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鎮國新軍隊員,在軍中號稱地老鼠,這當然是有原因的,比如有的家伙到了地方,就會下意識地扒點土出來,更有惡心的,甚至拿舌頭舔一舔,嚇,看得惡心就別看,職業習慣罷了,吃土是什么感覺,其實他們也說不上,跟這土木打了太多交道,他們對這些,總有親昵之感。筆、趣、閣www。biquge。info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一封封斥候的奏報也被送到了葉春秋臨時搭建的營房里。
幾個隨駕的大臣沒有走,當聽說劉瑾和李東陽這兩個人跑了,他們的心情大抵是想C娘的,可是有什么辦法?他們敢跑,自己不敢跑啊,可這些家伙跑了也不帶上我,就只有在心里暗暗罵著出氣了。
而當他們看到這里的地形,便曉得葉春秋打著什么如意算盤了,這分明是破釜沉舟的把戲啊,正兒八經的破釜沉舟,打不退數十萬韃靼人,就是死路一條了。
于是他們的心情,幾乎可以用去特么的來形容,你葉春秋要找死,咱們可不想奉陪啊。
可是很多時候,不是他們想活就能活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又能如何呢,跑?人家李東陽和劉瑾有這個能力,你有嗎?你是想跑去陰間去嗎?
少不得又是一番蹉跎,免不得又要長吁短嘆,他們倒也識趣,懶得去理葉春秋了,現在還勸什么?勸了也是白費口水。
倒是葉春秋也很少找他們,不過今日,葉春秋卻是讓人將他們叫到了自己的大營里,然后實言相告道:“到了這個時候,該是告訴大家了,其實陛下并不在這里,圣駕是假的,我們其實只是打著陛下的幌子來這里,為的就是在此與韃靼人決一死戰。”
然后……
葉春秋很明顯地感覺到,這幾個家伙的臉一下子綠了,而且是越來越綠。
他們是伴駕而來,伴駕是他們的職責。
可是現在,你卻告訴我們是假的,陛下不在這里,那他們來這里送死是為了什么?
到了這個時候,細細一想,似乎很多事就能解釋清楚了,難怪陛下天天躲在龍車里,誰也不見,難怪始終沒有看到陛下露面,難怪葉春秋有這樣的膽子,居然敢帶著人跑來這個地方。
其實以他們的智商,他們是一定明白的。
可問題在于,他們還是不敢朝這個方向去想啊,因為他們自覺得,應該沒人敢假傳圣旨,也沒有人敢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弄出一個假的皇帝來。
可是他們現在才是明白了,自己還是低估了葉春秋,低估了這個家伙的膽子啊。
“鎮國公,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你居然敢假傳圣旨?”說話的是隨來的禮部員外郎趙健,趙健怒了,原來一切都是幌子,你葉春秋,十惡不赦啊。
葉春秋很平靜,不急不忙地道:“對諸位保密,不過是為了防止消息外泄罷了,這關乎的是軍機大事,當然不容懈怠。不過想必諸位也是明白,而今到了這個地步,除了同舟共濟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兩日之后,相信韃靼人的大隊人馬就會趕到這里,諸位只要在此,一旦大獲全勝,就會少不了你們的功勞。”
“功勞?嘿嘿,也不盡然吧,公爺將我們帶到這死地來,哪里有什么功勞,只怕丟上性命的可能要大一些吧。”
葉春秋卻是不理他們,只是自顧自地繼續道:“話我已說明白了,若是諸位想要走,我會叫人尋上幾匹馬給你們,你們自求多福吧。”
這幾個人卻是面面相覷,都從其他人的眼里看到了復雜的情緒!
讓他們自己走?他們這幾個人,都手無寸鐵是,這附近潛藏著不知多少的韃靼斥候呢,讓他們脫離大隊離開,這不是送死嗎?
于是,幾個人不做聲了。
看著他們的臉色,葉春秋像是早有準備,便道:“若是不走,那么就全力以赴吧,沒錯,我就是要破釜沉舟,要在這里,不是新軍將韃靼人的骨頭敲斷,就是他們將我們盡數殺死在這里,至于其他的事,我已顧不得了,你們好自為之。”
葉春秋說罷,便命人將他們請了出去。
到了傍晚時候,葉春秋走出大營的時候,發現這里的工事已經大抵有了眉目,無數的壕溝相連一起,所有的大車,全部放置在了陣地之前,這起到了一定緩沖鐵騎沖擊的效果,不只是如此,在這附近,工兵們已經開始埋設地雷,地上也開始灑滿了地釘,炮兵的陣地也搭建了起來,在陣地的后方,無數的壕溝交錯一起,宛如蛛網。
許多的沙土,疊在壕溝之前,而后進行了夯實。
葉春秋望著遠處的天際,微微愣神,那火燒云一般的霞光灑落在他的臉上,他微微瞇起了眼睛,輕輕地抿起嘴,想到那幾個大臣對他欺君罔上罪責的囂叫,葉春秋最終搖了搖頭,他只想做自己的事,即便不為人所理解。
而那些從不問葉春秋要做什么,又有什么意圖的新軍生員們,而今依然還在埋頭布置著陣地,卻使葉春秋心里一暖。
至少,自己在這個世界,不是孤單的。
在青龍城里,這幾日依舊在關注著戰事的事,對于戰爭的關注,這兒比任何時候都要熱切。
而這時,這里卻是出現了十幾個不速之客,他們衣衫襤褸,打北邊而來,一副疲倦的樣子,在客店打了個尖,這些人沐浴一番,方才到了下頭喝茶。
有兩個人坐在桌上,一個正是劉瑾,另一個則是李東陽。
劉瑾顯得有些擔心,而李東陽呢,卻是怡然自若。
“這個時候,只怕已經開戰了。”李東陽呵呵一笑,隨即又道:“這新軍啊,必然要全軍覆沒的,而葉春秋,怕是要完蛋了,劉公公,說句實在話,你在宮里,雖然伴駕,可是日子也未必就舒坦把,你想想看,你是看著陛下長大的,可是結果呢?哎,有些話,老夫是欲言又止啊,真不知該如何說是好,這陛下的眼里就只有葉春秋,哪里會有你劉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