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是關鍵,但真正的天命,又在誰人身上?
是你,還是他?
心中明悟之后,這一疑問又隨之而來,讓眾人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悄然向四方張望的眼神之中,隱隱透著審視的意味,還有幾分遲疑與顧忌。
天命,乃是天道的命數,秩序與規則的運行,存于冥冥之中,無可易改,無可違逆!
在座的眾人,雖是修成了混元道果的合道強者,能略微窺探出幾分天命大勢,但也僅僅只有幾分罷了,想要以此推演出天命之主的身份,那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這已經涉及到了天道運行的核心,是絕對的禁忌所在,不要說他們區區合道,就是天道,乃至無上境界的強者,都未必能夠探究一二。
因此,眾人現今,只能推測,推測那天命之主,會在這媧神圣殿內的各方天驕之中。
如此推測,不是毫無根據,在座的眾多英杰之中,有儒門道子,妖皇嫡血,百族少君等等由各大傳耗盡心血,消耗了無數資源與底蘊所培養出的天之驕子。
未來新興紀元開啟,這些人必將是那天地大潮之中的弄潮兒,天命自從他們之中決出,那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事情。
只不過,未來終究是未來,充滿著不可知的變數,沒有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是誰才是真正的天命所歸!
這一點,正是眾人心中遲疑的原因,無人知曉這天命在誰,更加無人清楚這媧神圣靈是否真正能由天命之力喚醒,若是那喚醒媧神圣靈之人非是自己,眾人豈不是要承認那幸運兒就是未來的天命之主?
天命之主,若是自稱,只會成為一個笑話,但若是在這媧神圣殿主持之下,天下群雄皆盡參與中而得出,那就不是什么笑話了!
有這么一重光環加身,獲得的好處是難以想象的,相反,若是成了這一光環的映襯者,那損失也是無法承受的,起碼他們自身無法承受。
這一點,讓眾人不得不慎重,不得不遲疑,他們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的未來與命運,寄托在這一場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圣靈婚選之中。
因此,眾人沉默了,縱是傲如謝乾君這般,此刻也是閉口不言,心中都在不斷計較著其中得失。
眾人沉默,殿內寂靜,略有幾分壓抑的氣氛之中,寧淵望了望沉默不語的眾人,再看了看座上那淡笑依舊的靈主,面上忽然泛起了一絲玩味的笑。
“天命?”寧淵口中輕喃了一聲,隨即用肩碰了碰君青衣,暗下傳音道:“這什么意思?”
見寧淵這仍是渾不在意的模樣,君青衣也不知道該說他什么,搖了搖頭,輕聲道:“天命飄渺,不可琢磨,縱是那媧神圣靈也不例外,媧神圣殿所謂的天命之力,值的應當是眾人所有的氣運之力,或者說這天命的表現之一,便是氣運!”
聽此,寧淵不由一笑,說道:“原來是這樣,那直說不就是了,何必弄得這么玄乎呢?”
氣運,雖與天命一般虛無,但卻非是不可捉摸的存在,許多修行者都能夠將氣運之力運行,如皇道修者便可將氣運聚成皇者龍脈,鎮壓萬法,合道強者更是能直接將氣運凝成鴻蒙紫氣,以此增強自身混元小世界的底蘊本源。
因此,這氣運可是比天命好琢磨多了,甚至可以將其看做一種另類的天地靈氣,只不過使用條件有些苛刻罷了。
而在場的眾人,大多都是合道境界的強者,包括謝乾君這位算是“后起之秀”的儒門道子。
身為合道強者,作用一個混元小世界的存在,所有的氣運自是不薄,平日出行入世,無不有紫氣奔騰,萬里成龍的異象隨身,以他們的氣運之力來助媧神圣靈復蘇,很合道理。
只不過,合理未必合情,這氣運之力可不像是修者體內的真元,真元損耗了就損耗了,只要修為還在,隨時都能吸收靈氣恢復補充,基本上不會對自身造成影響,而氣運一旦有損,必將殃及自身,輕則修為斷折,境界跌落,重則災厄纏身,身死道消。
這媧神圣靈乃是天道之境的強者,想要將她自從沉睡之中喚醒,那要消耗多少氣運之力?
寧淵不清楚,但他可以確定,僅憑一兩個合道是絕對不夠的,怎么也得十七八個,不然媧神圣殿召那么多人來這兒做什么,湊熱鬧么?
當然,如果這群人里,真的有什么天命之子的話,那肯定是沒問題的,天命所歸,自有氣運加身,例如君青衣,身為這世間唯一的天龍,又是現如今的妖皇,她氣運之盛,縱然天道強者都難以與之相比!
