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懷沙剛想掙扎,三道墨劍已是不請自來。
須臾三劍,劍劍刺入屈懷沙的身體。
一劍釘入額頭。
一劍釘入心口。
一劍釘入丹田。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為天魂,地魂,命魂。
天魂駐于元神。
地魂藏于心竅。
命魂沉于丹田。
雖然天仙界的修煉者一入修煉門檻即是天仙,但因為畢竟不是下界一路沖殺上來的強者,三魂七魄早已百川歸海,如秦楓這般融合為一道元神。
所以大部分修煉者,三魂七魄其實還在體內,直到真正達到天人境之上,才會專門融合神魂,加強元神。
蘇還真肯定早就已經沒有三魂七魄了。
言一諾也有可能沒有了這等弱點了。
只有屈懷沙,可能還有三魂七魄在體內,所以秦楓的三支墨劍,分別釘住的就是他的天魂,地魂和命魂。
這樣一來,等于就是將言一諾和蘇還真的魂魄封禁在了屈懷沙的身體里。
他們再想要金蟬脫殼,讓屈懷沙扛鍋就根本不可能了!
言一諾和蘇還真似是感受到了可怕的危機,當時兩個聲音就一齊驚呼起來。
“秦楓,你竟敢如此對我?我非要叫你付出千倍百倍的代價!”
另一個聲音道:“秦楓,你且住手,我們有話好好說!”
第一個是蘇還真的聲音,第二個聲音,自然是言一諾的。
言一諾秉持百家之道皆可入我道,所以反而并沒有什么心障,只要能夠利益最大化,并不妨礙他與秦楓做交易。
可秦楓,又怎么可能與他們作交易?
秦楓彈指,從“鐵筆亭”上借來的三把墨劍如感應到他的心境,一齊嗡鳴。
浩然紫氣沖天而起!
面前的屈懷沙,身體就好像是被扎得稀爛,處處漏風的口袋,不斷地有鮮血混雜著一道道的黑白兩氣沖激出來。
“秦楓,你且住手,有事我們好商量!”
言一諾的聲音徹底驚叫了起來。
秦楓的回答同樣堅毅如鐵。
“我輩讀書人,身正道直,與你同流合污,真是羞煞我也!”
言罷,道道華光瞬間爆裂屈懷沙的身體。
金光之中崩碎的不僅是屈懷沙的身軀,竟還有整座碑林空間。
一座座碑林在金光之中就好像玻璃粉碎,化為一道道顆粒,又徹底消散開來。
秦楓還沒有回過神來,驀地身后的岳飛驚和姜雨柔竟也隨著金光無聲無息地粉碎消散了開來。
“怎么回事?”
秦楓在面對屈懷沙的時候,他沒有慌,向兵家圣人借字時,他沒有慌……
甚至剛才對屈懷沙下殺手的時候,他也沒有慌,此時此刻,他卻有了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
主聽得浩然塔圣靈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話音依舊醇和平靜。
“你還真的跟當年的我很像,很像啊!”
秦楓聽到這話,不禁微微一愣。
因為這實在不像是一個浩然塔孕出的圣靈所該說的話啊!
跟當年的我很像?
秦楓實在想不出來,自己現在跟一個當年的浩然塔器靈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似是察覺到了秦楓的困惑,那聲音哈哈大笑道:“算了,你既然都已經到此了,我也就沒有什么瞞著你的必要了!”
秦楓還沒發問,那聲音已是笑著說道:“我從來就不是什么浩然塔的圣靈!”
話音落下,一道身影大袖飄揚,卻身穿雪白貂裘,就這樣徐徐從金色光芒之中緩緩走出。
世俗君王令人覺不怒自威。
百戰武將可叫人不寒而栗。
此時此刻,秦楓看到面前這白衣人,給他的感覺則好像是一捧清泉,一抹白雪,不由自主地就讓人心生好感。
秦楓從地球到中土世界,又從中土世界到天外天,散仙界,地仙界,天仙界一層一層地沖殺過來,見識了太多人心的險惡,見過了太多道貌岸然,五毒俱全的君子賢人。
秦楓原本認為,自己恐怕再不會對任何初見一面的人產生什么親近之感了。
莫說是男子,便是在地仙界時,遇到傾國傾城的天府圣女瑤兮,秦楓初見時也提不起絲毫的親近興趣。
此時此刻,卻對面前的白裘男子產生天然的親近之感。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秦楓都忍不住眉頭微微一皺。
白裘男子笑道:“你是否奇怪于跟我會天然覺得親近?”
秦楓不言語,似在等待他的高論。
白裘男子依舊笑著說道:“那這一道成圣機緣,給你就對了!”
這一下輪到秦楓不解了。
這么多人入群英會,進浩然塔,陰謀陽謀,打生打死,不就是為了那么一道成圣機緣嗎?
怎么秦楓自己都還沒明白怎么回事,成圣機緣就給自己了?
他嘴角扯動,苦笑道:“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之前一直偽裝成浩然塔圣靈的白裘男子笑了笑,似是答非所問,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可聽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
秦楓點頭。
白裘男子笑道:“你之所以會與我天然親近,乃是因為你我二人,大道相合!”
秦楓聽到這里,不禁疑惑問道:“你的大道是什么?難道你與我一樣,都是經世致用之道?”
白裘男子搖頭:“非是這一條大道。”
秦楓微微皺眉,又說道:“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白裘男子撫掌大笑:“差不多。我之大道在于‘忠恕’,忠之于己,恕之于人。如是而已。”
秦楓微微一愣,白裘男子又說道:“我忠于的并非是社稷君王,而是忠于我的本心,好我所好,惡我所惡……”
白裘男子舉手投足之間,氣度雍容,他淡淡說道:“人贈我以木桃,我必以瓊瑤報之。人與我滴水之恩,我必當以涌泉相報,這一點,乃是以德報德。至于恕之于人,我做得并不是特別到位,只能說不做到‘己所不欲偏施于人’,也不會做到強人所難。”
他看向秦楓一眼,忽地斂容低喝道:“嗯,你不要笑……你其實與我一樣的,忠己,卻難以真正恕人,就如你剛才殺屈懷沙一樣!你其實可以放過他,但你心內所想的,卻是如何誅殺屈懷沙體內那與你不對付的言一諾和蘇還真的神魂,以免下次見面,吃更大的虧。對不對?”
秦楓聽到白裘男子的話,臉色一怔,終是坦然承認道:“是!”
白裘男子哈哈大笑道:“果然,你與我很像,很像,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