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橫攔在前,一掌怒殺在后,那應龍劍客與白衣老者兩人聯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攔住寧淵退離的腳步。
見此,寧淵目光一寒,眸中已是泛起了幾分殺機。
催動風之極意后,寧淵的速度雖是快到了極致,但身處這天南雄關之中,那一股雄山偉力又是無形而至,凝壓虛空,將寧淵周身籠罩在內,大幅度限制了寧淵的身法腳步。
而反觀應龍劍客,卻是絲毫不受雄山鎮壓之力影響,此刻又不顧生死,橫身攔阻之下,寧淵根本不可能輕易繞開他。
只要被他一攔,后方那白衣老者的雄沉一掌便會緊隨而至,兩面夾擊之下,寧淵縱是能毫發無傷,也要被他們拖住腳步,屆時這天南雄關大陣發動,寧淵再想走就難了。
這一點寧淵心中明白,那應龍劍客與白衣老者也是十分清楚,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攔住寧淵的腳步。
繞,繞不開,走,走不了。
面對如此困局,寧淵腳步仍是不停,周身風聲呼嘯,虛空之中凝出一道道凌厲劍光,劍鋒回轉,與那白衣老者怒然轟出的一掌交錯而過。
“轟!”
一聲轟鳴,劍光與巨掌同時崩碎,磅礴余勁爆發,橫掃四方。
那白衣老者雖有地劫之境的修為,但體內真元已瀕臨失控,此刻被這余勁一撞,內外交攻之下,體內氣血頓時一亂,真元暴亂翻滾,震得白衣老者周身經脈一陣劇痛,讓他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停,寧淵卻是絲毫不停,在這席卷而立的余勁助力之下,寧淵一步重踏虛空在虛空之中,以身突破雄山之力鎮壓,不過剎那之間,便已攻至應龍劍客身前。
眼見寧淵欺身逼臨而來,那應龍劍客目光一凝,絲毫不敢怠慢,催動體內真元,手中劍鋒之上頓時涌現出陣陣幽藍光華,冰寒至極的氣息隨之蔓延開來,竟是在虛空之中凝成了一片片幽藍寒霜。
真龍一族以肉身稱雄,真龍斗戰圣訣名震天下,應龍乃是與真龍并肩的存在,其實力自是不弱,只不過應龍一族是以術法神通為尊,六大圣法,九大神通,放眼當世,能可與之媲美的傳承不過寥寥。
現如今,這應龍劍客所施展的,便是應龍一族六大圣法之一:冰川海。
這六大圣法,乃是以上古六海為名,冰川所指,正是那萬里冰封,萬年不化的北極之海,也是上古之時應龍一族被封禁之地。
因此在應龍一族之中,修煉這冰川海之人最多,這應龍劍客也兼修了這門圣法。
雖說只是兼修,但以應龍一族在術法之上的天賦,一樣能夠發揮出不凡威能。
只見應龍劍客催動體內真元,手中利劍之上,一道道幽藍寒光凝聚不斷,至極冰寒之氣朝四方散去,竟是連虛空都隨之片片凍結,不過是眨眼之間,這應龍劍客周身三丈方圓,盡數化成了一片冰晶世界。
方才寧淵已是逼近了這應龍劍客身旁,此刻這冰川海一出,自也是將他波及在內,幽藍冰霜在寧淵身軀之上凝結蔓延,欲要將他禁錮在內,再加上虛空之中鎮壓而下的雄山之力,寧淵的腳步又是緩慢了幾分。
“冰封千里雪!”
趁此機會,應龍劍客揮劍一斬,劍身之上凝聚的幽藍寒光驟然爆發,化片片幽藍雪花朝四面八方飄散而去,冰藍寒雪所過之處,萬物冰封,生機禁絕。
寧淵亦是遭受波及,那本就已經凝結起一片片寒霜的身軀驟然一頓,緊接著寒霜凝結化冰晶,剎那之間,便將寧淵整個人冰封在內,凝成了一座活生生的冰雕。
一劍將寧淵冰封之后,那應龍劍客的身軀也是隨之一顫,險些自從天空之中墜落下來,神色更是變得一片慘白,不見半點血色。
他不過初入先天神境的修為,本不足以施展出這冰川海三決之一,只不過為了擋住寧淵,他燃燒了體內的應龍之血,才能施展出這一式“冰封千里雪”
這是冰川海核心三決之一,威能恐怖,上古之時應龍皇就曾以此招,將一頭霸主級別的深海巨獸冰封,使得那深海巨獸所在的萬里海域,都化了一片冰川,萬年不化。
雖說這應龍劍客比不得應龍皇,但寧淵同樣不是那霸主級別的深海巨獸,在這一式圣法之前,一樣要被冰封禁錮。
冷眼望向虛空之中凝結的冰雕,應龍劍客心中暗道:“這冰晶凝成之后,堅若神鐵,便是此人肉身如何霸道,一時之間也難以掙開,先退,待這陣勢……”
便是在他思緒之間,忽然……
“砰!”
