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帥,滿州兵沒有動,怎么辦!”
見滿州騎兵沒有隨漢軍一起去追殺邵九公的誘兵,秦智生有些著急,怕計劃失敗。零點看書
周士相卻很淡定,對他道:“不用著急,讓他們再等等,到嘴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再說你急也沒用,人家不肯動,你總不能去叫人家動吧。”
秦智生還是很有些擔心,道:“邵參將手下的兵都是新附兵,比不得咱們的老底子,雖說事先交待的清楚,可末將怕那些新附兵撐不住,萬一真叫漢軍吃了可不劃算。”
“當我周士相的兵,就得有犧牲的準備,事先我給了他們重賞,這會就要給我賣命!他.媽個逼的,我就不信他們打不過漢軍,跑也跑不過漢軍嗎!真是連逃跑的本事也沒有,還來太平軍吃斷頭飯干什么!”
從前的周士相可是地道的秀才,知書達理,向來不說市井粗口,如今的周士相卻是常有這等粗話出口,不這秦智生也不見怪,這一軍主帥若真還是像個秀才般扭扭捏捏的還怎么帶兵打仗?
手中有刀的殺人頭點地,罵娘帶個逼再是正常不過,也唯有這樣才像個一軍主帥嗎,當年的李成棟上了戰場可是三句不離干.他娘的。
在邊上捧著地圖的徐應元聽了這二人說話,卻是暗罵:賊秀才你當滿州兵們都是傻子,這么明顯的誘敵計都看不出來?你要再不動手,那幫新附兵就肉包子打狗去了!
站了時間久了,腿有點酸,徐應元想抬腿走幾步活動活動,這一走腳板底卻是鉆心的痛,不由更是在心中大罵:賊秀才雖賊,可你好歹也是個秀才,圣人子弟,昨就不體恤同為圣人子弟的本官!本官大小也是個舉人老爺,又是主動投你太平軍。你就不能給我些優待,轎子沒有給匹馬總行吧?可你怎么干的,幾十里路硬是叫本老爺和那些丘八一樣用兩只腳板跑,讓老爺我斯文掃地。腳板磨穿,你安的何心!
呸,不禮賢下士,不敬我士人便是不得天下人心,我看你這賊秀才如何能成事!
轉念又一想。賊秀才要是成不了事,自個的命運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當真是很令人糾結的一個問題。
林子外動靜鬧得很大,喊殺聲不斷傳入耳中,可半人腰高的草叢中依舊還有數不清的太平軍趴伏在那里,他們頭上都戴著野草編成的帽子,身上也都披著樹枝草葉,遠遠看去就好像和這林中景色融在一起,不走近了細瞧,根本不知道有這么多人趴在這。
如此多的人趴在這里,輕微的咳嗽聲難免。不過卻是沒人擔心會被外面的清軍聽見,他們藏身的地方離林外的官道可是有一里多地呢。
大樵山出身的步軍左營副營官姜樊在草叢里趴得實在有些久,聽著林外的喊殺聲心癢得不得了,可卻遲遲沒有得到動手的命令,只能倍受煎熬。又等了片刻還是沒得到動手命令,他忍不住了,慢慢爬到營官葛義旁邊,低聲問道:“六哥,昨軍帥還不讓咱們動手的?”
葛義一邊拿著根細草掏著耳朵,一邊悶聲道:“狗.日的滿州人沒動。咱們昨動?咱們要是動得早了,把滿州人給嚇跑了,軍帥說得餃子可就露了餡了,下回哪還有這么好的機會讓咱們干。硬碰硬。咱們可吃不下他們!”
姜樊聽后深以為然,當日他可是在新會城外見識過尚可喜部下那些騎兵如何打仗的,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那可苦了邵九公了,別咱們還沒動手,他就撐不住了。”
“那江西家伙賊精,真撐不住了你道他會傻等著讓清妖砍啊...喔...”
葛義突然發出一聲很爽的聲音。聽得姜樊沒好氣的朝他瞪了個白眼:這他.娘的聽起來跟泄在娘們身上似的。
“大人,讓我們上吧,再不上大平寇可就跑光了!”
看到逃跑的太平軍把漢軍遠遠甩在身后,剛塔阿急了再次請戰。許是感受到主人強烈的戰意,剛塔阿的蒙古座騎也開始燥動起來,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嘶鳴。
剛塔阿手下那幫滿州兵也是人人期盼的看著塔音布,只要參領大人一發話,他們就能迅速的沖上去把太平寇一個個放倒在河邊。
蘇納也打馬奔了過來,對塔音布道:“四下我都叫人去看了,沒有其他伏兵。”
“那好,剛塔阿你帶人去追殺那些太平寇。”
塔音布終是松了口,剛塔阿大喜,忙揮手招呼手下旗兵隨他向前沖去。
塔音布沒讓蘇納的人也去,蘇納心下不快,認為這是塔音布在懲罰自己上次不戰而逃,故意將功勞給剛塔阿。
塔音布卻是沒有理會蘇納臉上的不快,只要剛塔阿速戰速決,另外留幾個活口下來好拷問一下。
滿州兵們大多披甲,即便天氣再熱他們也會披甲,頂多就是光著身子披而矣,只要在肩頭墊上布料,就不用怕被磨傷。
“正白旗的勇士們,隨我去殺賊!”
剛塔阿縱馬從蘇納面前奔過去時,還故意扭頭看了對方一眼,臉上露出的神情明顯有譏笑之意。
蘇納氣得把臉別過去,哼了一聲。
塔音布視而不見。
“軍帥,滿州騎兵動了!”
發現滿州兵終于動了后,秦智后按捺不住的高興,但隨后卻“咦”了一聲:“怎么就一個牛錄動了,還有一個為何不動?”
“動一個動兩個都是一樣的。”
周士相不在乎對方是動一個兩個都動,他吩咐后面的親兵:“叫人吹號吧,想必葛老六和鐵毅他們也是等著著急了。”
“邵九公在外面撐了這么久,卻輪不到他們出場,這幾個家伙能不急嗎,軍帥事先可是說得明白,這一仗哪個營繳獲得多,就盡哪個營先裝備。別的倒罷了,滿州人的戰馬他們可個個都眼紅著呢。”
“他們眼紅,我還眼紅呢。”
周士相笑了起來,“騎營這幾仗損失太大,必須要補充,最起碼也要恢復戰前的人馬,余下的先盡總旗以上分吧,省得他們老說當了官也沒個代步的。當日我可是承諾帶著大家升官發財的,如今官升了,財還沒發,這馬就算先付個利息吧。”
秦智生也笑了起來,他一直就想要匹戰馬當座騎,現在看來只要葛義他們得手,自己肯定能弄匹馬騎騎。至于會不會騎,那是后頭的事,不會可以慢慢學嘛。
徐應元見周士相心情大好,很識趣的湊上前:“軍帥真是英明,用兵之道遠超常人,一而再,再而三,大反兵家常理,那塔音布是做夢也沒有想到軍帥還能在鹿頭河給他設個埋伏,一等我軍殺出,他怕是連腸子都能悔綠了。”
“噢,是嗎?”周士相看了眼滿臉諂笑的徐應元,一臉正色道:“你不用拍我馬屁,本帥向來英明。”
“咳...”
徐應元險些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