等等……
似想到了什么,寧淵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不善了起來,轉而望向君青衣,暗聲傳音道:“這媧神圣殿不懷好意啊!”
聽他那不善的語氣,君青衣卻是一笑,言道:“要不然我怎會拒絕呢?”
“嗯!”
寧淵沉吟了一聲,隨后又望向了依舊沉默的眾人,問道:“那他們想來也不會答應了?”
“這就不一定了!”
君青衣搖了搖頭,喃喃說道:“你不動心,他們未必不動心,此刻之所以沒有表態,是因為他們還有幾分顧慮,或者說媧神圣殿沒有拿出真正讓他們心動的東西,一旦媧神圣殿動用最后的手段……這世間有多少人能真正抵擋住誘惑呢?”
“誘惑?”聽此,寧淵也是來了興趣,追問道:“什么誘惑?”
“嗯!”
此話一出,君青衣望向他的目光,頓時有了幾分變化,冷笑說道:“問這么多做什么,難不成你也有興趣做這媧神圣殿的乘龍快婿?”
寧淵:“……”
無論男女,只要吃起醋來,都是完全不講道理的,哪怕君青衣也不例外,十分了解這一點的寧淵,很是明智的選擇了表明立場,信誓旦旦的說道:“沒有,絕對沒有,我真的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青衣你相信我!”
注視著一臉正色的寧淵,君青衣不由一笑,道:“那么緊張做什么,又不是不相信你,好了,快把手放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怎么了呢。”
寧淵:“……”
寧淵與君青衣言語之間,眾人似也得出了結果,一位來自無盡海鮫族的合道強者起身,向座上的靈主:“靈主如此重托,真是讓吾等誠惶誠恐啊!”
靈主搖頭一笑,言道:“諸位有何顧慮,但說無妨!”
“這……”
被一語點破了心思,那鮫族的合道強者也是感覺尷尬非常,不過好在修行了這么多年,別的暫且不說,這表面功夫肯定不差,轉眼便恢復了常態,繼續道:“既是靈主如此說,那吾便斗膽問一句,靈主如何確信,吾等真有那天命眷顧,能可助圣靈蘇醒呢?”
“呵呵!”
聽此,靈主并未立即回答,而是轉望向了眾人,問道:“在座的諸位大多都有此疑惑吧?”
“不錯,天命雖有定數,但卻無可探究,誰人都不敢妄言,這未來天命所歸何處,圣靈雖有通天徹地之能,只怕也……”
既然打開了天窗,眾人也沒有那么多顧忌了,且先定論此事性質,免去那天命之主的顧慮再說。
對此,靈主竟沒有反駁,反是點頭說道:“不錯,天命雖有定數,但卻非吾等能可探究,縱圣靈也是如此,但……”
言語至此,靈主話鋒陡然一轉,在眾人心中驚疑之間,輕聲言道:“那是未來的天命,而非洪荒的天命!”
“洪荒的天命?”
“這……”
此話一出,眾人面色瞬時一變,驚疑不定的注視著靈主,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見眾人如此驚愕模樣,靈主又是一笑,言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還有一數遁去,因而世間萬物,皆有一線生機,混沌碎,鴻蒙散,先天神魔,道化三千,太古終,神族隕,遺澤洪荒,血生妖神,都是因此道理!”
聽此,眾人眼神剎那一凜,齊齊注視著靈主,不由失聲道:“靈主的意思是……?”
“不錯!”
靈主點了點頭,起身說道:“先天神魔,太古神族,皆有一線生機,洪荒又怎么沒有遺澤于吾妖族呢?”
“這……”
聽此話語,眾人又是陷入了沉默,眸中神色變幻,心中更是思量不斷。
就如靈主所說,世間萬物皆有一線生機,鴻蒙之后,先天神魔能化為三千大道,太古之后,太古神族血生妖神,洪荒之后,妖族也應有一分遺澤才是。
但這一份遺澤,眾人卻沒有看到,因為洪荒之后的妖族,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慘!
非常的慘,先有百族反叛,后有三王爭皇,十脈逆亂,最終又被崛起的人族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了一番,其中不知流下多少血淚,咽了多少苦水,凄慘得無法形容,這哪里有什么遺澤啊?
現在這靈主一語驚人,口道洪荒之遺澤,莫非……。
眾人心中思量之間,賣夠了關子的靈主,終是出聲言道:“洪荒雖末,仍有遺澤,便是這洪荒最后的天命,吾妖族最后的氣運,亦是吾相信在座的諸位,能可助圣靈復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