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聽到洛神的話,沉吟道:“這一點我也考慮過……”
“鬼道中人向往的是飛升,只要能夠達成這個目的,無論是為了等待這一天而不擇手段地活著,還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死去……”
“他們都心安理得。”
“雖然儒生講究舍身取義,但真正身體力行者極少……”
“鬼道中人才是真正不可以用‘死’來嚇住他們的,的確不能征服,只能徹底消滅……除非可以改造他們的思想。”
洛神笑了笑說道:“秦圣的確天資聰穎,一眼看出了關鍵所在,我能夠幫你的,就只能到這里,幫不上什么大忙,秦圣見諒!”
“無妨,洛神已經幫我一個大忙了。”
秦楓面帶笑意說道:“洛城商會和稷下學宮合作的事情,還希望您能夠盡快促成,早日推廣開來。”
洛神笑道:“事關洛城的生意,我自是會盡快推進的。”
“不過……”
洛神說到這里,忽地又問道:“秦圣,你拒絕跟芷妍的婚事,此事真的沒有轉圜地余地了嗎?”
秦楓聽到洛神又提前他跟帝女在圣裁武院宴會上,被人“拉郎配”的事情來,只得謙遜而不失禮貌地說道:“帝女殿下有自己的考量……”
“而且我身為稷下學宮的祭酒,儒家常說,‘卑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何況我這幾位妻室也不算糟糠之妻……”
“帝女殿下不情不愿,我亦失去了自己最珍視的名譽,這樁婚事,非但不是珠聯璧合,兩全其美,反而各自都有遺憾。”
秦楓緩緩說道:“我們都已經到了,不需要被大勢裹挾,要迫不得已做出決定的時候……”
“又何必勉強自己呢?”
洛神卻幽幽說道:“武家很多人對你有不滿,你可知道?”
“即便你也知道芷妍的隱疾,娶她回去,也可以幫你彈壓下武家所有反對的聲音……”
“甚至白起也不敢再取你的性命!因為你就會變成那個人真正的繼承者……”
“他的命是那個人救的,他絕對不會再對你出手。”
秦楓平靜地說道:“有名無實的假婚姻嗎?”
“那于我有利,對帝女殿下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洛神搖頭說道:“芷妍也需要你的強大武力,來幫助她彈壓一些桀驁不不馴的武家宿老……”
“這樁婚事,我也認為,對你們都有利……”
“若你是顧忌我與某人的關系,導致你跟芷妍算是姻親的話,也是無妨的……”
“晉文公重耳娶侄女文贏,依舊成為澠池霸主,何況秦圣如今已經以燕國武圣之身份,成為了澠池盟主,又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秦楓聽得洛神的話,知她還是在勸自己接受這門哪怕是有名無實的婚事……
因為從輩分上來說,帝女林芷妍是洛神的女兒,洛神又是夢小樓的妹妹。
從輩分上說,秦楓如果娶了帝女,等于是同時娶了夢小樓和她的外甥女。
若是計較起來,秦楓的輩分還是帝女的姨父。
如果取了帝女,還會成為武帝的女婿……
這關系真是亂到姥姥家了。
于情于理,秦楓都不愿意,也不可能接受這一樁婚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了四個字。
“恕難從命!”
得到了秦楓這樣堅決的回答,洛神似也知道,多說無益了,只得起身道了一聲“叨擾秦圣了”,轉身就離去了。
送走洛神,秦楓自己卻是琢磨起一件事情來。
從后世帶來的見識和經驗,尤其是各個文明古國相互攻伐,交替的血腥歷史,都告訴他——想要破滅掉一個堅固的信仰,直接粉碎是不現實的,必須用另外一種信仰來加以替代和轉化。
“用儒家思想是不可能轉化鬼道信仰的……”
“儒家與道家雖然本出同源,但鬼道已經異化了,浩然正氣是鬼道最懼怕的東西之一……”
“若要用儒家來轉化鬼道信仰,必然行不通。”
秦楓又思量道:“武家思想太過極端,想來武帝也進行過了許多的嘗試,都沒有成功,也不太合適……”
此時,四下無人,他便在書桌邊取出一張紙來,緩緩寫上一個神文“智”字訣。
得自兵家小世界的神文“智信仁勇嚴”,智字訣在遇到無法破解的困局時,往往可以啟迪智慧,靈光一閃。
而在在秦楓放空識海,在以念力注入神文“智”字訣之后……
連續三張神文“智”字訣,秦楓的識海之中,依舊空空蕩蕩一片,沒有半點波瀾。
“怎么會這樣?”
如果不是秦楓確信,《天帝極書》和神文都來自天外之天,絕無被永劫圣子屏蔽操縱的可能……
他簡直都要懷疑自己是被蒙蔽了識海了。
按捺下心中些許的煩躁,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再試一次!”
秦楓想到這里,又再寫了一個神文“智”字訣,念力注入。
終于……
冥想片刻之后,秦楓終于睜開了眼睛,眼中閃爍著茅塞頓開的驚喜神采。
“能夠轉化和取代鬼道信仰的,只有鬼道自己……”
“無論是現在執掌鬼道的永劫圣子一脈,還是我們秦家的輪回圣子一脈,同出《度人經》……”
“《度人經》作為鬼道核心典籍,如今也在我的手中,輪回圣子一脈的很多思想也有問題,如能將兩道中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創造出一個新的鬼道信仰……”
“必然能夠轉化,甚至取代原來永劫圣子的鬼道信仰。”
擁有三世輪回,兩個世界經驗的秦楓微微點頭道:“中土并沒有道家,那就以道家的標準來進行改良就好了。”
但事必躬親,秦楓并沒有這樣的精力,他閱讀《度人經》,已經化入了道家小世界的感悟之中,如果再自己動手來轉化鬼道思想,甚至建立鬼道信仰……
一來他自己分身乏術。
二來他稷下學宮祭酒的身份也十分敏感,并不適合再做鬼道的首領。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秦楓一拍自己的大腿,驚喜笑道。
“除了他以外,我身邊真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