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意思羅蘭摩挲著那排字跡,古書的主人曾和蠻荒地的那些怪物戰斗過他把目光向下移動——
「神罰之石也無力阻擋他們的攻勢。單憑那無可匹敵的怪力,即使不依靠魔力,他們也是兇殘可怕的敵人。」
「塔其拉圣城已經淪陷,我們四散奔逃。」
「翻過大山,跨過河流,能離地獄之門多遠就逃多遠。」
「但下一次,我們還能逃去哪里」
「不過這已不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我快要死了,娜塔亞。」
「魔鬼的力量正在腐蝕我,任何藥物都不起作用。」
「我寫下這些,只是因為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阿卡麗斯的神罰軍試驗已經接近尾聲,試驗很成功,超凡的武士即使面對魔鬼也不落下風。但她忘了,最后就算神罰軍勝利,這勝利也不屬于我們。」
「沒錯,神罰軍只會給我們帶來毀滅。」
「去阻止她。只有你才能辦得到。」
這段文字并不長,羅蘭從頭到尾掃完后,閉目沉思,試著將自己代入哈卡拉的視角。
假設她不知道魔鬼存在,把魔鬼換成女巫的話,這段描述很容易會被她想象成教會軍在女巫的攻擊下節節敗退。那么結合廣為流傳的謠言——女巫是魔鬼的爪牙,魔力來自地獄之門,哈卡拉便極有可能認為教會其實想要隱瞞事實的真相:所謂的地獄之門正是圣山的入口,幾百年來,女巫們陸續前往圣山,并在那里獲得獲得永生。所以女巫們越來越多。而教會的戰士越來越少。
當然,這個猜測也有不少漏洞,例如筆記提到對方擁有遠超常人的怪力。顯然不是女巫所具備的特點。又例如女巫在神罰之石影響下仍能讓教會軍隊一敗涂地,這似乎太過離奇。所以到底是什么使哈卡拉下定決心前往蠻荒地。他還不得而知。是她過于急迫的心情影響了判斷,還是有一部分書卷沒有偷看到的內容,才是真正的誘因
羅蘭更傾向于后者。
他現在至少知道了,最后一頁潦草筆記里面描敘的魔鬼,并非女巫,而是真正存在的異類種族。
但這絲毫不能減少他的疑惑,反而使未知的問題變得更多了。
教會到底什么時候和魔鬼作戰過
羅蘭把四王子那可憐的神秘學知識翻了個遍,也沒找到相關內容。教會自從結束信仰之戰后。把大本營建立在北方,抵擋從大豁口侵入內地的邪獸。后來,他們干脆在赫爾梅斯高原上修建出了雄偉的要塞城市,并稱之為新圣城。這兩座連在一起,一高一低的城市,都是用于對抗邪獸,而不是魔鬼。再說了,塔其拉這個地名也從未聽聞過。
如果這些事屬實,教會沒理由將其隱瞞。記載教會歷史的書籍中,每一次成功抵擋邪獸。和同女巫戰斗取得的重大勝利,都會在上面詳細描述出來,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功績一般。但對抗魔鬼這種事怎么看都比邪獸與女巫更值得大書特書。
最后的疑問便是神罰軍。
顯然這名教會成員不希望看到神罰軍出現。并委托他人去阻止試驗相關負責人。看來似乎是成功了羅蘭只知道教會有審判軍,而未聽說過有神罰軍——當然也不排除四王子孤陋寡聞的原因。
但是,如果他們真能培養出正面對抗魔鬼的強大武士,只會令教會實力大增,為何筆記主人卻認為神罰軍會帶來毀滅
書卷認為的不可思議之處,應該就是指后面這兩點。
“將哈卡拉引入歧路的古書,你知道是從哪里得到的嗎”羅蘭抬起頭望向夜鶯。
“我加入共助會時,姐妹們已經踏上尋山之路了。”夜鶯嚼著魚干,聲音含糊不清地道。“不過溫蒂曾提到過,共助會最初時還不叫共助會。只是海風郡偶然聚在一起的幾位女巫,其中就有哈卡拉、溫蒂和書卷。后來她們在離海風郡不遠的東境森林中。找了一處隱蔽之地作為秘密會面的場所。結果沒料到那里居然是一座地下遺跡的入口。”她咽下口中的零食,舔了舔嘴唇,“不過除了哈卡拉,誰都沒有下去探索過。”
“古書就是遺跡里發現的”
“反正哈卡拉是這么宣稱的,”夜鶯撇撇嘴,“再后來,聚會的女巫越來越多,可能是某次會面時有人不小心泄露了行蹤,教會派出大群審判軍包圍了森林,二十多個女巫逃出了不到一半。哈卡拉就是從那時起決定前往絕境山脈尋找圣山的。于是她們自稱為共助會,并將尋找圣山作為會內成員的最高目標。”
羅蘭聽完后陷入了沉思,神秘學加點太少就是這么麻煩,任何牽扯到歷史和傳說的東西,腦中基本是一片空白。古書中沒有涉及具體年限,他也不清楚其他史書中有沒有對這場戰爭進行記錄。第一當事人已經死亡,如果自己能去遺跡探查一番就好了,他想。
不過羅蘭也清楚,這基本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東境森林離自己太遠了,比起來一場說走就走、橫穿整個灰堡的旅行,發展領地才是他的首要任務。
走到窗邊,羅蘭透過落地窗戶望向腳下的花園。女巫們正在按自己的吩咐,進行能力訓練。現在他手下的女巫已達十二只,是時候成立一個組織了。
在他的構想里,這個組織并不需要什么綱領或指導方針。它是為了方便管理女巫和合理發揮其能力而設置的,功能類似于后世的行業公會。
組織的規章也盡可能簡單,只有兩條:不可利用能力違反領地律法。不可利用能力逃避律法的追責。
羅蘭最初也想模仿機器人三定律的做法,限制女巫不許使用能力傷害、攻擊普通人之類,后來一想覺得實在多余。能力對于她們來說,就如同普通人手中的槍。當遇到危害時,用槍反擊和用能力反擊,并沒有本質區別。而且刻意強調女巫和普通人的區別,只會使兩個群體的隔閡越來越大。
因此不違法,不避責也是一個理工狗所能想到的最簡潔表達方式了。
至于組織名稱,羅蘭早就考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