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兒不為奴  第一千七十三章 天下本來是咱闖營的

觀中大鍋煮著的豬肉都換了幾撥，那酒壇子也是一筐筐的往里挑。刀頭上舔血，馬上廝殺的漢子，哪個不好酒的。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還好，這酒不算烈，眾家首領也都是海量的人，喝得再厲害，也沒見誰倒下的。臨近中午時，順王李來亨和皖國公劉體純聯同老闖將李本營、李世杰等人也來到觀中，這下更是熱鬧。\r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后，劉體純命人撤去酒食，眾人知道這是要開會了，當下就有不少人打起精神，準備聽劉體純說啥。也有些頭領卻是散漫慣了，仍在那嗡嗡的亂肆叫喊哄笑著，讓李來亨和劉體純等人不由皺眉，但又不好喝斥他們。畢竟這幫人不屬忠貞營，只是響應順王號召來此，故而也不好對他們喝斥，那樣會叫這幫人對忠貞營產生誤會，對這次永城大會的目的產生不好的聯想。\r

“各位當家的遠道而來，我劉二虎代表忠貞營，也代表順王感謝大家伙！”\r

劉體純揚聲說道，中氣十足，聲音也是宏亮。諸大頭領聽了，忙不迭說能得順王相召來永城開會，實是他們的榮幸。又亂了一陣，劉體純抬手示意大家伙安靜，然后叫人奉茶。茶葉也不是什么好貨，黑乎乎的就倒了一袋子往大鍋里，煮出來的茶水好像爛樹根泡出來似的。一眾頭領包括忠貞營的那幫老闖將們也不講究，拿著破碗就“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喝完一抹嘴，順嘴再吐出一口茶葉。別說，這茶雖不昨的，可喝了之后挺醒酒。\r

“想當年咱風光的時候，也是喝過幾百兩銀子的什么雨前龍井，可那會怎么也喝不出味，就覺糟蹋銀子，所以那茶葉是泡了幾壺，最后連葉沫子都叫嚼下肚。當時想著這口葉沫子怎么也值幾兩銀子，現在想來，真是好笑。”\r

荊國公王光興的話惹得眾人哄堂大笑，塔天寶笑罵他道：“你那也是掉進了錢眼里，摳得厲害。”\r

王光興哈哈一笑：“我王光興就是莊戶人出身，這莊戶人過日子，哪家不精打細算，這摳才有余糧嘛...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喝小老虎的茶，昨感覺和那和幾百兩銀子的好茶葉沒啥不同，莫不成當年我叫人給糊弄了？”\r

馬騰云把大碗往桌上一放，對王光興道：“那好茶是做官的老爺們品的，你王光興什么出身，能和人家一樣有那品味？照俺看，就是西王母娘娘請你去喝仙茶，你也嘗不出什么滋味。”\r

平日就好穿紅衣的老闖將李本營聞言“噗哧”一笑，自嘲道：“老馬這話倒是沒說錯，就咱們這幫人的德性，嘿，別說，人西王母還真不敢請咱，人家怕咱有眼無珠，白糟蹋人好東西呢。”\r

“行了，言歸正傳吧！”\r

黨守素起身示意大伙別說笑了，正事要緊。他朝李來亨道：“小老虎，除了實在趕不來的兄弟，能來的都來了，你叫大伙來肯定有事，說吧，大家伙都聽著呢！”\r

李來亨雖是定武朝廷賜封的順王，也是忠貞營的名義首領，但其輩份卻是很低，別說忠貞營這幫老闖將了，就是搖黃十三家那些頭領論輩份也都是他的叔伯。因此對于黨守素當著這么多人面，不叫他順王，反而叫他小老虎，李來亨一點也不生氣，他笑著點了點頭，掃了眾頭領一眼，爾后揚聲道：“今兒把諸位頭領請來永城，我李來亨卻是有事要和眾位頭領商量的。”\r

搖黃十三家出身的呼九思聞言，起身一抱拳，道：“順王，有啥事，你就直說，能辦到的，我們兄弟肯定幫襯著，別家我不敢說，我呼九思那是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的！”\r

呼九思這一表態，在場眾家頭領不管是不是心里另有想法，明面上也都拍著胸脯請李來亨吩咐的。忠貞營的那幫人更沒二話，有些知道小老虎和劉體純打算的，更是巴不得這事能早點達成統一意見。\r

李來亨見大伙都尊重他，也不再客套，當下直言道：“各位，自打從夔東出來，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咱們忠貞營和眾家頭領日后怎么辦。”說完，看著眾人。\r

日后怎么辦？\r

眾家頭領議論紛紛，不知道李來亨想說什么。\r

新化伯馮啟鳳橫眉一挑，叫道：“小老虎，在座的沒有外人，你也別兜什么圈子，你到底昨想，痛快說出來就是。”\r

“咱老闖營和眾家頭領都是直腸子，說干就干，說做就做，不想那些繞繞。小老虎，你就直說你啥意思吧。”塔天寶也跟著說道。\r

“那好！”\r

李來亨面色一正，對眾人道：“咱們這么多營頭，十多萬人馬，難道就一直在這河南打圈，餓肚子不成？我敢說，在座頭領不管哪家的，這幾個月過得都是不自在，這手里沒糧，心能塌實？可咱們現在這個樣子，什么時候能才把心放進肚子里？咱們不能一天到晚就為吃飽肚子忙碌吧，總得有個作為吧！”\r

一說起糧食的事，忠貞營這幫老闖將也好，其他各家頭領也好，人人都是露出苦色。李來亨說的不錯，現在的日子是比當年在夔東好過，可那也僅僅是好過。原先手下人馬少，日子過得緊巴，現在人馬多了，日子同樣緊巴。沒辦法，誰讓糧食就這么點，搶了今天就沒明天呢。\r

“小老虎，你想怎么個作為？”\r

說話的是賀珍。劉體純接過話頭，對眾人道：“小老虎的意思是現在鰲拜和吳三桂在開鄭打得不可開交，所以咱們就趁這個機會北上，去打北.京城！”\r

打北京？\r

眾家頭領都被這話驚住，賀珍和塔天寶他們也愣在那里。\r

黨守素一拍桌子：“干他娘的，我營里抓的幾個讀書人成天說這天下要么是太平軍的，要么是關寧軍的，我聽這話就煩，這天下憑什么不能是咱老闖軍的！”\r

老闖將李本營也激動的叫道：“對，天下本來就是咱們闖營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