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聶云楓這一道命令,讓一眾魔衛軍皆是神色大半,他們雖不知道這圣神祭壇究竟發生了什么,但眼前這堆積如山的尸身,就足以說明形勢兇險了,更不要說其中還有整整九具天魔祭司的尸身!
天魔祭司是什么,那是身負天魔皇血的強者,供奉太古魔神的祭司,按照道理來說他們本應該在十八層魔淵之中守護那太古魔神的魔心,可現如今他們卻出現在了這圣神祭壇之中,這其中透露出的意味,只是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所以現如今,他們最應該做的事情,是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將此事上稟王都,而不是不知死活的進入這祭壇去抓那已經無關緊要的寧天鳴與慕容靈。
然而聶云楓卻不這么想,心中的妒恨與怒火,似乎已經將他的理智盡數吞噬了,而這一眾魔衛軍的遲疑,更是使得他暴怒非常,當即喝道:“怎么,是我的話不管用了,還是你們也想要和聶三一樣做個叛逆不成?”
聶云楓口中的聶三,指的是魔衛軍十位統領之中的三統領,之前正是此人出手相助,寧天鳴與慕容靈兩人才能沖出王都,一路逃竄至此,只不過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被聶云楓身邊的一眾親衛給活生生剁成了碎片,尸骨無存。
想了想那聶三的慘狀,又望了望這一臉暴怒之色的聶云楓,一眾魔衛軍心中雖是不愿,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了命令,緩步向那圣神祭壇走去。
只是這謹慎而緩慢的動作,讓聶云楓感到十分不耐,喝道:“連這點膽子都沒有,真是一群廢物!”
說罷,聶云楓策動身下魔龍馬,直接沖入了圣神祭壇之中,驚得他身邊的一眾親衛連忙跟上,以聶云楓的身份,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在場的眾人都要與之陪葬,甚至連親族都會因此受到株連。
因此見聶云楓沖入圣神祭壇后,一眾魔衛軍縱是如何不愿,也只能快步跟上,一同進入了祭壇之中。
進入祭壇,聶云楓首先望見的自是那圣光巨繭,只是他并不知道寧天鳴兩人就藏身在這巨繭之中,而那九具天魔祭司的尸身也讓他略微清醒了一些,沒有再像是先前那般魯莽動作。
見此,身邊的一眾親衛連忙上前,好聲勸說道:“公子,九位天魔祭司死于此處,圣神祭壇又遭受到如此破壞,此事非比尋常,關系重大,不如先回返王都,上稟王上之后再做決定如何?”
“這……”
心中也升起了幾分懼怕的聶云楓本想答應下來,可是他目光一掃,卻見地面之上遺落了一件衣衫,一件小巧單薄的粉色褻衣。
“賤人,這個該死賤人!”
見到這遺落的褻衣,聶云楓心中頓時升起了騰騰怒焰,先前恢復的幾分理智剎那被焚燒成灰,向眾人怒喝道“找,給我把這賤人和那雜種找出來,馬上!”
“是!”
聶云楓都這么說了,一眾魔衛軍還能怎么辦,只能在心中嘆息一聲,隨后在這圣神祭壇之中展開了搜索。
見此一幕,隱藏在亂石廢墟之間的寧淵甚是無語,他不知道這聶云楓是真的蠢,還是那魔道天命的影響使得他神迷意亂,竟然到現在還執著于寧天鳴兩人,難道他就看不清現如今是個什么形勢么?
真正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
心中輕嘆之間,寧淵已是站起了身來,這圣神祭壇本就不大,這百余魔衛軍散開搜索,不過片刻就能夠搜遍整個廢墟,因此,寧淵繼續躲藏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還不如干脆點站出來。
“什么人!”
寧淵起身,步出廢墟,頓起引起了魔衛軍的注意,一聲厲喝之間,正在搜索廢墟的魔衛軍已是趕了過來,將寧淵圍在中央。
“找到了么?”
聽聞這一厲聲呼喝,還站在那圣光巨繭之前的聶云楓心神頓時一喜,當即帶著一眾親衛趕了過來。
“人族?”
