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站起身來,從艾文和哈利身邊走過,來到鳳凰棲木旁邊的一個黑色柜子前。
他彎下身子,抽下門閂從里面取出了一個淺底的石盆,冥想盆。
“至始至終,這個預言都是至關重要的,它決定了你是伏地魔的對手,不是我、不是艾文,不是其他人,只能是你,哈利!”鄧布利多說,回到他的辦公桌前,把冥想盆放在桌子上,“在十六年前的一個又冷又濕的夜晚,在霍格莫德的豬頭酒吧里。我去那里是為了見一個想做占卜課老師的申請人,雖然這根本不符合我打算讓占卜課繼續進行下去的意愿。可那個申請人是一個非常知名的、天分很高的先知的玄孫女,所以我想去見她也是通常的禮節。但是,我很失望。在我看來,她一點兒也沒有繼承那份天賦。但愿我是彬彬有禮地告訴她,她不適合這個職位。接著我就轉身走走了,可是令我驚訝的是,她在那時可能受到這件事刺激下,她做了一個真正的預言,也是一切的開端。”
鄧布利多舉起他的魔杖指向太陽穴,抽出幾縷銀色的、如同蛛網般纖細的思想纖維粘在魔杖上面,又把這些思想纖維放進石盆里,他注視著他的思想在冥想盆里旋轉,飄浮。
過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又舉起魔杖,將這些銀絲般的物質挑在杖尖。
一個人影從里面冒出來,圍著披肩,她的眼睛在眼鏡后面顯得格外的大。
她慢慢地旋轉,她的腳在冥想盆里,西比爾·特里勞妮特開口說話,用那種刺耳的、嘶啞的聲音。
“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走近了,他出生在一個曾三次擊敗黑魔頭的家庭,生于第七個月份,黑魔頭標記他為其勁敵,但是他擁有黑魔頭所不了解的能量。一個必須死在另一個手上,因為兩個人不能都活著,只有一個生存下來,那個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將于第七個月結束時出生……”
緩慢旋轉的特里勞妮教授又沉浸在下面的銀絲團里不見了,辦公室里靜悄悄的。
誰也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就連鳳凰也安靜下來。
“這就是那個預言的內容?一個真正的預言?”
“是的,一個真正的預言。”鄧布利多說。
他仍在凝視著冥想盆,似乎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
“可是她說的是什么意思?”哈利問道,“為什么……”
“她的意思是。”鄧布利多說,“那個僅僅有一次機會可以永遠征服地魔的人,出生在近十六年前的七月底,這個男孩的父母曾三次擊敗過伏地魔。”
哈利感到好像有什么東西緊緊地捆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呼吸似乎又變得困難了。
鄧布利多透過眼睛,打量了他一會兒。
“事實上。”他輕輕地說,“西比爾的預言可以適用于兩個巫師男孩的身上,他們都是在那一年的七月底出生的,他們的父母都在鳳凰社,而且都曾經三次從伏地魔的手中死里逃生。一個當然是你,哈利,另一個則是納威·隆巴頓。”
“但是,為什么是我的名字出現在預言里,而不是納威的?”
“在你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伏地魔襲擊你之后,官方記錄重新做了標簽。”鄧布利多說,重新拿起預言球,“在預言廳的保管員看來,顯而易見伏地魔想要殺死的只有你,因為他知道你就是西比爾所指的那個人。”
“可是,那也有可能不是我啊?”哈利說,“我不明白,為什么一定是我?”
“我想,恐怕那個人無疑就是你。”鄧布利多慢慢地說。
“你剛才說,納威也是坐在七月底出生,而且他的爸爸媽媽……”
“關鍵是預言中的下半部分內容,那個能夠征服伏地魔的男孩的最終鑒別特征,伏地魔本人標記他為其勁敵。他這樣做了,哈利。他選擇的是你,而不是納威,他在你的額頭上留下了這道已經被證為既是祝福又是詛咒的傷疤。”
“但是他有可能選擇錯了!”哈利立刻說道,“或者是標錯了人!”
“他選擇的男孩是他認為極有可能對他構成威脅的人。”鄧布利多說,“而且要注意一點,他所選擇的,不是純血統的,而是混血的,像他自已一樣。在他見到你之前,他就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在他給你留下那個傷疤作為標記的時候,他沒能如其所愿地殺死你,而是給了你力量和成長的機會。正是這些使你可以從他的手上逃脫,不僅一次,甚至是單獨面對他也一樣,而這,無論是你的父母,還是納威的父母都沒有做到過。”
“艾文也做到了,他也很多次從伏地魔手中逃脫。”
“哦,我想,這是因為艾文涉及到另外一段預言和霍格沃茨四位創始人留下的計劃的緣故。”鄧布利多嚴肅地說,“但他的對手不是伏地魔,能夠戰勝伏地魔的人只能是你,是伏地魔親自選中了你。”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哈利問,他覺得渾身涼冰冰的,沒有了知覺,“他為什么要在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設法殺死我?他應該等到我和納威都長大之后,看一下誰對他更有威脅性,然后再設法去殺死那個人……”
“這或許確實是更行之有效的方式!”鄧布利多說,“但不排除伏地魔對預言內容不完全了解這一情況,西比爾之所以選擇豬頭酒吧是因為它的價格便宜。而豬頭酒吧長期以來吸引的顧客,如果我們可以這樣說的話,比三把掃帚酒吧的顧客要有意思得多。這個酒吧絕不是一個能夠指望你的談話不會被偷聽的安全地方,當然,在我出發去見西比爾·特里勞妮的時候,我做夢也沒想到我會聽到一些很有價值的事情。應該說我們的運氣在于那個偷聽的人只聽到了預言的一小部分就被發現了,緊接著被扔出了酒吧。”
艾文吸了吸鼻子,是斯內普偷聽了那段預言,并不完整的預言。
鄧布利多應該永遠也不會將這件事說出來,他保證過,所以才沒有讓他們進入冥想盆。
而偷聽了那段預言,大概是斯內普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了,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