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么定下來,但前提是潤華實業能夠拿下盧姆瓦那和康克拉這倆銅礦。
此前潤華實業與贊比亞方面簽訂的只是意向合作協議,理論上并沒有任何的法律效力,如果贊比亞忽然反悔了打算不帶潤華實業玩,潤華實業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反正卡翁達已經是總統了,就算他不尊重大家之前達成的協議,你又能把人家怎么辦?
在知道潤華實業此前與贊比亞簽訂的只是一個不具備法律效力的意向合作協議之后,這幾天因為這件事而被打擊的有點萎靡不振的葉云,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我看啊,這事兒懸!為什么呢?你們想,陳耕這小子幾乎是一分錢不花的就拿到了這么兩個超級大銅礦超過7成的股份,換了你是贊比亞的總統,你樂意不?肯定也不樂意!”葉云用力捏著拳頭,言辭鑿鑿的道。
“葉總說的是,”馮超立刻把話給接了過去,一臉恍然大悟的吹捧道:“當時我還奇怪贊比亞總統怎么會以這種近乎白送的價格把這倆大銅礦拿出來與潤華實業合作呢,現在想想,當時卡翁達為什么會答應陳耕的條件?還不就是因為再不搏一把就沒機會了?
在當時的情況下,為了總統的位子,別說這樣的條件了,你看看贊比亞媒體爆出來的齊盧巴開給那些西方企業的條件,簡直是為了總統的位子把國家都給賣了——既然齊盧巴能干出這種事,卡翁達又能好到哪里去?這些國家的領導人,怎么可能跟咱們一樣,都是抱著一顆為人民服務的虔誠的心。
可現在,既然卡翁達都已經成了總統了,他還會繼續遵循與發潤華實業的承諾?我覺得這事兒懸乎。”
葉云贊許點點頭,與會的其他領導們也都覺得馮超的話沒錯,以這兩座銅礦的價值而言,潤華實業的條件簡直就是趁火打劫,當時的卡翁達是沒辦法,不得不答應陳耕的條件,但現在,既然卡翁達已經成功的當上總統了,他怎么可能還繼續遵守之前的承諾?就算他看重與共和國的關系,也肯定會逼著潤華實業重新調整合作方案嘛。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機會就來了,”想到陳耕被卡翁達拒絕時錯愕的表情,葉云一下子覺得心里舒爽了許多,呵呵笑道:“到時候我們再讓姓陳的小子好好看看,什么叫做絕對的實力!”
葉云巴不得卡翁達一腳將陳耕給踹開,如果能順帶著抽陳耕兩個巴掌那就更好了,但卡翁達讓葉總經理失望了,這種最極端的情況并沒有發生,在卡翁達一行返回贊比亞的拖一天,潤華實業與卡翁達簽署了雙方聯合開發新發現的盧姆瓦那銅礦和康克拉銅礦的合作協議——對于別人來說,想要拍搞清楚協議的內容很難,但對于有色金屬工業總公司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
看到傳回來的消息,有色金屬工業總公司上上下下全都懵了:怎么和之前說的不一樣呢?
葉云的一張臉拉的跟驢臉似的那么長,難道真的就遂了陳耕那個小混蛋的心愿,有色金屬工業總公司不得不與潤華實業聯合成立一個負責共和國在國內、國外所有涉及到銅這一塊的業務的股份公司?
葉云很不甘心,有色金屬工業總公司的其他領導們更不甘心,但到了這一步,葉云和中華有色金屬工業總公司的領導們是再也沒招了。
潤華實業卻是歡聲雷動!
雖然潤華實業在這家暫時還沒有名字、但是有可能叫做“共和國銅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新公司中,所持有的部分也就勉強30,但在這么一家公司中占據30的股份,只是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這個消息甚至連依照協議來指導潤華實業怎么造浮船塢的烏克蘭人都知道了,親自帶隊前來的馬卡洛夫一臉震驚的問陳耕:“陳,這么說起來,你們公司就算是國企了吧?”
