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如雨落下,浸透大地,滿目猩紅,繪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景象。
十大皇脈一眾長老怔怔的注視著眼前,凝望著地面之上的殘肢碎片,眼神之中,是不可置信,還有難以形容的恐懼。
這麒麟一族的長老,一身地劫頂峰的修為,是十大皇脈一眾長老之中最強的幾人之一,除卻了一身驚人的實力之外,他的身份也非同尋常,乃是那位麒麟王的族叔,無論是在麒麟一族還是整個妖族之中,都有著極高的威望,先前眾人逼宮之勢,也是隱隱以他為首。
但是現在,他卻死了,尸骨無存,唯一能夠證明他曾經留存在這世間的過,只有這滿地的血腥了。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眾人心中不住的咆哮著,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局面。
明明他們已經勝券在握,君青衣已被逼到了絕境,但轉眼之間,局勢便徹底逆轉了。
君青衣怎么敢這么做,難道就不曾考慮一下后果,不曾顧忌虎視眈眈的十大皇脈,還是態度不明的媧神圣殿?
為什么?
沒有答案,但眼前滿地的血腥,卻時刻在以凄厲無比的方式,提醒著眾人現實的殘酷。
此刻,這十大皇脈一眾長老,眼神之中滿是驚恐,尤其是臨近那麒麟族長老的幾人,臉色更是變得蒼白無比。
方才就在他們的身旁,這麒麟族長老連一聲哀嚎都來不及,便被那九道龍影碾成了一地血肉,死亡擦肩而過,此刻又逼臨而來!
不要以為他們的修為高深,實力強橫,就能夠坦然面對死亡了,相反,正是因為他們擁有著尋常人一生難以企及的一切,才會更加的畏懼。
死,真正可怕的并不是痛楚,而是失去,體驗過世間太多的美好,就越發的害怕失去,除非是沒有自我思想的人,才會泯滅對于死亡的畏懼。
心中恐懼,但是奈何,此時此刻,生與死,已不由得他們掌握了。
感受著那鎮壓在軀體之上的恐怖威勢,眾人心中不住顫抖,眼神之中是一片倉惶與無措,還有無邊的悔恨。
若是給他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那么他們肯定不會攔在君青衣面前,更不會愚蠢到這等地步,在這妖庭之中向這位妖皇逼宮!
什么陽謀,什么算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笑話。
弱者玩弄規則,自鳴得意的以為這樣便能算計一切,殊不知,這規則,是由強者制定的。
這是妖族,強者為尊的妖族,桀驁不馴的妖族,想要成為這妖族的至尊,無上的皇者,什么仁德,聲名,都是虛妄,只有實力,才是唯一!
如今,君青衣便擁有這樣的實力,在這妖界之中,無上妖庭之下,身為妖族之皇,君青衣無須忌憚任何人,更不需要找什么借口或者理由,區區一個麒麟族的長老,殺了便殺了,想要憑此逼妖皇退位,先拿出實力來再說。
憑借三言兩語,就妄想要逼宮,迫使妖皇退位,這簡直是世上最大的笑話,若是他們能夠成功,這妖皇還是妖族至尊么。
心念之間,眾人眼神之中的悔恨更甚三分,無人言語,凝重的氣氛,壓得人難以喘息。
死寂一般的沉默持續了片刻,最終君青衣一步上前,冷聲言道:“鳳天應,乾北風,以下犯上,忤逆欺君,罪在當誅!”
“嗯!”
聽此,被鎮壓跪地的眾人神色不由一變,片刻之后方才回過神來,神色驚疑不定的望向了君青衣。
君青衣靜立,神色平靜,已是不見方才那冷厲殺機,目光掃過眾人,隨即說道:“這般的交代,諸位長老可是滿意了?”
聽此,十大皇脈一眾長老終于回過了神來,他們自然明白君青衣這番話的意思,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一時之間,他們不知該如何回應。
因為他們清楚,自己等人的回應,不僅僅事關自身生死,還有可能牽扯到十大皇脈的聯盟,以及這妖庭的格局。
這牽扯了太多,縱是生死在前,他們也不敢輕易動。
見此,君青衣也沒有出言相逼,靜立等候著。
見這一幕,妖庭之中的軒無妄發出了一聲輕笑,喃喃說道:“以戰立威,分而化之,妖皇不愧是妖皇啊,神女殿下,你早已想到妖皇此舉了么?”
話語之間,軒無妄看向了前方的贏風月,卻見這位星月神女仍是靜默無言,絲毫沒有回答他的意思。
這讓軒無妄不由得搖了搖頭,隨后又是說道:“只是妖皇此舉,實屬兵行險招,若是能成自好,十大皇脈聯盟不攻自破,妖皇趁勢拉攏,獲得皇脈支持,穩定根基,之后一統妖族指日可待,但若是不成,十大皇脈聯手,加上媧神圣殿,妖皇將會滿盤皆輸,這么做,是不是太冒險了?”
聽此,贏風月終是打破了沉默,冷聲一笑,反問道:“那你認為,此刻妖庭格局,如何方為上策?”
“嗯?”軒無妄眼神微微變幻,隨即說道:“韜光養晦,謀定而動,以妖皇之能,只需隱忍一段時間,便可擁有足夠的實力,屆時龍御天下,崛起之勢,誰人可阻,此刻根基未穩,如此冒險,實在……”
軒無妄話語微微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愚蠢是么?”贏風月卻是冷聲一笑,接過了他未完的話語:“實力不足,便該韜光養晦,明知對手遠勝自己,仍舊冒險而為,的確是愚蠢萬分,這般的人,按照道理來說,早該死了。”
聽此,軒無妄眉頭一皺,并未言語。
軒無妄沉默,贏風月卻是冷聲一笑,回首望向了軒無妄,說道:“若是儒門出的弟子都像是你這般,那么這儒門,也就只有如此了。”
“嗯!”聽此,軒無妄緊皺的眉頭不由加深了幾分,問道:“神女此話何意?”
贏風月冷眼一望,隨即說道:“你在謀眼前得失,他已放眼天下,你在韜光養晦,他已御龍乘天,所以有些人,能成皇者至尊,主宰天下,而有些人,始終是井底之蛙,困守自封,可笑不知!”
說罷,贏風月轉身離去。
縱是軒無妄之心機城府,聽贏風月此刻這番話語,臉龐之上也不由得多出了幾分怒容,高聲言道:“殿下,世事無常,誰可言定天命如何!”
沒有回應,因為這話語之間,贏風月身影已是飄渺無蹤,留下軒無妄一眼,眼神黯淡,眸中是言不出的失落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