見到被一眾魔衛軍包圍在中央的寧淵,聶云楓眉頭不由一皺,面色又是陰沉了幾分,冷聲言道:“這祭壇之中怎么會有一個人族呢,不管了,先將他拿下,說不定能從問出那雜種的下落。”
“是!”
聽此,一眾魔衛軍當即領命,拔出腰間刀兵,直向寧淵圍殺而去。
沒有詢問,也無須詢問,魔族仇視人族,人族鄙夷魔族,兩族之間的關系,已經惡劣到了水火不容,不死不休的地步,因此在這魔淵之中見到一個人族,根本不需要什么動手的理由,直接將其拿下或者當場斬殺才是最應該做的事情。
所以這一眾魔衛軍甚是果斷,聶云楓一聲令下的同時,魔衛軍隨之暴起,先是一隊十余人齊攻而上,刀鋒縱橫,魔元本源,洶洶攻勢直要將寧淵淹沒吞噬。
這魔衛軍,乃是逆亂王麾下親軍禁衛,擔任著拱衛王都,鎮守魔城的職責,實力自然不弱,每一人最差都是地劫之境的修為,且身經百戰,戰技純屬,悍勇非常,再加上那魔軍戰陣,縱是天劫之境的高手,都未必擋得住一隊魔衛軍的圍殺。
如此禁軍,在世俗之中,絕對能夠稱得上是一支無敵之師了,只要不遇上那超脫凡俗,踏入道圣之境的強者,那么誰人也抵擋不住他們的戰陣兵鋒。
只是不巧,此刻要圍殺的人,偏偏就是一位堪比道圣,甚至超越了道圣的強者。
魔衛軍攻勢洶洶,寧淵神色卻是一片漠然,這些魔衛軍雖是百戰精銳,但相對于他而言,與普通人并沒有多大區別,甚至說是螻蟻也不為過,不要說他已經步入了真劫三重,實力大增,就算他還是之前的狀態,這些人也無法對他構成什么威脅。
所以面對這一眾魔衛軍的圍殺,寧淵根本沒有多大反應,右手舉掌而起,隨后按落而下。
“轟!”
一掌輕落,輕描淡寫,不見煙火,直至掌落瞬間,方見真元磅礴而現,猶若怒海決堤一般肆虐而出,一聲震撼十方的轟鳴之中,氣勁化作怒浪驚濤,在虛空之中卷起一陣漣漪之中,直取那一眾圍殺而來的魔衛軍。
“啊!”
霸道掌力橫掃,磅礴氣勁肆虐,那一眾方才攻殺而至的魔衛軍,只來得及發出幾聲哀嚎,隨即便被這掌力震飛了出去,周身鮮血迸濺,在虛空之中劃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之后,方才墜落在大地之上。
落地之后,這一眾百戰不死的精銳戰兵,絕大部分都倒頭昏死了過去,剩下的幾個也是在茍延殘喘,苦苦支撐。
這還是因為寧淵留手的緣故,否則的話,他們就不是昏死那么簡單了,能不能留個全尸還是問題。
至于為什么留手,先前已經說過了,寧淵沒有興趣卷入這檔子破事之中,殺了這些魔衛軍,并沒有什么好處,反而會引來后續的麻煩,出手震懾一番就足夠了。
“這……”
“保護公子!”
果不其然,眼見這一掌之威,聶云楓身旁那幾個天劫之境的親衛頓時駭然色變,將不知所措的聶云楓護在中央,如臨大敵一般的注視著寧淵。
而那一眾魔衛軍更是不用多說了,寧淵那一掌,讓他們折損大半,剩下的二三十人看了看寧淵,又望了望后方那周身血染一片的同伴,當即想也不想的往后退去,集體縮在了聶云楓身旁,根本不敢妄動絲毫。
此刻,聶云楓終是回過了神來,方才還滿是暴戾之色的臉龐,此刻已是變得蒼白一片,目光驚懼的注視著寧淵,顫聲說道:“這,這人族,怎會如此恐怖!”
話語顫聲,神情驚懼,聶云楓如此不堪的模樣,看得他身旁的幾個親衛心中甚至無力,他們實在沒有想到,自家這位公子竟然不堪到這等地步,這還對得起逆亂王的血脈么?
