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錯!就是這種感覺……舒坦,真是舒坦啊!”
古清風將天堂有道與地獄無常混合在一起后,第一時間給自己倒了一杯,二話不說,直接仰頭一飲而盡,如此一杯下肚,腦海頓時一片空白,意識、神識,心神、心靈,等等所有的這一切,都仿若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一樣。
這種感覺很奇妙,仿若靈魂出竅,神游大荒,更如所有的一切,化為烏有,皆化作人世間的一粒塵埃融入天地間一般。
沒有煩惱,沒有哀愁,沒有喜怒,什么都沒有了,就連所有的記憶也都灰飛煙滅,感覺很輕松,很自在。
不知過了多久,當古清風睜開眼眸的時候,仿若大夢初醒,亦如輪回一場,連連感嘆道:“天堂有道迷九天,地獄無常醉九幽,橫臥大荒游天地,迷醉輪回一場夢,真是好酒啊……好酒。”
古清風并不是第一次喝。
當年他有幸在一位九幽老魔那里喝過一次地獄無常與天堂有道混合之后的美酒,至今都還記憶猶新,也一直覺得將地獄無常與天堂有道混合之后,堪稱天地絕品。
奈何。
不管是地獄無常還是天堂有道,都太過稀有,這兩種佳釀都是自古傳承下來的,釀制的手藝失傳了不說,釀制的資源恐怕也都絕跡了,時至今日,大荒之中也只有那些古老的存在或許還珍藏著這些美酒,但也絕對不多。
想要將這種美酒都弄到手,當真不容易,古清風本以為以后怕是沒有機會再喝混合之后的地獄無常與天堂有道,不曾想先是任天行給了自己一堆地獄無常,而今兒個蒼顏又帶來了天堂有道,感覺還真是不錯。
站在涼亭外面的火德,瞧著獨自飲酒的古清風,內心很是無語,臉上有點臊得慌。
因為此間的古清風,一杯接著一杯狂飲不止,根本沒有蒼顏與亙古無名斟酒,哪怕連一杯都沒有,甚至連斟酒的意思都沒有,就那么自顧自的喝著。
火德知道古清風嗜酒如命,也知道這個家伙一直看亙古無名不順眼。
可就算這樣,也用不著這樣吧?
坐下來之后,一直對人家冷嘲熱諷也就罷了,現在連一杯酒也都不給人家倒,再怎么說,那天堂有道也是人家蒼顏帶來的啊,古清風這個家伙是不是忒過分了點。
連火德都覺得古清風有些過分,更莫說納蘭千秋與墨如意,二人盯著古清風,雖然嘴上沒有說什么,不過內心對古清風不知鄙視了多少遍。
反觀亙古無名,她依舊如故,一張平淡的臉上自始自終都沒有任何情緒色彩,一雙眼眸之中也古井無波,仿若看透世間萬物一般。
倒是蒼顏搖頭無奈道:“至于嘛,就算你心中再不瞞無名,也無需這般對待我們吧?撇去其他不說,我們今日到訪……也算是你的客人吧,有你這樣光顧著自己飲酒,不招待客人的嗎?”
“妹子,我可沒請你們來啊。”
“呵,你還挺有理。”蒼顏道:“可是……這天堂有道好像是我帶來吧?”
“所以呢?”
“什么所以?我的意思……這天堂有道是我帶來的。”
“是你帶來的又怎么了,你帶來的不是給我喝的嗎?”
“這是什么邏輯?又是什么道理?我帶來的天堂有道憑什么就給你喝?”
“得了,大妹子。”
古清風又飲了一杯,百無聊賴的說道:“大家都是聰明人,所以也甭玩這些虛頭巴腦的,趕緊把你帶來的天堂有道全部拿出來,大家一邊聊,一邊喝。”
“呵呵。”
蒼顏坐在椅子上,微微歪著頭,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著古清風,道:“幽帝,無名可不欠你什么,而我更不欠你什么。”
“這話怎么說的,我也沒說你們欠我什么啊。”
“可是從你只言片語中……怎么感覺……我們有求于你一樣?”
“你們不是說聊聊嗎?”
“所以呢。”蒼顏也頗為無語,道:“聊聊就代表有求于你嗎?”
“我也沒說你們有求于我啊,只不過嘛。”古清風拽了一根美味烤肉直接開啃起來,說道:“爺的時間很寶貴,你們想聊也可以,但總得拿出點誠意吧?不然的話,我跟你們聊個什么勁兒?對吧?這年頭兒,你就算問個路,還得遞上一塊仙石,更何況還是陪聊,這就好比去逛窯子一樣,你叫人家窯姐陪你喝酒,不給人家點好處,人家干嗎要陪你喝呢?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站在涼亭外的火德聽見古清風這句話的時候,嚇的頭皮發麻不說,渾身都禁不住一哆嗦,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
蒼顏與亙古無名是何等人物?
一個瑯琊洞主被譽為今古傳奇的存在,一個被譽為因果化身命運使者的存在。
莫說尋常之人,就是大荒巨頭洞天福地哪怕是九天仙道見了人家也得客客氣氣。
就是這么兩位身份地位在大荒極高的存在,屈尊降臨在云霞宗,要找古清風聊聊,而這個家伙呢,竟然還要人家拿出點誠意來才會坐下來聊聊,且裸的索要天堂有道,那口吻,就好像一位貪污的高官心安理得卻又頗為不耐煩的索要賄賂一樣。
這也太他娘的放肆了吧,簡直……簡直放肆的沒邊兒了。
火德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知道古清風的膽子向來都很大,可亙古無名畢竟是天機娘娘啊!
怎么能這樣!打劫都打到天機娘娘頭上了。
這個家伙就不怕天機娘娘一怒之下把他打入歸墟啊!
然而。
亙古無名一直都很平靜,只是望著古清風,并沒有說什么,就連被光明正大索要誠意的蒼顏,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也都盡顯無奈之色,盯著古清風,過了片刻,才感嘆道:“姓古的,你還真是一個俗的不能再俗的俗人了啊……”
“哈哈哈!”
古清風開懷大笑,而后玩味道:“俗氣嗎?俗氣就對了,我早就說過,爺是一個俗人,而且還是那種極其惡俗的俗人,生來這樣,死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