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宗宗主諸葛文云腦子里一直在想著一件事,該怎么才能讓陳流兮上當......宋家只是給了一個計劃而已,但這個計劃怎么實施真的不太容易。
“關于外盤拍賣的事,我想請師叔你坐鎮。”
諸葛文云還是一臉謙卑:“上次在明法司的拍賣會上,我見識到了師叔對寶物鑒定上神乎其技的造詣,油然欽佩。所以這次特意找你也是為了此事,師叔也知道,但凡外盤拍賣來的三教九流什么樣的人都有,而且民間不乏高人,我真言宗為大羲代理此事,若是萬一出了什么差錯,真的擔待不起。”
“本來九度師叔在的時候,我也可以請他出山。然而九度師叔......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真言宗的人......這么說稍顯失禮了,也沒了悲憤尊卑,只是我確實有難言之隱。”
安爭哦了一聲:“怎么安排的?”
諸葛文云看安爭的意思像是不拒絕,連忙繼續說道:“其他的事都已經安排好了,只需師叔你坐鎮就好。真言宗里實在是沒有一個人在這方面有天分,至于我雖然修為上還算登堂入室,但其他方面差強人意了。”
“到時候,我們將拍品都放在拍賣行之中,然后我親自主持。師叔只管坐在那,看著這人出價就好。若是對寶物有是異議的,師叔出面來鑒定一下。關于價格拍賣行那邊差不多都已經給出來了,師叔倒也不必操心。”
諸葛文云想了想,從袖口里取出來一個小盒子遞過去:“雖然咱們同為道門弟子,而且論輩分你還是我的師叔,但是酬勞還是不能少了的。這是一顆我九度師叔親自煉制的丹藥,當然和玉虛宮的丹藥不可相比,但這丹藥有個特殊的用處......”
諸葛文云湊近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咱們都是修行者,所以知道一個分身的重要性。但是,天下之間,除了那些有這種天賦異能的妖獸之外,人是終究無法修煉出分身的。而這丹藥,可以吸收自身的修為之力和氣息,在很短的時間能形成分身,當然......不管是攻擊力還是防御力都不能和本尊相比。”
他笑了笑說道:“然而修行一道,一山還有一山高。萬一我們遇到了什么麻煩,這樣一個分身就能救命。我知道師叔修為驚人,但也不能保證以后不會遇到危險對吧?”
安爭將丹藥接過來,打開盒子看了看,那丹藥異香撲鼻。安爭低著頭的時候,諸葛文云沒有注意到安爭左眼里的三顆藍色星點迅速的旋轉起來,天目的力量開始發揮。
片刻之后,安爭將丹藥遞回去,笑著說道:“你我都是道門弟子,一脈相承。雖然我玉虛宮在根源上來說,不算道德天尊門下,但終究沒有外人......所以這個忙我幫了,但是這個酬勞我不能收。”
諸葛文云道:“師叔你若是不收的話,那我只好去請別人幫忙了,雖然真言宗在大羲算不上什么大派,但我認識的朋友也還是有一些的。”
安爭只好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收下了,若是你用的到的時候,在找我拿回去就是了。”
他起身:“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哪天拍賣會開始,你派人知會我一聲就是了。”
諸葛文云起身相送,一直送到大門口。
安爭走到半路上的時候被門下弟子接住,悄悄說了幾句什么。安爭點了點頭,隨即轉了個方向。在大街上七轉八轉,安爭知道出了真言宗就有人跟著自己,但是甩掉這些人根本不算什么。
半個時辰之后,安爭已經到了杜旭那個小院。
一進門,安爭就看到葉小心抱著劍站在那,一臉的輕蔑。真言宗那三個弟子被綁了,廢掉了修為掛在走廊的柱子上,一根一個。
而那個鄭立海這次是真的下破了膽子,他實在沒有想到連宗門里的人出手都無濟于事。那三個弟子的凄慘樣子,讓他想到了自己的下場。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又出現了捕快李泰來和董安兩個人被活剝被抽死的場面,一瞬間竟是又尿了褲子。
看到安爭進來,鄭立海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他終于想起來,這個年輕道人就是自己截住拍賣行小伙計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人,不久之前在真言宗外面也見過一次。
安爭一進門,杜旭連忙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安爭坐下來之后看了看鄭立海:“還沒死心?”
鄭立海磕頭入搗蒜:“道爺,道爺我真的知錯了,我不知道會惹到您老人家頭上。我現在就回去籌錢,三十萬兩,我就算砸鍋賣鐵也要給您湊上。”
“三十萬兩銀子。”
安爭搖了搖頭,隨意從袖口里抽出來一張銀票丟在鄭立海面前。鄭立海下意識的看了看,那銀票上是五十萬兩的字跡。這么大的銀票,也就只有大羲的票號才能開出來,而且是官方的票號興盛泰。
“給你了。”
安爭看了鄭立海一眼。
鄭立海嚇得哆嗦了一下:“道爺,我求求您老人家放過我吧,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只要您肯放過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我不死,我以后就是您的一條狗。”
安爭道:“在真言宗里是不是也這樣說的?”
鄭立海搖頭:“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想去真言宗啊,是宋知府讓我去的。”
“宋知府。”
安爭忍不住笑了笑:“真是有緣分。”
他指了指那銀票:“銀子給你,是讓你做事。過幾天有件事你必須做,真言宗和我之間做個選擇,我猜你也不會選錯。三天之后,真言宗就算不倒下,也沒有了諸葛文云這個人。若是你覺得自己找的靠山真的牢靠,那你只管繼續和我作對。”
安爭回頭問:“人呢?”
