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連看起來毫無血色,原本眼睛里只能看到黑眼球,沒有一點眼白。可是當他懷里抱著的長劍出手之后,那眼睛里白光一閃,瞬間就變成了純白色。
那劍上的光華如白色閃電一般,出手的速度之快是安爭到現在遇到的所有對手之中能拍在最前面的。
當然,只是安爭這一世。上一世安爭還在大羲明法司的時候遇到過無數的對手,其中在劍道上造詣很高的人也不在少數,其中最強者為曾經被譽為江南劍圣的謝久江,比現在這個對手要強大的多。
然而,此時的安爭和上一世的時候也無法相比,畢竟上一世的時候安爭的修為已經到了小天境巔峰,幾乎觸碰到了大天境的那層壁壘。
這個人出手很快,幾乎看不到手上的動作,劍氣就已經沛然而出。
至少二十片圣魚之鱗接連被那劍氣擊落,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那劍芒看起來只是一瞬間炸開,就把所有的圣魚之鱗全都擋了出去。
安爭微微皺眉,這個人沒有別的什么厲害的功法,唯一的本領就是出劍足夠快,劍芒足夠凌厲霸氣。但俗話說術業有裝,越是龐雜的人未必越強大。
安爭沉思的這片刻而已,那人站在蚌肉似的東西前面已經連攻三百六十劍。這三百六十劍一氣呵成,如長江大河一般而來,連綿不絕。
安爭站在那沒有動,之前飛出去的二十片圣魚之鱗自動飛回來擋在安爭面前。但是那人的劍氣實在太過凌厲,劍氣到便崩開一片圣魚之鱗。看起來形成了一個很詭異也很壯觀的循環,安爭的二十片圣魚之鱗循環往復的飛回來擋在安爭身前,形成了一個圓循環往復。所以不管那劍氣多快多凌厲,安爭面前始終有十九片圣魚之鱗。
三百六十劍過,安爭面前依然是十九片圣魚之鱗。
那持劍的男人顯然楞了一下,站在那用那雙全是白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安爭。
“你只靠法器作戰?”
那男人張開嘴問了一句,聲音沙啞的好像裂開的石頭的聲音一樣,難聽的幾乎能磨破耳膜。
“我依靠法器,你依靠的又是什么?”
安爭問。
那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你是我見過出手最快的人。”
他說完這句話之后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個身穿綠色長裙的女子,那女子微微點頭,然后身體上就浮現出來一層淡淡的綠色光芒。片刻之后,那女子雙手往前一推,綠光從那男子的背后注入了其體內。
抱劍之人似乎是疼到了極處,臉都扭曲了,可是綠光入體之后他的修為明顯暴漲起來。
而就在這時候,安爭感覺到了周圍出現了一層水汽。
那女子將綠光持續不斷的注入進男人身體之中,而隨著她的輸出,周圍空氣之中的水分變得越來越密。只是短短的一秒鐘不到的時間,安爭的視線就變得模糊起來。
霧氣。
四周的霧氣在一秒鐘之內形成,安爭和那個男人之間原本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可是這十米的距離很快就被濃霧填滿,莫說十米,連面前半米之外都看不到了。
突然之間,劍氣從對面而來,安爭心念一動,圣魚之鱗再次飛過來擋在他生前。
那劍氣上的力度明顯比剛才大了一倍不止,顯然那女子的能力并不是直接戰斗,而是為同伴提升實力。在她的加持之下,那男人的境界居然迅速提升。
而安爭剛要向前反攻,忽然發現自己和圣魚之鱗之間的聯系在變得淡薄起來。安爭心里一驚......圣魚之鱗和他血脈相融,已經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即便如此,濃霧之中他和圣魚之鱗之間的聯系還是越來越淺,所以圣魚之鱗的反應速度也越來越慢。
那男人只一劍,安爭的二十片圣魚之鱗就被全部蕩開。而當安爭還沒能將圣魚之鱗重新召喚過來的間隙,第二劍就到了。
那一劍,帶著一股秋日的肅殺。
當初有第一大賊在秋日喬裝打扮混入京城,在白墻上以濃墨留詩......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罷百花殺。
當初有第一劍客在翠微山竹林之中感悟秋日陽光穿透竹林之鋒利,領悟秋風破竹三十九劍獨步江南武林。
安爭在聽到那流楓之刃四個字的時候,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來一個人。
傳聞此人在現在的大羲北疆涿州境內隱居,那個時候統治北方的還是北魏。他有一日閑來無事,便登山賞楓葉。正式秋末,天氣微寒,那一閃的紅葉看起來讓人心曠神怡。
可是此人卻在這漫山遍野的紅葉之中忽然領悟到了劍意......那一山紅,借的是什么力量?