“國企?”陳耕搖搖頭:“不不,我們只是一家股份制公司。”
對于陳耕的說法,馬卡洛夫表示很不理解:“如果你們是股份制公司,那你們國家為什么敢將銅這種在國民經濟中占據這么重要地位的金屬交給你們公司來管理和運作?這不合常理。”
“這很正常,”陳耕沒給馬卡洛夫解釋,而是向他問道:“馬卡洛夫先生,這第一艘浮船塢大概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完工?”
這已經是馬卡洛夫第二次來中國了,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兩個月前,一個是考察潤華實業的實力,另一個也是確保來潤華實業的黑海造船廠的工程技術人員們的生活,想要看看這里的一切是不是和陳耕說的一樣,第一次,這老頭兒在這里呆了五天,這第二次,馬卡洛夫作為主要的工程技術人員已經在這兒呆了一個星期了。
“再有兩個半月!”馬卡洛夫信心滿滿的道:“這是你們第一次造這種大型特種工程船舶,沒有經驗,慢一點也很正常,不過等這艘浮船塢造完,你們掌握相關的技術和經驗,就能快很多。另外,”望著陳耕,馬卡洛夫一臉欽佩的望著陳耕,說道:“陳,我的說,你們有一群最優秀、最愿意學習的工人。”
在共和國的這段時間,這些工人對學習的熱忱給了馬卡洛夫極大的印象,他從沒見過還有哪個國家的工人是如此熱愛學習的,潤華實業從黑海造船廠引進的可不只是浮船塢的建造技術,還有黑海造船廠引以為傲的總段造船法——停留在0號船臺上的烏里揚諾夫斯克號核動力航母和1號船臺上的瓦良格號航母,就是使用的總段造船法來建造的。
對于馬卡洛夫的恭維,陳耕毫不客氣:“馬卡洛夫先生,您說的沒錯,我們有著一群最優秀的、同時最愿意學習的技術工人。”
對于這位在蘇聯造船業當中居于NO.1、在蘇聯軍工行業中也是國寶級存在的大神,陳耕真想借著這個機會向馬卡洛夫發出邀請,不過猶豫了一下,陳耕還是放棄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兩人正說這話,李立華滿頭大汗的匆匆跑過來,大聲喊道:“老板,老板,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陳耕皺了下眉頭,問道。
“蘇聯解體了。”
兩個震驚無比的聲音同時響起。
第一個是陳耕發出來的,嗯,是他故意裝出來的,1991年12月25日蘇聯解體,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至于第二個,則是真的震驚,馬卡洛夫的一張臉煞白,嘴唇發紫,一雙手不停的哆嗦著,整個人看上去就跟心臟病發的人一樣。
倒是李立華,心里有些嘀咕:這是怎么回事?
在今天早晨,陳耕就特意叮囑李立華,打開電視和收音機,并且和咱們在蘇聯的辦事處保持聯系,時刻注意著蘇聯那邊的動靜。
在接到陳耕的這個命令的時候,李立華還以為是自己的老板聽到了一些不好的風聲,也沒太當一回事,可當蘇聯解體的消息傳來,李立華整個人都懵逼了,一個之前從未有過的念頭一下子從心底里冒了出來:難道老板早就得到了蘇聯會在今天解體的消息?
老天爺!
這怎么可能?!
陳耕沒有時間去管李立華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他連忙一把扶住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的馬卡洛夫,急聲問道:“馬卡洛夫先生?馬卡洛夫先生?您沒事吧?小李,趕緊讓車過來,趕緊送馬卡洛夫先生去醫院……”
“不用了,我沒事。”
“嗯……”
“我真的沒事,”馬卡洛夫死死的抓住陳耕的手腕,急切的向陳耕問道:“陳,你的秘書是不是聽錯了?蘇聯怎么會解體?蘇聯怎么可能解體?”
知道老頭兒現在的反應,陳耕沒有跟馬卡洛夫爭辯,而是立刻向李立華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消息是從哪兒傳來的?”