一聲鏗鏘巨響,虛空震動,那凝結的寒冰驟然爆碎,飛散的冰雪之中,一道身影極掠而出,剎那便已逼至這應龍劍客身前。
“不好!”
見此一幕,應龍劍客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駭然神情,欲要退走,但還未等他動,寧淵已是一拳轟在了他胸口之上。
九層大圓滿的蒼龍戰體,擁有著何等恐怖的力量。
“噗!”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中,猩紅血光凄厲無比的飛濺而出,那應龍劍客竟是連一聲哀嚎都來不及,身軀便已然爆碎開來。
血肉如雨落下,又一次為這天南關增添了幾分鮮紅色彩。
一拳,只是一拳,便將這一頭應龍轟得尸骨無存。
這就是九層大圓滿的蒼龍戰體,比真龍一族還要強橫的至極戰體。
一拳轟碎了這應龍劍客之后,身前再無阻礙,寧淵腳步不停,直往天南關外極掠而去。
但是還未等寧淵沖出去,這天南關便猛然一震,千丈城墻之上,一道道陣紋猛地綻放出了暗金色的光芒。
暗金光華,古樸厚重,在這城墻之中相互接連,隨后升騰而起,不過是眨眼之間,就將整座天南關籠罩在內。
天南關大陣,終于發動了。
暗金光華凝化成了一個光罩,之上一道道陣紋閃動,讓這本應該虛幻扭曲的光芒,變得凝實無比,厚重至極,硬生生阻擋住了寧淵的腳步。
見此一幕,天南關內,呂少明臉龐之上泛起了一絲淡笑,轉而望向了龍師,淡聲說道:“晚輩學藝不精,未能救下龍師弟子,還請龍師恕罪。”
對這沒有絲毫誠意的話語,龍師卻是沒有理會,只是凝望著那被陣勢阻攔的寧淵,沉聲說道:“呂公子如此信心十足,看來是定能拿下這寧淵了。”
聽此,呂少明淡淡一笑,手中折扇輕搖,泰然自若的說道:“此人有一身蠻力,的確悍勇過人,但終究不過匹夫之勇,何足道哉,少明雖是學藝不精,但拿他,綽綽有余。”
“是么?”聽此龍師也是一笑,轉身望了呂少明一眼,那渾濁黯淡的眸子多出了一絲莫名意味,言道:“那么老朽就拭目以待了,呂公子,請吧!”
呂少明輕聲一笑,道:“少明不才,只繼承家師幾分修為,本不敢在龍師面前班門弄斧,但龍師既然如此說了,少明就斗膽一回。”
說罷,呂少明手中折扇一轉,扇面之上泛起道道光華,接連注入腳下大地之上,地面之上凝成的暗金陣紋隨之升騰而起,足足百道。
見此,呂少明淡淡一笑,對龍師說道:“師尊當年建此天南關時,以千塊山心金剛巖為基,融墨家之法與陣道之術,布下了這一重千山金剛陣,大陣盡催之時,可起千山之力,鎮壓十方,只是晚輩不才,僅僅繼承了師尊三分真傳,所以這千山金剛陣的威能也僅僅只能催動一成,龍師看了,可不要笑話啊。”
話語淡笑之間,呂少明手中折扇搖動,那百道暗金陣紋隨之散開,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與此同時,天南關上,寧淵立身于虛空之中,冷眼注視著擋在前方的暗金光華,冰冷神情之中,涌現出了幾分怒意,幾分殺機。
對這神武圣殿,寧淵雖說有幾分厭惡不屑之意,但因承了武神贈予天之血的情分,寧淵從始至終都沒有打算與武神圣殿為敵。
若不是因為如此,當初在北域之時,寧淵早就將這神武圣殿掃平了,怎有可能放任這一隱患不斷壯大?
