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屈本來沒注意到靠近角落處坐著的那兩個道人,此時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看起來那道人很年輕,另外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姑年紀更小,臉上還有稚嫩之色,下巴上帶著一點點嬰兒肥。
寧屈不敢小覷二人,是因為覺得這兩個人出手如此豪闊,極有可能是來自武當山,龍虎山之類的道宗正統。而且能有這樣的氣度,必然是門派之中最為被看重的年輕弟子。
可是后來轉念一想,武當山,現在張真人門下弟子,是武當山支柱的一代,也被稱之為一代弟子,這些人在武當山紫霄宮身居要職。第二代弟子,差不多也已經五六十歲,這兩個人如此的年輕,差不多應該是第四代第五代弟子......怎么可能如此的富有?
所以他才會讓人把安爭和噠噠野請上了二樓甲字號房間,他懷疑那兩個人是某個大世家的年輕子弟出來玩兒的,那一身道袍十之七八是假的。
其實他猜對了一半。
三十塊金品靈石,這報價已經高的有些嚇人了。雖然寧家一直是做著拍賣行的生意,但自從進入了大羲的權力中心之后,生意場上的事已經逐漸被轉移到了邊緣,由一些非直系的人經營,當然收入還是要歸入直系。
這樣做是為了應付朝廷的言官,畢竟已經是朝廷里一等一的大家族,若是再因為做生意而被人詬病,有些得不償失。但是拍賣行這個行業,是暴利,不經營下去又十分可惜。
安爭他們兩個才上去不久,下面就有人把報價提升到了三十五塊金品靈石。而進了包房之后的安爭反而顯得安靜下來,似乎對那雄霸弩失去了性質,而此時報價的也都是二樓包房里的人,下面大廳里的人已經只有看戲的份。
“真是深藏不露啊。”
一個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老者嘆道:“現在這江湖真是年輕人的天下,張嘴報價三十塊金品靈石,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云淡風輕......真是了不起。”
“對啊,也不知道是那座道觀里來的,莫非是來自武當山紫霄宮?”
“也沒準是龍虎山上的道人。”
“不管怎么說,這氣度讓人敬佩。”
“也只有那樣到家正統的地方,才能教導出這樣儀表不凡的弟子吧。”
說話的人看了看安爭他們之前坐著的地方,然后就看到了桌子上那規規矩矩的一小堆干果殼。他咳嗽了幾聲,下意識的壓低聲音問了問:“武當山那邊不出干果的嗎?”
二樓,噠噠野往嘴里塞進去一塊點心,心滿意足的說道:“早知道二樓包房里的好吃的比下面至少多一倍,早就上來了。對了,師父你為什么不報價了?”
安爭一邊品茶一邊說道:“不急。”
這時候報價已經到了四十八塊金品靈石,左右包房里的人似乎較上了勁,不斷的增長著。而站在安爭他們身邊伺候著的兩個侍女不斷的互相對視,似乎有些納悶這兩個客人是怎么了,上來之后反而不說話了呢。看噠噠野那吃相,兩個人甚至懷疑他們倆是上來騙吃騙喝的。可轉念一想進門就是一萬兩銀子的押金,就為了騙點點心吃,顯然有些離譜。
樓下,遲遲不見到安爭出手,有人忍不住說道:“八成是個騙子吧?”
有人附和道:“我覺得也是,年紀輕輕,怎么也不像是道門正統之中能夠做主之人,隨隨便便幾十塊金品靈石能拿出來?要我說,這人就是知道三十塊金品靈石肯定不止,所以胡亂報了個價錢,然后到包房里混吃喝。”
“十分可能。”
不時有人往樓上看,一個個的從驚愕和敬佩轉變為鄙夷。
噠噠野喝了一口蜂蜜花茶,湊過來問安爭:“怎么,還不出手?”
安爭瞇著眼睛躺在躺椅上,然后搖了搖頭:“不急。”
那個侍女猶豫了一下后過來問道:“道長,是否需要我為你舉牌?”
安爭搖了搖頭:“連你也心急了,是怕我們是騙子嗎?”
那侍女尷尬的笑了笑:“當然不是,只是......對不起道長,是奴婢說錯錯話了,奴婢自當受責罰。”
安爭搖頭:“也罷,反正也無聊,你過來幫我把鞋脫了。”
侍女楞了一下:“道長......您說什么?”
“幫我把靴子脫了。”
“噢......”
那侍女雖然百般的不愿意,可也不敢真的吵嚷起來,過來將安爭的靴子脫下來放在一邊。安爭搖頭道:“不不不,擺在窗口,把那牌子插在靴子里,你站在那喊一聲,牌子算是長期舉著,有人報價,我就比他多一塊金品靈石。”
那女子也不敢真的站在那喊,唯恐安爭最后不認賬自己也受牽連,連忙下樓去找寧屈說了一聲。寧屈臉色有些不好看的看了看那窗口的靴子,還有靴子上插著的叫價牌......
