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藍旗主不知該怎么表態時,黑旗主終于開口提醒道。
“秦楓離開真武學院,這件事情,他并沒有一絲一毫做得不對的地方……”
“這一點你們都是當年事情的親歷者,想來為什么要趕他走,個中原因也是心知肚明。”
黑旗主又說道:“太子在澠池大會曾經對秦楓動手,據說連白起都出手了,秦楓至今卻還是生龍活虎,毫發無傷……”
“雖然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多,但你們若是打聽一番,還是可以問出蛛絲馬跡的,之后的半個多月時間,太子幾乎一直都在閉關,而且神武學院的長老們也說,太子在澠池大會之后性格大變……”
說到這里,黑旗主笑了笑說道:“如今孰強孰弱,如果你們還是看不清形勢,那真的是人身上長了一個豬腦子了!”
聽得黑旗主這話,藍旗主只覺得如坐針氈,好似黑旗主說的那個豬腦子的人,就是他一般。
但他又根本不敢申辯,黃旗主是個和事佬,兩個新的旗主資格又淺薄,又是墻頭草……
他哪里敢跟黑旗主秦傲抬杠。
黑旗主淡淡說道:“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我本人反正無所謂,真武學院去不去觀禮,都不會影響我去為秦楓世家的人護法!”
黑旗主居然要為秦楓世家的人渡雷劫護法?
這不就等于詔告天下,他黑旗主就是跟秦楓世家一條心了嗎?
聽到這話,藍旗主的心理防線幾近崩潰了。
堂堂武帝陛下創立的真武學院,最高級別的五旗主之一,居然去為一個世家做雷劫護法。
這架子,這威嚴還要不要了?
就在這時,倒是黃旗主想得比較開,說道:“藍旗主,今時不比往日了……”
“武帝陛下在時,我們真武學院是頂峰,兩位旗主隕落之后,真武學院雖然名義上還是天下第二武道學府,但如今真實的實力,已經在三大學院墊底了。”
“說到兩位旗主的隕落……”
藍旗主強壓著怒氣說道:“秦楓現在好像還是最大的嫌疑人吧?”
“我們怎么能這般屈從于他的淫威之下?”
聽得這話,黑旗主哂笑起來:“秦楓殺害兩位旗主,既無人證,也無物證,不過是隱世宗門自己一家之言……”
“若是藍旗主覺得,真武學院應該為一個空穴來風的謠言,錯失自己與秦楓和解的良機,那我無話可說!”
“再說了,隱世宗門都奈何不了秦楓,難道你還想讓我們真武學院去找他的麻煩嗎?”
藍旗主的心理防線,終于完全粉碎了。
就是啊,這些隱世宗門很多還是武帝稱雄之前的產物,多少年的傳承,都只敢到軍都山城放幾句狠話,吼幾嗓子……
真武學院能干嘛?
“好吧,那我去起草給秦楓的致歉信吧……”
藍旗主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都過去觀禮,看看能不能跟秦楓這個煞星把關系搞好一些……”
黃旗主則笑著露出一口略黃的牙齒說道:“也早該這樣了,老夫都許久沒排到去知北樓的座位了,據說他們家新研制的菜式,叫什么火鍋……”
黑旗主笑道:“這都已經是老梗了,秦楓在燕京的時候就創出來了,您這得有多久沒吃到知北樓了?”
黃旗主咽了咽口水說道:“啊?都這么久了,老夫還真沒意識到啊!”
聽得這些話,藍旗主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
看來這真武學院,是真的變天了。
黑旗主跟秦楓好得可以穿一條褲子。
連這萬年和事佬,到處和稀泥的黃旗主,居然也被秦楓給“收買”了。
那我還堅持個什么勁啊!
一朝君王一朝臣啊!
此時,一處面海背山,立于巔頂的觀星臺上。
兩道人影相對而坐,一張棋盤橫放于中間。
執子黑白,只聽玉子落盤的脆響和海濤拍打礁石的聲音,交錯響起。
一人如身披諸天星辰,身上長袍星光熠熠,花紋繁復無比。
一人則身穿森白骨鎧,鎧甲之上,片片骨甲之上,有的雕刻著花紋,有的刻著人像,甚至有的雕刻著人的名字。
陰森煞氣,從鎧甲中呼之欲出。
仿佛鎧甲里面的不是什么人類,而是封印著一頭嗜血的魔獸一般
如果只是普通人看到這一對裝束有些古怪的人,并不會有什么感應。
但如果是一尊圣武者在場,立刻就會被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可怖氣息所徹底震懾。
這哪里是兩尊人族強者,分明就像是兩尊兇威赫赫的太古魔神。
而且兩人每落下一子,彼此身后的氣場,就要相互碰撞角力一番。
尋常人看來這兩人是在落子下棋,卻不知兩人卻是身后的氣場在博弈切磋。
所以這兩人看似好整以暇地在這里慢慢悠悠的下棋,實則一招一式皆是兇險。
最終一子落下,虛空中一聲“嘭”地輕響。
星袍男子,抓起手邊的黑子,“噠”地一聲,投在了棋盤上,苦笑道:“愿賭服輸……”
言罷,身穿白骨鎧甲的男子笑了起來。
沉悶的音波,經過鎧甲的反射,令人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如此,還請鬼谷子道友信守承諾,將諸天輪回星盤,借老夫一用!”
