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命?”
聽夢仙兒提及此人,裳云霧卻是微微皺起了眉來,隨即對那一眾神武圣殿長老說道:“你們先下去么。”
“屬下告退。”
聽此,那幾個早已經支撐不知的長老如釋重負一般,連聲行了一禮,隨即便退出了大殿。
幾人退去,裳云霧轉而望向夢仙兒,口中沉吟著,但卻是始終沒有出聲。
見此,夢仙兒臉龐之上泛起了一絲微笑,對裳云霧說道:“師尊,金無命承接的乃是弓神武魂,而據徒兒所知,在這弓神傳承之中,有一門奇術,名曰獸王印,修成此印后,不僅僅能可統御百獸,還能憑借一縷氣息來鎖定目標所在位置,哪怕遠隔千萬里之外,憑借此法,輕而易舉便能找出那寧淵來。”
“你說的這一點為師也知道,只不過金無命此人……。”裳云霧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道:“有些不妥。”
聽此,夢仙兒仍是微笑,淡聲說道:“師尊是認為這金無命不會盡心此事?”
“不錯。”裳云霧點了點頭,話語之中帶著幾分陰沉的說道:“金無命此人奸詐如鬼,狡猾至極,聽說與那寧淵還是昔日還有,若是讓他得知此事,怕是根本不會前來,甚至還有可能在暗中做幾番手腳,反而弄巧成拙!”
說到這里,裳云霧的語氣又是變得冰冷了起來,其中還隱隱透出了幾分壓制不住的慍怒之意。
她又是想起了三日之前因朝陽而功敗垂成的那一場圍殺,這樣的事情,有一次已經足夠了,裳云舞絕不想見到第二次!
對此,夢仙兒輕聲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不錯,金無命與寧淵之間的交情確實不淺,寧淵對他還有過一次救命之恩,但是師尊,這金無命可不是我那位朝陽師姐啊。”
“嗯?”聽夢仙兒提及朝陽,裳云霧眼神之中的怒意又是增添了三分,體內方才勉強平復下來的真元又一次肆虐而出,直讓虛空之中泛起了一陣漣漪,但好在裳云舞很快便強壓了下去,冷聲問道:“此話怎講?”
夢仙兒淡笑依舊,輕聲說:“師尊,朝陽師姐與寧淵有過一段過往糾纏,寧淵曾數次救下了師姐的性命,師姐心中,怕是早已對這寧淵生出了幾分情絲,若非如此,這三年來師姐也不會對他一直念念不忘,甚至為了尋找他的行蹤,還親身踏遍了整個北域。”
話語之間,夢仙兒語氣之中多出了幾分莫名意味,繼續言道:“在這兒女私情之下,師姐難免有幾分心神意亂,便是知曉了那寧淵所犯下的罪行,怕是也不會對他出手,反而會相助于他。”
聽著夢仙兒的話語,裳云霧沒有言語,只是那神情變得越發的陰沉了。
這三日來,每當回想起朝陽在天南王府之中對自己說的那番話,裳云舞心中都會不由得升起一陣難以壓制的怒火。
自己苦心培養了十余年的弟子,竟然這般忤逆身為師尊的她,這讓裳云霧如何能夠不怒。
難道在她心中,自己這師尊的地位,還比不上那區區一個寧淵么?
注視著裳云霧神情之中透露出的怒色,夢仙兒唇角微微勾起,不在繼續朝陽的話題,因為她很清楚,有些事情,點到為止的效果,往往好過追根究底,若是過了,那反而會適得其反了。
心想至此,夢仙兒臉龐之上的笑容悄然消散,繼續說道:“但是這金無命就不同了,此人狡詐奸猾,貪生怕死,未得武魂傳承之前,只是一個依靠父輩庇護的紈绔子弟,整日渾渾噩噩的在那風月之地醉生夢死,三年之前得了弓神武魂之后,才一朝步青云,有了現如今的風光。”
說到這里,夢仙兒話語之中也是透出了幾分不屑,輕聲道:“正是因為如此,他必然無比珍視今日所擁有的一切,那寧淵的幾分情誼與這相比起來,兩者孰輕孰重,金無命應當再清楚不過了,師尊身為圣殿右主,有代武皇統轄十二神將之權,只需一道調令,那金無命便不得不來,也不敢不來。”
聽此,裳云舞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是說道:“只是金無命此人奸猾至極,便是為師命他來了,在搜尋寧淵之事上,他怕是也會敷衍拖延,若是拖得太久,讓那寧淵恢復了傷勢,或者逃出北域,那就更是棘手了。”
提及寧淵,裳云舞話語之中也多出了幾分凝重之意。
三日之前那一戰,裳云舞雖未參與,但卻是在暗中目睹了一切,親眼看著那寧淵先斬九幽之魔,后殺秦英空三人,那無邊兇狂之姿,此刻仍是歷歷在目,讓人心驚不已。
在她得到的信息之中,這寧淵踏上修行之路方才多久?