這時候安爭左邊包房里的人喊出來:“五十塊金品靈石。”
那侍女替安爭喊:“五十一塊。”
右邊的包房喊:“五十二塊。”
侍女喊:“五十三塊。”
下面頓時熱鬧起來,之前說安爭是騙子的那些人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只是也還有人最硬,堅稱安爭他們一定是騙子,是看準了左右兩個包房里爭的水深火熱,他是來添亂的。
叫價到了六十六塊金品靈石之后,安爭把噠噠野叫過來:“讓你爽一下,去站在窗口喊一聲,一百塊金品靈石。”
噠噠野嘿嘿笑了笑,蹦跳著跑到窗邊,那辮子在腦后甩了甩,清了清嗓子在二樓窗戶上高聲喊道:“我師父說,這樣爭來爭去也沒有意思,東西他確實看上了,不過若是價格再高也有些不值得,還傷了和氣。”
下面人們議論紛紛:“這是認慫了,不敢再加價了。”
“哈哈,出不起了吧。”
噠噠野停頓了一下后說道:“我師父說,他直接喊價一百塊金品靈石,若是你們覺得還能爭,他就不爭了。若是你們不爭,師父讓我謝謝諸位忍痛割愛的美意,謝謝。”
她一抱拳,然后轉身走了。本就是漂亮可愛的一個小道姑,說話聲音有清脆好聽,那亮相真是漂亮到了極致。
左邊包房那邊簾子撩開,過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雙手捧著一盒看起來極為精致的茶葉:“這是我家東主讓我送過來的,真正的萬芽龍井茶,其實龍井茶只有那一顆,三年才夠出一盒這樣的茶葉,雖然不是什么價值連城的寶貝,但也算是一點心意,我們東主姓周,若是道長有時間,今夜可以到府里做客。”
他還沒說完,右邊那個包房里有個模樣冷傲的女子出來,看了看那管事說道:“周家倒是小氣的很,區區價值萬金的茶葉也敢拿出來送人。這位道長,我家東主邀請你今夜赴宴,就在瓊臺,這是一份小禮物......望你手下。”
她雙手捧著一個小盒子遞過來,然后把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個小小的酒壺,竟是用靈石雕刻而成的酒壺盛放。
“這就是東亭城瓊臺的玉釀,是天成的美酒,一個月只落一滴,五年才成這一小瓶。”
她將東西放下,抱拳道:“我家東主是姓陳,希望今夜能與道長把酒言歡。”
一聽說這人姓陳,那管事寒著臉出去了,也沒說什么。大羲的圣皇姓陳,所以提起來姓陳的而且出手這么豪闊,氣度這么不凡,誰敢輕易的得罪。
安爭將禮物手下,然后從隨身的空間法器里取出來一個晶瑩剔透的東西,大概一尺長遞給按女子:“這是狻猊的牙齒,我縮小了,送與你家東主做回禮。”
那本來冷傲的女子聽說這是狻猊的牙齒臉色都變了,雙手接過來,忍不住微微顫抖。若真是狻猊的牙齒,那價值就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出來的了。誰都知道,這世上只有一頭狻猊,就在大羲的皇宮里馴養。
等那女子道謝之后走了,安爭又取出來一快狻猊的外皮,讓噠噠野給周家的人送過去,畢竟周家也是大家族,安爭這次去金陵城還有要事,能多走一條路就不少走,畢竟是為了噠噠野。
噠噠野噢了一聲,捧著皮甲過去,片刻自后就回來了。
“旁邊的人怎么說?”
“嚇傻了。”
她坐下,繼續嗑瓜子。
安爭從空間里取出來兩塊狻猊的皮甲,選了兩塊比較大的,用空間法器裝了,從窗口隨隨便便的扔出去,正好落在寧屈身邊的桌子上。
“這是兩塊狻猊的皮甲,半路斬殺所得。一塊頂你的雄霸弩,富余的你按靈石折給我就是了。另外一塊幫我賣了,看看有哪位識貨,可以上去隨便驗貨。”
安爭并不是開玩笑,這狻猊的皮甲,除了紫品法器不可傷害。可天下間紫品法器就那么多,而且又分為防御和攻擊兩種。攻擊用的紫品法器,只怕也就那么十幾件,是最難打造出來的。安爭的破軍劍是天下致銳,若是論鋒利天下第一。
所以若是以這皮甲能做成一件甲胄,可以說幾乎不會被刺穿。若是遇到使用紫品攻擊法器的人,那是純粹倒霉。
場下一片肅靜。
“狻猊的皮?吹牛皮吧?”
有人站起來說道:“我倒是想見識見識,狻猊的皮什么樣子。”
安爭隨隨便便從空間法器里又抽出來一件金品的長劍,刷的一聲扔出去戳在寧屈旁邊:“我怕你們的法器品級不夠,免費借給你們金品的長劍用用,用完了記得幫我擦擦。誰若是能用這長劍刺穿皮甲,我把這劍送給他了。”
有人嗤之以鼻,說安爭拿假貨騙人。可是上去驗貨之后所有人都了驚呆了,因為那確確實實是一件金品的長劍,而且還是金品上品,距離紫金品也只是差了那么一點點而已。
安爭在椅子上躺下來,瞇著眼睛說道:“我睡一會兒,有人最后出價買了再叫醒我。”
噠噠野應了一聲:“好嘞。”
旁邊嚇白了臉的侍女壓著身子問:“請問道長還有什么需要服務的嗎?”
噠噠野小手一揮:“好吃噠!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