杜旭連忙回答:“都抓來了。”
安爭擺了擺手,西配房的房門被天啟宗的弟子打開,里面至少七八十個鄭立海的手下,好像堆人山似的被塞在里面。手腳全都打斷了,嘴巴里塞了東西,發出的聲音渾濁含糊,而且微弱。
“這些人這些年跟著你也沒少禍害人吧。”
安爭道:“我這個人有個習慣,就是不能不給自己留后路。這些人若是留著,跟你一起逃了可怎么辦?若是不給你上一些枷鎖,你逃了怎么辦?”
他一擺手,天啟宗的弟子隨即把人都拉了出來,一個個的丟在地上。
安爭指著那些人說道:“這些人都算跟著你出生入死了吧?這話書的有些贊美了,說是壞事做盡才對。這樣......我要說我不殺你,你不太信對吧。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一個一個的指認,你手下這些人那個手里有人命,那個手里沒沾血但是逼死過人的,你都指出來。你指出來一個,我免你一宗罪。現在知道我給你那五十萬兩銀子干嘛的嗎?嗯,跑路的錢。”
鄭立海嚇得在那磕頭,只是不敢說話,臉白的好像紙一樣。
安爭:“不打算說?”
他一招手,那張銀票飛了回來。安爭看向那些被幫助的人,晃了晃手里的五十萬兩銀票:“鄭立海的事你們都知道對吧,嗯,那你們誰先說呢?說出一件他該死的事,他手上的人命案子,我就饒誰不死。第一個說的,拿這五十萬兩銀子逃命。”
嗚嗚嗚嗚!
那些人爭先恐后的點頭,雖然發不出來聲音,但一個個的激動的不知所措。就好像落水將死的人終于抓到了一塊漂浮的木板似的,誰也不愿意放手。
安爭嘆道:“你看,他們比你積極多了。”
鄭立海猛的抬起頭:“我說!”
他站起來走到最近的那個人身邊:“這個人叫杜三,是最早跟著我的,他手里不下四五條人命。打著我旗號出去做事,若不是還用的到他,我早就已經除了他了。收了好多錢,根本就沒有跟我報賬!”
杜三嗚嗚嗚的喊著,可就是出不了聲。
杜旭上去一把將杜三的嘴巴里的布扯下來,杜三張開嘴怒罵:“鄭立海我操你媽!老子殺的人,哪個不是你讓殺的?老子跟著你這么多年,你吃肉我連一口湯都沒有,老子不自己想點辦法賺銀子,你會給我?!我咬死你,我要咬死你!”
鄭立海一腳踩在杜三臉上:“你就是個賤貨,當初要不是我收留你,你他媽的早就而死了,你還跟我要銀子。”
他回頭看向安爭:“道爺,殺他殺他!這個人手上的人命最多了。”
安爭點了點頭:“殺。”
天啟宗的弟子一刀剁下去,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那刀子下來的突兀且剛猛,還在叫喊著的鄭立海躲不開,減了一臉的血。
一道落下,人頭滾了出去。
“下一個。”
安爭云淡風輕的說道:“你繼續。”
到了這一刻鄭立海也沒有什么豁不出去的了,一個接著一個的指認,接連六七個人都是手里有人命的。這個時代殺人的案子若是官府不急著破,根本就沒有任何希望。有些時候就算是官府想破,也沒有頭緒。比如那些從外鄉來金陵城的人,被鄭立海他們搶奪了財物之后殺了拉出城去掩埋,誰知道?
“殺!”
“殺!”
“殺!”
“殺!”
“殺!”
鄭立海指認一個,安爭說一個殺字。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院子里就血流成河,十幾個人的腦袋被剁了下來,粘稠的血液順著青石板的地面蔓延出去,很快就染紅了一大片。
人頭一個個的滾開,滾的到處都是。
鄭立海也算是拼了,這些年手下人做過什么壞事,一件件都說了出來。從這些事來看,死一個人鄭立海就該死一次,所以他死幾十次都不冤枉。
“沒有了?”
安爭見鄭立海停下來后問了一句。
鄭立海一頭汗水,整個人虛弱的搖搖欲墜:“道......道爺,剩下的手里沒有人命了。”
安爭點了點頭:“那好,把剩下的人都放了吧,但是看管起來,誰想逃走,殺無赦。若是老老實實在自己家里待著,我就饒誰不死。你知道我不殺你們是為什么嗎?”
安爭抬起手指了指鄭立海:“是因為他,你們都記住了,你們不死是因為他沒想起來,但是指不定哪天想起來了。死了的那些人也是因為他,你們應該會記住一輩子吧。但你們的命不是他給的,是我給的。什么時候你們想殺鄭立海的時候,跟我說。”
安爭笑著看向鄭立海:“你猜,他們將來檢舉你的時候,會不會遺漏什么?”
他把銀票摔在鄭立海臉上:“你走吧,記住我教給你做的事。”
鄭立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門的,好像死了一回似的。
杜旭看著鄭立海走了,有些心疼:“宗主,那是五十萬兩銀子啊。”
“假的。”
安爭一擺手:“我自己寫的,票根是對的,但是印章和暗記都是假的。再說......哪里有五十萬兩銀子的銀票,這么大的數額,直接給靈石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