心中嘆息一聲之后,一個親衛方才上前,向寧淵躬身行了一禮,神色敬畏的說道:“我等愚昧,不知魔尊真相,將魔尊誤認成了人族,還請尊上恕罪。”
魔尊,乃是魔族對于道圣強者的尊稱,就好似人族的圣人一般,而此時此刻,這親衛顯然是將寧淵當成了一位魔尊了。
這也怪不得他,方才寧淵展現出的實力,實在太過恐怖,一掌輕落,上百魔衛軍便折損大半,如此實力,絕對不是天劫修者能夠擁有的。
所以,寧淵必是道圣無疑,而人族的道圣強者,是沒有可能進入魔淵的,就算進入了魔淵,也無法保持這等強悍的戰力,再加上寧淵方才的留手,這親衛才會將寧淵誤認為是一位遮掩了魔族特征的魔尊。
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寧淵這般恭敬,只要是魔族,那事情就還有的談,聶云楓雖然不堪,但怎么說也是逆亂王的血脈,憑借這一重身份,讓這位魔尊網開一面,不計較方才那冒犯之罪應該不是問題吧?
而寧淵見這魔族誤會了自己,也沒有出言解釋的想法,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前他留手不就是這原因么?
寧淵沒有解釋,也沒有言語,只是望著聶云楓等人,見到他們那統一制式的戰甲之后,方才打算出聲詢問。
“魔衛軍,你們是逆亂王的人,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只是還不等寧淵出聲,后方便傳來了一道質問話語,眾人循聲望去,方才見到一人自從亂石廢墟之中輕步踏出,雖那少女模樣,透著幾分青澀稚嫩之感,但那凜不可犯的神圣之意卻不見絲毫削減。
“這是……圣脈之力!!!”
見此,聶云楓等人先是一驚,隨后方才驚醒了過來,連忙向蘇暮晚晴行禮,輕聲道:“見過圣尊!”
口稱圣尊,不是因為他們認出了蘇暮晚晴的身份,而是因為圣脈一族地位特殊,且人數稀少,因此其他魔族見到圣脈一族的族人之后,都是以圣尊稱呼,唯有步入了道圣之境的魔尊能可例外。
眾人跪地行禮,蘇暮晚晴卻是視而不見,繼續質問道:“回答我的問題,你們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話語質問,已是多出了幾分嚴厲之意,聶云楓聽此還不覺什么,但那一眾親衛聽此卻是神色大變,連聲說道:“圣尊千萬不要誤會,我等是追捕兇犯方才來此的,與這祭壇之變并無關聯啊!”
幾人神色惶恐,話語之間還接連向蘇暮晚晴跪拜了起來,生怕這位圣尊將這圣神祭壇被毀的事情與他們聯系起來,那樣一來只怕逆亂王出面都保不住他們。
只不過他們誤會了,蘇暮晚晴這番質問,并不是要將破壞這圣神祭壇的帽子扣到他們頭上,而是想要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畢竟這些魔衛軍代表王都魔城,代表著那魔族六王之首的逆亂王。
他們追殺那魔道天命,是不是意味著逆亂王也站在了天魔主那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不得不說,人的想象力是豐富的,魔也是一樣,想多的蘇暮晚晴和同樣想多的聶云楓等人,就這么來了一場答非所問的對話。
“兇犯?”
見聶云楓等人一副惶恐非常的模樣,蘇暮晚晴心思一轉,便明白了什么,當即說道:“這里沒有什么兇犯,圣神祭壇被毀,此事關系重大,你們速速回王都,上稟逆亂王。”
“是是,我等這就趕回王都,將此事上稟王上……!”
見蘇暮晚晴沒有問罪,那幾個親衛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氣,也不敢多問什么就架起了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的聶云楓,想要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們自是不知道,蘇暮晚晴這么做,只是單純的想要支開他們,避免他們與那魔道天命結怨,從而牽扯到逆亂王身上,這些人生死是小,導致逆亂王與天命相對是大,所以趕緊讓他們離開才是正道。
只是無人想到,這幾個親衛方才要架起聶云楓離開的時候,圣神祭壇中央的那一個圣光巨繭,陡然出現了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