乎修羅一方意料的是,趁著修羅三路大軍未到之際,華夏一方竟然搶先發動了總攻,一場閃電戰就此爆發,裝甲戰獸侵略如火,華夏的各兵團彼此穿插,奮勇向前。鋼山尾、不滅城、尸胡城等等,盡皆被華夏軍攻陷,各城魔軍紛紛敗逃,潰不成軍。華夏軍一路追殺,掠地千里,在眼看著就要與元陽毒、戰龍武、巨鯊玄統帥的三路大軍相遇后,卻又快速收縮,一邊后撤,一邊使用炸藥包毀路毀橋,被攻陷的各城,也只是將內中的物資全都搬空,然后炸毀主要干道。
尸胡城城中,隨著轟的一聲炸響,一座箭塔倒了下去。街頭的另一邊,裝甲戰獸底盤的履帶在車輪的帶動下滾動,裝甲戰獸轉了一個彎,往街道的另一邊駛去。
遠處的城墻,染紅了鮮血,但這些血跡和華夏軍并沒有什么關系。在“黑白魔王”羲皇肇的大軍慘敗潰散時,一股亂軍試圖攻入尸胡城燒殺搶掠,與城中的軍隊廝殺了一場。而這一次,華夏軍到來前,城中的修羅貴族和魔軍早就已經逃了個一干二凈。
遠方殘破的屋子里,一雙雙眼睛木然的看著在街上駛來駛去的裝甲戰車,那些是尸胡城中最底層的賤民。原本也就是一無所有,雖然戰爭爆發,異世界的軍隊殺來,但這些異界軍隊的表現,也不比以往根本不將他們當人看的修羅貴族更殘暴,甚至沒有來掠奪他們的口糧和女人,這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
為了爭奪領地而爆發的戰爭,實際上,在遠離八極天都的各處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土地和奴隸般的百姓,一向是那些貴族爭奪的目標,不管哪一方勝了,哪一方敗了,反正對于他們來說,都沒有好日子過。勝利的一方奴役他們,失敗的一方屠殺他們,豬狗不如的活著,這就是他們的一生。
領主逃了,逃亡前,把他自己府上的大量財寶帶走了,有傳聞說,他在逃亡的過程中被這些異世界的軍隊追殺,頭被砍了,大量的財寶也被奪了。
原本以為,這些占領了尸胡城的人,也會將他們擄走,讓他們成為異世界的奴隸,但是現在看來,這些人似乎并不打算這樣做,既沒有拆毀他們破舊的屋子,也沒有屠殺和掠奪他們,甚至有人覺得他們實在太過可憐,給他們發了一些糧食。
這就是異世界的軍隊?他們沉默著,也只能繼續沉默,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摧毀了城墻,轟掉了所有的箭塔、橋梁,這支異世界的軍隊就這樣退走了,連帶著他們那怪獸般的戰車也這般離開了。他們茫然地活著,過了幾日,有魔軍到了,他們被驅趕出自己的屋子,聚集在了一起。一名修羅站在了臺上,大聲地說著什么,然后有更多的士兵涌了上來,用鎖鏈鎖住他們,將他們連成一片,發放給他們凡鐵制成的簡單武器,然后開始鞭打他們。
他們就這樣成為了戰爭的一部分,開始涌向戰場,為魔軍效力,為魔帝效力。有貴族在他們的后方高喊著口號,告訴他們這是無比榮耀的事,因為他們是偉大的民族,他們正在為偉大的至尊而戰。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了周邊的許多個城市,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往摩遼聚集,同時也有大量的百姓、奴隸被驅趕而來,修建著被毀去的道路、橋梁,一個大坑里,不知多少的奴隸的尸體被扔了進去,然后被填埋,土石壓上,路就這樣平了。
遼闊的土地上,零零碎碎的戰斗開始打響,舍棄了以奪取城市為主的戰法,華夏軍開始以山林為縱深,展開了各種令人防不勝防的攻擊,他們會在修羅軍隊必經的道路上,埋下名為“地雷”的新型爆炸物,他們會搶占高地,靠著槍炮對修羅軍進行壓制,形勢不妙便立刻撤退。
以山地和森林為戰場的小兵團作戰,是修羅一方所無法想象的,軍事體制的不同,讓修羅一方就算想要施展同樣的戰術,其結果也是各個隊伍之間無法協調,隊伍一旦分散,就根本不存在彼此配合的可能性,然而不加以應對的話,結果就是在進軍摩遼的過程中不斷的被騷擾。
四御使也試圖組建以高手為主的精銳,對敵方以游擊與騷擾為主的小部隊進行反擊,然而詭異的是,派出的精銳要么根本找不到敵人,空手而回,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的整個被殲滅。
雖然如此,三支大軍,依舊以潮水之勢,緩慢但卻無法阻擋地逼近摩遼,一場事關全局的大戰一觸即發。
而這個時候,魔竺域中,星火會的勢力同樣也是愈演愈烈,無法活下去的流民、賤民被善公主和星火會的成員,以強大的動員力煽動起來,打土豪,分田地,同時,越來越多的阿修羅受到星火會令人憧憬的偉大理念的影響,紛紛奔赴魔竺域,投身星火會,槍桿子里出政權,魔竺域中的改天換地之勢,已經無法阻止。
與此同時,遙遠的某處,小夢卻已經找到了最后一片碧落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