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淵身軀震退,而楚應天的氣勢卻是越來越盛,那駭人的邪劍之勢徹底鋪展開來,直讓這萬劍窟之中萬劍齊鳴,震撼無比。
這邪劍魔胎,乃是禁忌之劍,當初楚應天的武道資質并不算太過優秀,甚至比不上穆擎峰,因此他踏入先天之后便已潛力耗盡,怕是終身都要止步于先天氣境,難以再進一步了。
但是機緣巧合之下,楚應天發現了這處神遺之地,并且在這萬劍窟之中尋到了那上古禁忌之法,邪劍魔胎。
這邪劍魔胎,是一種比吞元圖錄還要極端的至邪之術,只要尋到資質上乘的鼎爐孕育劍種魔源,九道劍種魔源融為一體之后,就能鑄就出一具天資無上的魔胎,魔胎孕育邪劍,只要斬殺生靈,便能夠吸收其血肉精華,甚至三魂七魄,化為邪劍與魔胎的養分。
所以,一旦修成這邪劍魔胎,便能夠擁有無限潛能,資質與悟性都不再是阻礙,還能夠通過殺戮來提升修為,幾乎不見瓶頸。
在上古之時,一人創出了這至邪之法,因此名喚邪劍魔,為了將這邪劍魔胎修煉圓滿,他屠戮天下,掀起了一場禍世浩劫,腥風血雨,最終被當世三位無上強者圍殺,甚至天降神罰,方才能夠將這邪劍魔徹底滅殺。
如此可見這一門功法的恐怖。
雖然是至邪之術,禁忌之法,但不甘于修為止步的楚應天還是選擇了修煉,他先是走遍北域七國,收集了九口名鋒,練就劍種,以此將自身的修為提升到了先天道境,之后他又收下九個天資聰穎的弟子,為培養劍種魔源的胚胎,其中就包括穆成軒。
這數十年來,九大弟子體內劍種已經近乎圓滿,尤其是穆成軒,他是最后一道劍種,也是九人之中資質最好的,為了讓這一道劍種魔源達到完美的境地,楚應天甚至不惜帶著他前往大秦皇陵,以龍脈之氣鑄他修成先天龍罡。
這也就是為什么,當初寧淵殺穆擎峰,楚應天沒有插手,因為他根本不在意穆擎峰的生死,來穆家完全只是為了帶走穆成軒罷了。
現如今,雖然這血祭在最后關頭被寧淵打破,但這九道劍種魔源還是被楚應天吸收入體,因此這邪劍魔胎也算是完成了,只是沒有能夠吸收這萬劍窟之中的神血,否則楚應天的修為便能夠直入先天神境。
雖有遺憾,但并不殘缺,只有斬殺了寧淵,他仍舊可以從容吸收萬劍窟的神血,屆時邪劍一出,這偌大北域,豈不是任他縱橫。
心思之間,楚應天臉龐之上露出了一絲冷然笑意,隨之劍勢催動,頓時間,萬劍窟之中的千萬長劍不斷震動起來,爆發出無數劍氣,交織縱橫,直接將這萬劍窟化了一片劍之領域。
身處其中,寧淵感受到了無比沉重的壓力,似乎深陷怒海汪洋之中,劍勢一陣陣的沖擊壓迫而來,要將他徹底淹沒在這劍之領域之中。
先天道境的極致,便是以自身大道罡元勾動天地之能,演化出一片領域。
這是一個極致的境界,便是那絕仙子,都沒有踏入!
而現如今,完成了邪劍魔胎之后的楚應天,徹底舍棄了先前修煉成的金之劍元,盡數將其轉化成為了邪劍之力,從而達到了先天道境的極致,方才能夠催動出這萬劍縱橫的劍之領域。
在這劍之領域之中,楚應天只需一念而動,便可引發萬劍怒嘯,可攻可守,甚至可以化身為劍,徹底融入這劍之領域當中,直接立于不敗之地。
破不了這劍之領域,就絕無可能傷到楚應天。
面對這樣的對手,沒有通等境界的修為,如何能夠抗衡呢?
縱橫交織的劍氣之中,寧淵身軀之上逐漸多出了一道道劍痕,那劍傷雖不深,但每一道傷口之中都附有可怕的邪劍之力,不斷的吞噬寧淵血肉之中的生機。
再看楚應天,負手而立,血發飄揚,透著無邊邪意的眼眸俯視著寧淵,道:“在血祭之前,軒兒請求我為他完成一個遺愿,殺了你,然后再滅了寧家,現在,我便替他完成這個心愿吧。”
話語之中,楚應天手一嘆,頓時血光翻涌,七口邪意滔天的血色劍罡浮現,直朝寧淵轟殺而去。
見此,寧淵眼神一冷,旋身橫槍,便要以血龍膽轟碎那沖殺而來的血煞劍罡。
然而,還不等他手中的血龍膽掃出,一股恐怖的劍勢便鎮壓而下,讓寧淵身軀猛地一顫,竟是難以動彈。
而他手中的血龍膽更是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撕扯著,直接脫出了寧淵的手掌,重重的刺入了一旁的石壁之中。
兵器脫手,不等寧淵反應,那血色劍罡便已經轟擊在了他的軀體之上。
在這劍之領域加持下,這七道血色劍罡當真是銳不可擋,寧淵蒼龍戰體瞬間被破,緊接著七劍轟擊之下,竟是直接貫穿了寧淵的胸膛,小腹,咽喉,還有四肢經絡,將他整個人都釘在了石壁之上。
劍罡穿身,卻沒有一點鮮血流出,因為盡數被那劍罡吞噬了。
“寧淵!”
