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南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奧爾頓也只能勉強說了幾句,便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他今天本來就是來試探試探曹木子的口風的,誰知道這女人油鹽不進,無奈之下他只能撒潑打滾刺激對方,卻沒想到在羅南這里栽了一個跟頭。
就算他是內閣大臣之子,也不能輕易得罪羅南。
因為這個名字,現在在帝國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學者了。
三角回旋裝置的主要貢獻者、帶回火種天書的帝國英雄、帝國軍事學院的榮譽教授……這些頭銜雖然都是虛的,但每一個都舉足輕重。
他必須立刻離開,將羅南出現在曹木子宴會上的消息告訴自己的父親。
那位態度一直捉摸不定的老院長手里掌握著旁人難以想象的能量和影響力。
當初在帝都抄襲案和火種節儀式上,杜院長對羅南的維護是有目共睹的,老頭對羅南的青睞,才是事后陳玄彬陛下乃至于內閣都沒辦法對羅南施展報復的最主要原因。
如今他出現在這里,是否意味著那位老院長,已經選擇了站邊?
奧爾頓匆匆走了,宴會依然在進行,只不過眾人討論的話題,都已經從軍演轉移到了消失了大半年如今忽然出現的羅南身上。
所有人都認為,羅南的出現絕非偶然,他肯定代表著一些重要的信息。
然而事實上,他的出現,真的只是一個偶然而已。
“請柬是白海棠給我的,不請自來有點冒昧了。”
貴賓室里,剛剛面對奧爾頓以及其他人淡定無比的羅南卻顯得有些局促起來。
此時此刻,房間里只有他和曹木子兩個人。
每當他們獨處的時候,羅南的心跳總會加快,他反復提醒自己,童年時候的陰影就忘了吧。
但有些事情,注定是沒辦法改變的。
曹木子笑嘻嘻地坐在沙發上:“有什么冒昧的,不過你今天來,倒是替我解了圍。”
“奧爾頓雖然看似魯莽,其實很難對付。”
羅南老老實實地說:“我只是實話實說,那種人我的確沒興趣認識。”
曹木子點了點頭,忽然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那么你今天來找我,是想知道什么呢?”
羅南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
他看著曹木子的眼睛,認真地說:“我想知道你們究竟想要做什么——或者說,羅老虎,他到底在謀劃什么。”
“我不喜歡那種被人當成棋子的感覺。”
“尤其是你……還有他。”
曹木子眉頭微微一皺,旋即舒展開來,她起身給羅南倒了一杯茶,然后輕聲說:
“首先,你要明白的一點是,沒人把你當棋子。”
“無論是我,還是羅伯伯。”
“我們只是在做我們想做的事情,剛好我們做的這些事情,和你想做的事情,可能有一些重合而已。”
羅南摸了摸鼻子,未置可否的說:
“這么說,都是巧合咯?”
“巧合倒是未必,但利用也談不上吧。”
曹木子的語氣變得很真誠:“既然你今天來了,那么我也不妨坦誠些。”
“其實你不來找我,我也會來找你的。”
“畢竟我們兩個,大概是這個世界僅有的異類吧。”
說到這里,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也是穿越者呢。”
關于曹木子是穿越者的事情,羅南其實從羅老虎當初的那番話里,已經隱約猜出了。
只不過當她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有些震撼。
只聽她幽幽地道:
“其實從根本上來說,我們誰都不知道魂禁之術的本質。自從夫人離開之后,這個宇宙也沒有人能知道魂禁之術的本質了吧?”
“你我的命,都是夫人給的。所以當年我便答應夫人,要保護好你,后來沒有做到,我很難過,所幸你還是活了下來。”
“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說一句對不起。很抱歉我沒有早點去救你。”
她的眼睛明亮,在這一刻,羅南忽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感覺。
就好像當初在夫人的懷抱里一般。
曹木子褪去霸氣無雙的氣質之后,終究也有一份女兒心腸。
在她的低聲絮語中,羅南漸漸了解到了很多事情:
和羅南一樣,曹木子也是異界來客。
只不過她的穿越,比羅南早了三年。
曹木子的魂禁之術同樣是夫人主持的,這涉及到了曹家夫人當初的一件丑聞,截至目前,曹木子本人都沒有查到當年那樁丑聞的真相。
不過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不是夫人,她恐怕沒有機會重新活一次。
她自稱來自一個科技文明高度發達的宇宙,在那個世界上,她同樣是尊榮華貴的頂層人物,只不過在一次政變中,她成為了犧牲品,不幸喪生。
此為穿越之因。
而在曹家重獲新生之后,她很珍惜這一次生命,很久很久之前,她就開始密謀一個巨大的計劃。
她不想像前世那樣,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地死去,看著自己珍視的東西被無情地摧毀。
她開始向往真正的力量。而權力,便是其中之一。
十騎士后裔的身份足夠尊榮,但她并不滿足于此。
她想登上這個宇宙的最巔峰,為此,她在過去的二十年里,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包括成為一名暢銷書作家等等。
“他們都覺得我很有才華。”曹木子難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些小說壓根都不是我寫的。我忙著處理家族的爛攤子,哪有時間寫小說啊!”
“我前世的時候喜歡,反正穿越了也沒人找我算版權,我就直接抄襲咯。”
“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無恥?”
羅南有點尷尬,這種事情,他不知道該怎么評述,只能沉默。
“反正抄都抄了,無恥就無恥吧。”
曹木子坦然道:“我所圖謀的事情,實在太過困難。所以需要很多準備。”
“我需要很高的人氣,我又不能成為歌星演員什么的,只能搖身一變兼職作家啦。”
“說起來還要怪你,本來火種節儀式是我最佳的炒作機會,結果被你攪黃了呢。”
羅南尷尬一笑,旋即他輕聲問道:“那么羅老虎呢?”
“他的計劃又是什么?”
他滿心以為,可以從曹木子這里得到答案。
誰知道曹木子居然一本正經的回答: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