楓葉不會在其他季節變紅,所以借的是時間的力量。在那個時間段,楓葉便是最好的時候。
便獨霸山峰。
所以此人在楓葉下領悟,創出了一套極為凌厲的劍道功法,稱之為流楓之刃。
可是......那個人明明已經死了至少上千年了,甚至還有人說,這個人活著的時候大羲還沒有立國。所以,面前這個人不可能是他。
楚流楓
大羲明法司的檔案之中對古人也有很多記載,楚流楓這樣曾經一個人占據過一段江湖歷史的大人物,自然不會少了。但若面前這個人真的是楚流楓,怎么會這么弱?
記載之中,楚流楓的實力,是小天境巔峰,而且有一只腳已經踏入了大天境之內,被人稱之為大天境之下無敵。
安爭腦子里想到這些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連出十三劍。
因為劍法太快,所以十三劍看起來像是同時劃出來的,劍芒在半空之中橫豎交疊,遠遠的看起來,竟是一個完整的楓葉圖案。
安爭雙手伸出手往回一收,之前圣魚的十九片圣魚之鱗隨即飛了過來,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圈圍墻。與此同時,那十三劍到了。
楓葉落下,似乎還有陣陣的肅殺琴音。
楓葉圖案一過,劍氣席卷了小半個來源城。來源城本來就不大,人口不過三五萬而已。這楓葉型的劍氣從安爭身邊穿過,如大河奔流,而圣魚之鱗包圍著的安爭就是大河之中最頑固的那塊巨石。
大河奔流,沖不開那頑石,但對于城中的其他地方來說就不一樣了。劍氣從驛站開始掃蕩,方圓五百米之內的一個標準的圓形之內,房屋建筑盡毀!
那是多少建筑啊,那其中有多少無辜百姓?
安爭感覺圣魚之鱗在瞬間就失去了把控一樣,被一股無法形容出
來的力量壓了下去。連安爭都沒有想到這楓葉劍氣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圣魚之鱗又被延緩了反應,所以根本來不及救四周的百姓。
“這就是當初被江湖上的人稱為一刃蕩江山的流楓之刃?”
安爭的左手緩緩舉起來,手心里的太陽變得越來越璀璨。
隨著赤日的光芒越來越亮,溫度越來越高,四周的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當霧氣散盡之后,四周已經是一片廢墟。之前向后推開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戒備的那些大羲士兵,此時都已經慘死,一個不剩。
這些士兵距離最近,所以遭受的摧殘也最慘烈。他們多數連一個完整的尸體都沒有留下,大部分人尸體散碎的觸目驚心。
安爭的左手舉著太陽,霧氣之中那種延緩他反應速度的力量也逐漸被逼退。
“若你真是楚流楓,那么你真是可憐。”
安爭看著那男人說道:“一代宗師,居然被人煉成了傀儡。”
后面那女子忽然笑起來,聲音極清脆好聽:“那是他自找的,當初他因為尋到了一個孤本,知道了關于召喚靈界的事,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和召喚靈界建立契約,但野心太大了,人也瘋了,就想著掌控召喚靈界的力量,成為天下唯一......可惜的是,雖然他找到了法門,但自身不是那特殊的體質,所以非但沒能召喚出召喚獸,反而被靈界吸了進去,成為了一個奴隸。”
安爭冷笑:“你又何嘗不是。”
女子笑著回答:“你猜錯了,我不是。我本就是里世界的人,和他不一樣。”
安爭忽然之間就反應了過來:“你是這蚌精的本體。”
女子搖頭:“你又錯了,第一這不是什么蚌精,第二我也不是本體。我叫雨師妃,凡江河湖海與水有關的地方,皆是我的天下。”
安爭道:“和化蛇想必關系非凡。”
雨師妃微微瞇著眼睛說道:“它那么低級粗糙,和我怎么比。年輕人,你其實已經令我刮目相看。第一,你的實力和你的年紀真的很不匹配,你更像是個修行百年的怪物。第二,你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楚流楓的劍法,少年人之中料來也沒有人比你更強了。”
她淡淡的說道:“既然你知道他就是楚流楓,曾經小天境巔峰的強者,依然成為了我的奴隸......難道你覺得反抗有意義嗎?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若是你愿意成為我的另外一個奴隸,我給你更大的自由。”
安爭道:“其實你并沒有什么本事,所以牛逼吹的太大的話,小心崴了舌頭。”
烈日之下,四周的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干燥起來,而安爭那種對自己法器控制的不順暢感也正在消失。
“你太自信了。”
雨師妃在那一大團蚌肉上坐下來,然后隨了個響指。那響指的聲音出現之后,一個透明的氣泡隨即飛出去將楚流楓圍住,在他身體外面形成了一個保護層似的的東西。
“去!”
隨著雨師妃一聲令下,楚流楓居然脫離了蚌肉的聯系,朝著安爭疾沖過來。在離開蚌肉的那一瞬間,看起來他的實力比剛才更為強大了。
“你不了解里世界,不了解我雨師妃。”
雨師妃坐在那嬌笑著:“所以......我會信讓你體會到恐懼,那是了解我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