那白骨鎧甲里的真武至尊斂住笑聲說道。
星袍加身的武者只得說道:“白起,說好是借,不是送,這件寶物你可不能侵吞了去……”
白起的笑聲又響起了起來:“我等既不修星辰武脈,也早已不歷雷劫了,飛升劫數也不是你這小小的諸天輪回星盤可以承受得了的……”“要你這雞肋東西,老夫侵吞了去,又有何用?”
“你若不信,老夫也壓一件保護在你這里?”
聽得白起的話,鬼谷子居然撇撇嘴,做了一個怪態的表情,朝棋盤下面啐了一口說道:“你的寶物還是算了吧,你身上煞氣這么重,你的寶物多半不是什么好貨,老夫也怕遇到什么臟東西。”
“你看你,天天跟亡魂為伍,有時候還自言自語,說是跟被你殺掉的人說話……我聽了都覺得毛骨悚然。”
白起看到鬼谷子嫌棄自己,也是意味深長地說道:“所以老夫才告誡自己的弟子,要盡量少殺人……”
說到這里,他的嗓音似有些渾濁,好像堵了什么東西似的。
“即便是真武至尊,也會有遲暮的晚年,人鬼之途也將殊途同歸……”
“到時候,那些被你殺掉的人,就會來找你算賬了!”
鬼谷子聽到白起這番話,也是不由地嘆息起來:“誰能想到,當年因為老夫反抗你效命的武帝,差點連老夫都被你所斬的殺神白起,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起含混不清地笑道:“當年故人,如今剩下的不到兩手之數,千年往事,恩怨情仇早已滄海桑田,莫問是敵人還是朋友,能有一個說說話的故人,就已經不錯了!”
聽得白起的話,鬼谷子卻是沉吟一番,開口說道:“既是如此,那你為何至今還不愿意放過儒道的一干人等?”
“鄒春秋,算起來還是你我的小輩……”
白起此時卻是轉移話題說道:“儒武兩道,與你我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
“若是當年在妖界隕落的不是儒君,而是武帝,儒道中人對你我,也不一定會手下留情。”
說到這里,鬼谷子長嘆道:“白起,你千年壽數早已經滿了,你還要撐到什么時候呢?”
“為了武帝陛下的江山,老夫會撐到隕落前的最后一口氣……”
白起蒙面的鎧甲之下,目光如炬,緩緩說道:“老夫隕落與否,并不重要,只要他能夠成長起來……”
“武帝陛下的江山,依舊會有人來守護的!”
鬼谷子聽得這話,敲了敲棋盤上的玉子,淡淡說道。
“這么說,你來借諸天輪回星盤,是為了你那叫太子的徒弟了?”白起點了點頭:“他之前被人破壞了蔽體的國運屏障,雖然老夫極力補救,但他現在雷霆天機外泄,隨時都有可能觸發雷劫……”
“與其措手不及,被雷劫襲擊,不如早做萬全的準備,主動觸發。”
“他之前并沒有渡天武雷劫,此番成圣雷劫和天武雷劫一同渡過,恐怕他的實力,同級之內,將再也沒有對手了……”
“老夫原本準備讓這徒兒,天武雷劫,成圣雷劫,神武雷劫,一同渡過,直接成就真武至尊。只可惜被一人給攪黃了……”
“真是時也命也。”
鬼谷子聽得白起這話,不禁笑道:“當年你們那個武帝,也不過成圣雷劫和成神雷劫,一同渡了,真武圣脈吸收雷霆力量,煉就驚世駭俗的真武神體,無敵天下……”
“你這野心竟是比武帝還要大啊!”
白起有些無奈地說道:“所以此舉雖然老夫精心謀劃,但終究百密一疏,功虧一簣,看來真武神體有礙天和,所以天地才讓人來攪黃了此事……”
鬼谷子忽地笑了一笑說道:“那你可曾想過,說不定那攪黃此事的人,才是真正的天地氣運所鐘呢?”
“就比如你的武帝有大氣運,所以各路天才皆被他所斬……”
“但如果遇到更大的氣運者呢?那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