李立華立刻說道:“消息是從央視上看到的,現在幾乎全國所有的媒體都在播放這個消息,廣播電臺中也是這樣,所有的媒體都瘋了,另外我跟咱們在蘇聯的辦事處打了電話,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
電話?
馬卡洛夫愣了一下,猛地抬起頭來,望著陳耕急切的道:“陳,給我個電話!快給我個能打到蘇聯的電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蘇聯會解體!我要找一些老朋友問問……”
還是無法接受啊!
陳耕很理解這種心情,二話不說,他把手機遞給馬卡洛夫。
從陳耕手中近乎粗暴的接過手機,可在撥號碼的時候馬卡洛夫卻猶豫起來,手指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陳耕很理解馬卡洛夫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沒有打通老朋友的電話進行求證之前,他還可以自己騙自己的說這些都是陳耕騙自己的謊言,可一旦電話接通,確定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他馬卡洛夫就連自己騙自己都做不到了。
就在陳耕猶豫著要不要勸老頭兒兩句的時候,馬卡洛夫卻是一咬牙,撥出了手機上的最后兩個數字。
等待了差不多一分鐘,電話終于接通了,馬卡洛夫用極快的語速向對方問了幾句什么,隨后,老頭兒的臉色大變,整個人如同傻了一樣木木呆呆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雕像。
看著仿佛一座雕像一般了無生氣的馬卡洛夫,陳耕心里一陣嘆息:這一眨眼的功夫,老頭兒仿佛蒼老了十幾歲!
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他知道馬卡洛夫對蘇聯懷著極深的感情,哪怕此前烏克蘭已經獨立了,可也依舊是獨聯體國家的一份子,他依舊覺得自己可以為偉大的蘇維埃效力,說不定將來有一天烏克蘭會重新回到蘇聯的懷抱。
但現在,蘇聯解體了,這個讓世界顫顫發抖的龐大存在,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而作為蘇聯航母生產基地的黑海造船廠,今后將何去何從?作為黑海造船廠的廠長,自己又將何去何從?
但更讓陳耕震驚的是馬卡洛夫剛剛打電話的那個人,如果自己沒聽錯,電話那頭那個人竟然是蘇聯圖波列夫設計局的總設計師、老大:圖波列夫先生!
我累個擦啊!
這位圖波列夫不是設計了圖—16、圖—22以及圖—22M系列、圖—95的那位老圖波列夫,而是老圖波列夫同志的兒子小圖波列夫,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聽起來馬卡洛夫似乎與小圖波列夫的關系非常不錯!
尼瑪啊!
陳耕心里都快要郁悶死了:如果能夠將小圖波列夫和馬卡洛夫都弄到自己的手下,那將會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但他也清楚,這是完全沒可能的,如果說馬卡洛夫還有那么0.01的可能的話,那么將小圖波列夫弄到手的可能性恐怕連0.0001都沒有——對于剛剛繼承了蘇聯大部分遺產的俄羅斯來說,小圖波列夫這樣的頂尖人才是真正的無雙國士,誰敢挖走他們的寶貝,老毛子估計得徹底發瘋!
算了,還是不要打小圖波列夫的主意了……嗯……
“你說,偉大的蘇維埃怎么就這么解體了呢?”就在陳耕心亂如麻、明知道不可能卻又偏偏覺得不甘心的時候,馬卡洛夫開口了,聲音很低沉:“我們這么強大,我們與美國的差距越來越小,我們連自己的核動力彈射航母都馬上要擁有了,怎么會走到這一步?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他想不通啊,一百個想不通!
“呃……”陳耕本來是不想說的,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說道:“馬克思說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在我看來,蘇聯的崩塌卻是一件偶然中蘊含著必然的事情……”
“你是說蘇聯的經濟基礎出現了嚴重的問題?”不等陳耕說完,馬卡洛夫忽然打斷陳耕的話,急聲問道。
“這個還用說嗎?”陳耕攤開手,道:“最近5年,蘇聯的經濟情況如何,您難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