見到這一幕,萬劍窟之上的蘇暮晚晴雙眉微皺。
在這劍之領域當中,楚應天能夠動用萬劍之勢鎮壓,寧淵雖肉身強悍,但修為不足,不要說發動攻勢,甚至連兵器都使用不了。
身處這樣的劣勢,除非寧淵能夠瞬間將修為提升到先天道境的極致,催動領域之能對抗楚應天劍勢,否則絕無半點勝算。
但是,他能么?
蘇暮晚晴心中遲疑了片刻,但最終還是沒有就此離去,眼神平靜的注視著萬劍窟之中的寧淵,竟是微微一笑,喃喃說道:“寧公子,這一次換成晚晴試探你了,可千萬莫要讓人失望啊。”
修成了邪劍魔胎的楚應天的確是強得可怕,但強不代表無敵,若是寧淵能夠爆發出當日一戰絕仙子的實力,未必不能與之一戰。
對于寧淵隱藏著的底牌,蘇暮晚晴一直是好奇得很呢。
“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劍之領域當中,楚應天眼神俯視著寧淵,說道:“在這劍之領域之中,我便是神,就憑你這點蠻力,也想要對抗神之威,真是天真得可笑啊!”
話語之中,楚應天探手一撫,那貫穿了寧淵身軀的七道血色劍罡倒飛而回,融入了楚應天的身軀之中,讓他臉龐之上露出了一絲愉悅的笑容,但卻是更添三分妖邪兇獰,喃喃說道:“這樣強悍的肉身,真是絕佳的養料,也許我該留你一命,以此來培養這邪劍魔胎才是啊。”
邪劍魔胎,單從這四字之中就看得出來這是一門多么邪門的功法,修煉之后,這楚應天的心性也隨之變化,不復以往的冷靜,反而陷入了極端與張狂之中。
這是邪劍魔胎的影響,當初那位邪劍魔就是因此變得嗜殺成性,為了圓滿邪劍魔胎,甚至不惜血洗天下,引得各方震怒,甚至于天降神罰將其滅殺。
現如今的楚應天雖然沒有到邪劍魔那等地步,但不妨礙他品味一下這虐殺敵人的快感。
心思之間,楚應天再一次凝聚出數道血色劍罡,直襲寧淵而去!
就是此時,寧淵眸子之中,驟見一道冷光浮現,隨之,天地一肅,萬物沉靜。
縱橫交織的劍氣,凝結在了虛空之中,長嘯震動的劍鋒,更是剎那靜默了下來,整座萬劍窟,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好似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唯有那數道血色劍罡仍是破空而來,但臨近寧淵身前之時,就再也無法突進絲毫。
數道血色劍罡,就這么僵硬在了虛空之中,不斷顫抖著,似乎有一股它們難以抗衡的力量降臨!
隨著寧淵緩緩抬起頭來,那血色劍罡便寸寸崩碎,煙消云散。
“什么!”
如此異變,讓楚應天眼神一凝,心中陡然涌現出極度的不安來,這讓他本能的催動劍之領域,想要以萬劍之力,將寧淵誅殺在此!
然而,卻不見萬劍齊嘯,只有一片死寂!
劍不動,風無聲,天地似乎陷入了永恒的死寂之中,安靜,靜得讓人難以承受。
“怎會!”
這樣的結果,讓楚應天眼神徹底變了,變得一片駭然,一片驚恐。
因為此時此刻,那原本隨他一年而動的劍,靜默著,死寂著,讓他感受到了無盡的冰冷,一種直要蔓延入心頭,甚至于靈魂之中的冰冷。
一個鑄成了至極邪劍的劍道修者,此刻卻不能動劍,那是一種何等的恐怖?
這讓楚應天內心之中升起了一絲難以遏制的恐懼,自從踏入先天之境之后,就從未感受到過的恐懼。
現如今,整個劍之領域,不再受他掌控,更有一道無上絕巔的劍勢降臨,宛若天地之意,無邊浩瀚,壓得楚應天體內的邪劍之力都開始崩潰,湮滅!
便是楚應天驚慌之間,一聲劍吟冷冽而起,萬劍窟之中,一口尋常無奇的劍落入了寧淵手中。
劍入手,寧淵望向了楚應天,眼神一片冰冷,似沒有了半點情感,只剩那純粹至極的劍意!
“此劍之前,你敢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