不過五載,甚至更短。
對于修行者來說,五年的時間算什么?
一次閉關,一次修煉,又或者一次沉眠,這點時間就彈指而過了。
而這寧淵,卻在這短短的五年之內,將自身實力提升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那秦英空與林鋒,身負槍皇刀尊武魂傳承,又有傳承圣兵在手,一身戰力絕不遜色于地劫強者絲毫,卻仍是被他悍然斬殺,那九幽之魔為九幽冥域至邪之物,也擋不住他一擊之力。
五年時間,這寧淵便擁有了如此強橫的實力,若是在給他一段時間成長,那他的實力將會達到何等恐怖的境地?
如今他已經和神武圣殿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若是這一次不能將他斬殺,那就不僅僅只是放虎歸山那般簡單了,而是在神武圣殿的頭上懸了一口隨時都有可能斬下的利刃!
所以對于神武圣殿來說,這寧淵必須死,而對于裳云舞來說,他更必須死!
只有他死了,自己才能夠拿著他的人頭,去解除身體之中即將失控,隨時都有可能傾瀉爆發的隱患!
失控肆虐的真元,瀕臨破碎的肉身,此刻無一不是在告訴著裳云舞,她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寧淵不死,那就是她死!
正是明白這一點,裳云舞才會如此迫切,甚至不顧自身身份,強行對那幾個神武圣殿的長老施壓,逼迫他們三日之內找出寧淵。
不過話說回來,雖因生死逼來的緊迫而心中滿是焦急,但裳云舞并未就此失去理智,她明白,自己的時間不多,機會,更是只有一次,一旦錯失了,很有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裳云舞實在不愿意,將這最后一個機會賭在金無命身上,這個奸詐如鬼的東西,實在讓她沒有多少安全感。
知曉裳云舞心中憂慮,夢仙兒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師尊不必擔憂,那金無命聽聞此事之后,的確有可能敷衍拖延,但若是他不知這前因后果,甚至不知自己要找的人是誰呢?”
“嗯?”聽此,裳云舞柳眉一挑,說道:“仙兒,你是說……”
夢仙兒點了點頭,說道:“師尊,您只需要以圣殿右主之命,將金無命調來天南,之后封鎖消息,不讓他知曉那魔頭便是寧淵,這樣一來,他自然就不會推脫了。”
“此事哪里有這么簡單。”裳云舞搖了搖頭,說道:“金無命此人奸詐至極,又是金家堡少主,人情脈絡,信息情報,都廣闊至極,此事如今已在天南鬧得沸沸揚揚,他若是來了,如何有可能瞞得住他?”
“呵呵,這一點師尊便放心。”夢仙兒仍是輕笑,說道:“這金家堡雖是行遍北域,但金家堡是金家堡,金無命是金無命,金家堡并非是他一人做主,這些年來,他所經營的范圍,是在原先的秦國,楚國,還有晉國,在這天南并沒有多少根基,只要師尊修書一封,給那金家堡之主金浪云,讓他明細其中厲害,自然會助我等隱瞞消息。”
“嗯……”裳云舞沉吟了一聲,卻沒有馬上作答,因為夢仙兒這話雖是處處有理,但她心中卻一直感覺有些不妥與不安。
見裳云舞遲疑,夢仙兒又是說道:“若是師尊還不放心,那還能加上一重保障。”
裳云舞問道:“什么保障?”
夢仙兒莫名一笑,輕聲道:“丹陽師妹!”
“嗯!”聽此,裳云舞卻是皺起了眉來。
夢仙兒卻沒有在意,仍是繼續道:“師尊,那金無命對丹陽師妹是一往情深,只不過師妹那性子你也知曉,向來是心高氣傲,心中只有武皇,哪里看得上那一無是處的金無命,所以一直以來,師妹對他都是愛理不理的,所以若是讓丹陽師妹委屈一下,那金無命還不神魂顛倒,要他如何,都輕而易舉。”
“這……”裳云舞仍是有些遲疑。
而夢仙兒見此,便加上了最后一把火,說道:“師尊,武皇即將出關,若是師尊不能盡早解決此事,武皇難免會心生不悅,左師叔說不定會趁機攬過此事,屆時……”
聽此,心中還有遲疑的裳云舞神情頓時一凝,當即說道:“好,便依照你說的去辦。”
“是。”夢仙兒聽此,當即向裳云舞躬身行了一禮,低下的臉龐之上,泛起了一絲讓人琢磨不透,卻遍體生寒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