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樂文.ln.l,
說話之人,竟是世代追隨白起的四位天王。
一時間,連自私自利的呂奉先都愣住了。
這四人的確都是真武至尊實力。
也就是說,他們的確是符合武帝附身的條件。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青木天王等人語氣鏗鏘,果斷說道:“我等實力不足,無法誅殺秦楓,報白起大人之仇……”
“但若是武帝陛下復臨,必能夠誅殺秦楓那廝。”
“既然如此,我等之死,也就變得有意義了!”
身邊熾焰天王也說道:“更兼秦楓之父,秦弒親手殺了我等之兄弟,土曜天王張角……”
“此仇如何能不報,我等又報不了,只能仰賴武帝陛下了!”
聽得這話,寒冰天王等人也是一齊拱手道:“我等之殘軀,還請殿下受用驅使!”
“為武家復興,陛下再臨,白起大人深仇得報……”
“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聽得這番話,一向漠視生死,冷傲如冰的洛神也愣住了。
“你……你們可想好了嗎?”
“你們畢竟不是真武至尊大圓滿,有可能會附身不成功,那你們的犧牲,可能就白費了……”
誰知青木天王等人竟依舊說道:“無妨,總不可能舍卻我等四人的性命,一人都無法附體成功。”
“到時武帝陛下重臨,與大人的金胎分身聯手,必可重新制霸中土,殺盡秦楓等人,還我武家河山以清明!”
“到那時,只須在我等墳前,溫酒一壺,便是對我等的祭奠和告慰了!”
其他幾位天王亦爭相說道:“為武家大業而死,我等死得其所!”
正當此時此刻,忽地一人邊咳嗽著,邊笑了起來。
他一手按著胸口,一手撐在甲板之上,笑聲怪異,沙啞卻凄涼。
“我……已經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松開手,手掌之上,胸膛之前,氤氳的一團黑氣,竟是如薄膜一般破碎開來。
一眼就可以看見里面殘破的心臟,那因為不斷失血而越來越微弱的心跳,仿佛下一刻就會中止一般。
洛神的眼神驟然一慌。
“你為什么要松開傷口,之前你以黑火壓制傷勢,也許還能活命……”
“現在恐怕你連幾個時辰都活不下去了,你瘋了嗎?”
面對洛神關切般的責問,白起卻絲毫沒有要將黑火壓制回去的意思,他用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
“我是真武境大圓滿……”
金胎白起的聲音,無悲無喜,卻好似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悲涼。
“還是由我……來做這武帝降臨的祭品吧!”
一時間,洛神驚住了。
呂奉先驚住了。
之前信誓旦旦,說要舍身的四位天王也驚住了。
“我已時日無多……”
金胎白起的語氣平淡,對著身側的四位天王說道:“抱歉我偽裝成白起,欺騙了你們……”
“但是,白起他活得實在是太累了……”
“中土,武家,太子牽掛得實在太多,掣肘也實在是太多了!”
他以手掌,按在甲板上,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任由鮮血從胸腔的傷口里,不斷地滴落在甲板上。
“他忠于武家,最終卻成為異類……”
“他掛心太子,最終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武帝在時,他輔佐武帝,武帝走后,他培養太子……”
“最終,他失掉了一切,也失去了自己!”
白起的嘴角不斷地有鮮血滴落在地上,他的聲音也是越來越虛弱。
“我……只是想要,幫著原來的白起,為自己而活著!”
這個誕生于金胎中的怪物,臉上卻帶著屬于人的不甘與落寞。
伴隨著鮮血滴落下來的,竟然還有——他的眼淚。
這不屬于人類的怪物,流下了人類的眼淚。
“我只是……想要為了他,讓他為自己而活!”
隨著心跳的減弱,四肢的無力感仿若是他最強大的敵人,終于襲來。
而此時此刻,他卻是安然如躺在母親懷抱里的嬰孩一般。
“噗通”一聲輕響,那一具曾經叱咤天外天之下,讓無數人欽佩又驚懼,甚至數次給秦楓帶來死亡威脅的身影……
終于悶聲倒在了帝君星艦的甲板之上。
身體已經死去,只有鮮血汩汩流淌在甲板上的聲音,一刻不停。
仿佛是一首凄涼的挽歌。
半晌的沉寂,終于在此起彼伏的哭喊聲中被徹底打破了。
“大人!”
“白起大人!”
青木天王等四人不約而同,跪倒在了地上,拉住面前金胎白起的尸身,仿若逝去的不是白起的金胎分身,而是死去的師長,死去的親人。
洛神看著眼前白起還溫熱的尸身,喃喃自語說道:“原來他在戰場上時,就已經被秦楓擊穿了心臟,他本應該在那時就死了……”
“他用黑火封住自己的經脈,只是為了帶回一具真武至尊的尸身,亦或是帶回自己的尸身……”
她似自言自語一般:“有人一生傲骨磊落,到生命盡頭時,卻卑微地如狗一般,只求能夠多呼吸哪怕一息時間……”
“有人一生首鼠兩端,唯唯諾諾,卻只有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成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
“白起,亙古匆匆,你是我所見無數歲月之中……”
“善始善終,傲骨磊落之人!”
她微微閉上了眼睛,似是要壓制住即將掉落下的淚水。
“你不會白死的!”
她的聲音略微有一些顫抖。
“從現在開始,我就為你布置陣法……”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林淵將會以你的身軀,重臨中土。”
“到了那時候……”
洛神沉聲說道:“你的一切恩怨情仇,就盡可交付給他來幫你了結吧!”
正當洛神說這些話的時候,四大天王自是眼眶之中噙滿了淚水。
金胎白起最后的舉動,贏得了他們發自內心的尊重,他們感到了如喪師長一般的悲傷。
唯獨呂奉先的目光,游移不定,似是在思索著什么。
“七七四十九天?”
呂奉先的濃眉微微皺起,在心內喃喃自語道:“留給你們的時間,哪里還有七七四十九天?”
他看了看痛哭的四大天王,以及面容清冷,已俯下身來,在白起尸身上繪制符箓的洛神,眼神驟然清冷了起來。
“豎子婦人,皆不足與謀……”
“該是我做選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