只是寧淵沒想到,自己越是退讓,對方越是得寸進尺,之前在北域,便已利用金家來謀奪他手中的血龍膽,如今更是直接與這應龍一族聯手,欲要將他斬在這天南關上。
這般對待,縱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氣,合論寧淵?
其實寧淵不知道,這應龍一族的目標不是他,只不過是想要通過他,挑起北域人族與妖界妖族的戰爭,針對君青衣,從而漁翁得利。
神武圣殿也許一樣,對于他們而言,寧淵的生死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與應龍一族的聯盟,有了應龍一族的支持,因迅速提升而根基不穩的神武圣殿便能夠鞏固自身實力,隨后不斷壯大,甚至兵出北域,橫占妖界,成為一方雄主。
雙方心中各有算計,但利益卻是共同無二,自是理所當然的結成了盟約,而鞏固這盟約的條件,就是寧淵的首級。
這些,寧淵都不太清楚,不是他想不明白,而是他根本就不去想。
“神武圣殿是么?”
喃喃一聲,寧淵眸中冷光一閃,身影回轉,腳踏虛空,一步步往這天南關之內走去。
此時此刻,寧淵已經是打消了退出這天南關的想法,既然這神武圣殿想要把他留下這里,那就是看看,是這天南關把他鎮壓在此,還是他破了這北域第一雄關。
“嗯!”
眼見寧淵回身而來,勉強調息平穩住體內真元的白衣老者目光一冷,縱身飛出,直往寧淵攻殺而去。
他自是感受得到寧淵身上那洶洶殺機,但他并未在意,因為在他看來,寧淵此刻已然是甕中之鱉,被這天南雄關大陣困住,無路可走,無路可退,這才不得不背水一戰,拼死搏命。
困獸猶斗,雖還能有幾分威風,但也就只是幾分威風罷了。
天南雄關大陣之下,便是地劫強者也要被活生生鎮死,他區區一個先天道境又算得了什么,那肉身便是再強,難不成還能擋得住這大陣千山之力的鎮壓么?
心想至此,白衣老者臉龐之上泛起了一絲冰冷笑意,速度隨之加快三分,凌空而下,人未至,已是一掌轟出。
與此同時,在那將整座天南雄關籠罩在內的光照之下,暗金光華閃動,漸漸凝化成一道道金剛之影,身影偉岸,面目威嚴,周身金光閃動,蘊萬鈞之力。
不過眨眼之間,便出現了整整二十道金剛虛影,正是這大陣運轉,牽動了二十塊山心金剛巖之力,方才凝成了這怒目金剛之影。
金剛凌空,怒目而下,目光無形,卻攜著二十雄山之力,向著寧淵重壓而下。
“砰!”
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在那二十尊金剛怒目而下,寧淵身軀一頓,踏在虛空之中的腳下,一道道裂紋崩現,宛若蛛網一般蔓延開來,觸目驚心。
金剛怒目,雄山鎮壓,讓這腳步直接踏碎了空間,可想而知,寧淵的身軀又承受著何等恐怖的壓力。
但就是如此,寧淵腳步仍舊為停,以身硬抗這二十雄山之力鎮壓,一步步的往天南雄關之中走去,身軀之上,九道龍紋若隱若現。
寧淵十分清楚,這雄山鎮壓之力,來自于天南關大陣,不破陣,就是打碎那金剛虛影也是無用,而想要破陣,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碾碎一切,攻入大陣核心,將其擊毀。
這是最簡單的方式,也是最需要實力的方式,而寧淵,有這個實力去碾碎這一切,就比如……
“死來吧!”
一聲怒喝,白衣老者一掌轟殺而來,體內真元盡催之下,掌威如山,來勢洶洶。
“轟!”
下一瞬,一聲龍吟狂嘯而起,虛空崩毀之間,一道身影宛若蒼龍出淵,破山摧掌,在那白衣老者無比駭然的目光之中,轟殺而至。
“噗!”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龍影長嘯而過,猩紅光華爆裂而現,血染長空,這天南關中,又多出了一條凄厲不甘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