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談室的大門緊閉了一個多小時,略微商談了首次交易的細節,夏爾和女商人維婭討論出一份物資清單,且夏爾付給了女商人十萬金幣的定金,然后目送維婭離去。
“她沒有提到交易契約。”
穿著黑色絲質法袍,難掩曼妙曲線的高挑女卓爾,低頭站在夏爾身后,輕聲提醒道。
“我也沒有提到。”夏爾微微一笑,這實際上是兩人的默契。他瞥了眼安緹諾雅,淡淡道:“這次是我們的首次合作,沒必要那么正式,她并未決定下大力氣幫助我,而我也并不打算完全依靠她。換句話說,第一次合作就是彼此試探,如果進行順利且雙方滿意,我想才需要一份契約書……”
女商人維婭聰慧精明,并沒有故意抬高物資的價格,這算是她誠意的展現,而夏爾平平淡淡給予的十萬金幣定金就是回應。
“你不是不會做生意,而是不想耗費精力在多余的會談上。”安緹諾雅低聲道。
夏爾瞟了眼這位女奴隸,心中其實有把她提升為隨從的想法,只是卓爾身份就像是定時炸彈,他需要一段時間的考察再做決定。
四輪馬車在領主城堡的石板道路上緩緩而行。
剛剛進行一場商業會談的維婭,由車窗探出半個腦袋,眺望著逐漸遠離的巨大石頭建筑,喃喃道:“原來他就是那次夜襲出現的圣臨者牧師。難怪能隨意進入楓林鎮的領主城堡。”
背后的神秘力量波動,讓自語的她面色微變,倉促的放下窗簾。明眸含著惱怒之色。盯住自動飄出盒子。在半空浮動的水晶球。
透明的球體中,一張跟她相似的女性面孔漸漸清晰。女商人維婭壓抑著嗓音低呼道:“梅瑞塔,沒有我的召喚,你不該出來!”
球體中的女性面孔露出嘲諷,道:“維婭,你想對一尊上位魔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如果不是因為早就跟你先祖訂下的契約,我現在也不會出現。畢竟我在冥獄也是很忙的啊。”
女商人維婭好像天性就厭惡球體中的存在,即使那是她術士血脈和力量的根源。她收斂了憤怒淡淡道:“那你出現為了什么?”
“我想提醒你。維婭,你有時就是太謹慎了,你應該更有魄力一些,當場就傾盡全力幫助那位牧師,獲得他的感激不好么?”被維婭稱為梅瑞塔的上位女魔鬼說道。
維婭聞言挑眉道:“你知道些什么?”
“如果我說他背后站著九位‘強大神力’呢?”
上位魔鬼飄渺幽深的嗓音,從水晶球傳出來,道:“提爾,莎兒,歐格瑪,洛山達。凱蘭沃,柯瑞隆。安格瑞絲,西凡納斯,密斯特拉。”
“維婭,你自己想想,如果你背后站著這九位神靈,你還會默默無聞嗎?”女魔鬼譏誚道,徐徐敘說了‘眾神會議’的前因后果。
這位女魔鬼可能是巴托地獄的某位魔將,或是某位惡魔大公的強大部屬,因此比主物質世界絕大部分職業者,先一步了解到‘眾神會議’的細節。
“監護者?”
馬車不知不覺已經停在了沙漠商團駐扎的營區中,但女商人維婭沒有下車,聽完女魔鬼的敘說,震驚道:“他居然是兩位女神的監護者?”
“其實說是麻煩攜帶者更合適。”女魔鬼在水晶里哈哈大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暗夜女士莎兒給了他一票,但班恩和塔洛斯,包括跌落至‘中等神力’的希瑞克以及一干邪神,都在窺視那兩位小女神的神格,只是礙于奧法之劫的強大壓力,不敢輕易動手而已。”
“地獄和深淵的情況呢?”維婭迅速冷靜下來。
“九獄之主沒什么表示,另外幾位魔鬼大公各有各的心思,深淵那邊的情況我不太了解,但想來跟神界差不多,強大的惡魔王子嗅到劫難的危險氣息,一個個更是蟄伏在老窩不敢妄動了。”女魔鬼說道。
“那你為什么……”
“不為什么。有凡人喜歡形容我們魔鬼為商人,而商人喜歡投資獲取回報。維婭,你即使再厭惡我,也無法改變你體內的魔鬼血脈。但是你跟那些低賤的提扶林不同,你身上流的是我梅瑞塔的高等血統!”
女魔鬼陡然換上一副認真鄭重的口吻,道:“奧法之劫后,這片天地可能就由圣臨者主導了。在杰出的圣臨者身上作投資,才可能將我的利益延續下去。而你,維婭,你作為月刃氏族的領袖,也是時候該考慮如何與圣臨者結盟合作了!”
“可是……”
被上位魔鬼說破,維婭恍然大悟,眼底閃爍著悔意道:“我應該再交給他兩張物資清單的。”
“你已經錯過機會了,但你還有第二次機會。”
水晶球里的女人面孔迅速變淡,連聲音都變得弱不可聞,“記住,將月刃氏族延續下去。這是你的使命。”
在車廂里呆坐了一會,女商人維婭走下馬車,將商團護衛首領帕特里克召喚過來,吩咐道:“將商團拆分,一分二,你帶著一半的人手先行護送這批貨物返回寂靜綠洲,我親自帶著另一半人手,折道轉行科曼索東南方的桑比亞,購買另一批貨物。”
“遵命。”帕特里克心中疑惑,卻沒有多問。他猜測女商人維婭中途離隊,可能談成了某筆交易。
艷陽高照。
炙熱的光線灑落在迷斯卓諾的北部廢墟間。
這里曾經是輝煌鼎盛的精靈王庭,從一幢幢高大恢宏的石頭殘骸中,就能隱約看出當時那座精靈帝國的強盛和繁華。
一座不起眼的圖書館廢墟中,兩大兩小的身影正在廢墟走動,小心地避開周圍因為不受約束的狂亂魔法而形成的能量球。
滋滋滋滋。
耳邊就像是貼著一根電線,電流聲清晰可聞。夏爾額頭見汗,看向在前面帶路的希亞,喊道:“遺跡入口怎么可能在這?”
他的懷疑很有理由。
附近區域的危險魔法能量過于充沛了,照理說首先發現遺跡的天行者精英小隊,應該不會作死般亂闖才對。
“肯定是你那群朋友觸發了遺跡的古代魔法陷阱!”希亞微微扭過頭,一副抱怨的語氣道:“前晚我偵察時,這里還是風平浪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