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無雙自己可能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有一天他會在一個男人面前落淚。兩個人之間隔著戰者二十四和二十五,那相擁在一起的本不該出現感情的人卻出現了感情,而安爭和宇文無雙之間隔著的其實只是一顆人心而已。
安爭轉身:“必須現在就走了,不然的話陳重器很快就會帶人過來。”
宇文無雙臉上的淚痕已干,她恢復了平靜,就好像什么都沒有說過什么都沒有做過一樣,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恢復了以往那冷傲高貴的模樣。她走在安爭的身后,看起來之前的事之前的話都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去入口那。”
走出去一段之后安爭忽然站住:“我進來之前聽他們提起過,秘境開啟一次最短時限是兩個時辰,我算計了時間,距離兩個時辰已經沒多久了。你們先去入口那等我,我隨后就來。”
“你去哪兒?”
宇文無雙聲音清冷的問了一句。
“給你們多爭取一點時間。”
安爭回頭,他已經送的足夠遠了。
宇文無雙哦了一聲,繼續前行。
安爭朝著山那邊疾馳而去,陳重器必然帶著人朝著中樞陣法那邊去了,安爭還有很多事要和陳重器有個了結。而且,只有他托住了陳重器他們,宇文無雙和那兩個可憐也可敬的戰者才有機會沖出去。
“師父!”
安爭用血培珠手串聯絡陳逍遙。
“嗯?”
“到了嗎?”
“還沒。”
“能不能上點心?”
“你這是在和我說話?你不求我也就罷了,居然還埋怨我。”
“師父啊,一會兒就靠你了。”
“嗯。”
對話結束,就是這么簡單明了。
安爭如電芒一般回到了山洞那邊,他在山洞口隱秘處停下來,他出來的時候順手在地面上灑了一些粉末,這也是當初明法司研制出來的東西,無色無味,灑在地上看不出來。安爭又灑出去一些粉末,沒多久地面上就出現了一層散亂的腳印。安爭嘴角微微往上一勾,陳重器他們已經沖進去了。
現在紫水晶塔幾乎被安爭摧毀,所以和水晶大廳那邊失去了聯系。陳重器不知道安爭已經撤出去了,安爭要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他深吸一口氣,身子騰空而起,在半空之中右手往下一按,一道九罡天雷轟了出去!
整座大山都搖晃了一下,山洞的洞口迅速的坍塌下去,整條山洞的通道都被崩落的大石頭堵死了。碎裂的大石頭順著山坡往下滾,塵煙蘑菇云一樣升騰起來。
安爭的身子落下來,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破軍劍插在身邊的土地上。與此同時,他的體相召喚而出,乘著金龍飛到了山頂上,就在山頂上站著,和安爭遙相呼應。安爭從空間法器里取了一壺酒,那種便宜的很烈很辣的新酒。他擰開酒壺,仰起脖子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辛辣入喉,如火在少。
山坡上炸起來一團碎土,那樣子好像一顆炸彈在那爆開似的,緊跟著一條灰頭土臉的人影從里面沖了出來,距離安爭坐著的地方并不是很遠。他左手提著酒壺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那人轟破了山體從山洞里沖了出來,安爭右手拔劍一揮。劍氣長虹,劍氣過而人頭落。
那小天境初階的修行者沒有被堵死的山洞封在里面,可是還不如被封在里面。
安爭殺一人,一招手,那人掉落的空間法器被安爭收了回來。凡是到了小天境級別的修行者,哪個不是巨富?隨隨便便一個空間法器里放著的東西,已經不能僅僅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了。
安爭再次將破軍劍插入地下,右手搭在劍柄上。看起來隨意,可實則就是在用破軍劍來判斷敵人的方位。他們要想從地下開山出來,震動必然巨大。安爭靠著的就是破軍劍插入山體之中,對震動敏銳的察覺來判斷敵人的方位。
兩秒鐘之后,安爭拔劍前行,往山坡上走了九十五步。
轟的一聲!
距離安爭十步遠的地方炸開一團土浪,緊跟著一個白影從山體之中飛了出來。可是這次安爭卻并沒有動手,依然還有心情喝了口酒。安爭喝酒,只是因為心中有些悲涼。此時他在這里伏殺那些修行者,但他心中并沒有什么驕傲感。只是,他不得不想起當初在滄蠻山的時候,陳重器也是這樣帶著幾十個小天境和大滿境的修行者圍殺自己。
此時,伏擊的人換作了他,一個人......獵殺幾十人。
這個白影飛出來之后,安爭看都沒有看一眼。天目就漂浮在半空之中,安爭自然知道那飛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尸體。這尸體應該是山洞里那些觀星閣術士之一,也不知道被誰殺了。要么是因為陳重器他們進去之后遷怒于這些人沒能阻止安爭而被殺了,要么是知道外面有人埋伏所以殺了之后先拋出來誘敵。
那白色的身影撲通一聲摔在外面,這時候炸開的洞口里才飛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極為狡猾,出來之前先是一道驚雷般的修為之力轟出來,人才出現,就想四周撒出去一片星芒。這些星芒疾風暴雨一般席卷而出,修為功法居然如此的凌厲。安爭面前出現了一層金光,這些星芒再凌厲也破不開他的逆鱗。
等那人一出來,安爭的破軍劍信手一揮,長劍劍尖上潑灑出去的劍芒長達幾十米,帶著熾烈的光芒一掃而過。又一顆人頭沖天而起,安爭隨手撿了他的空間法器之后往山下走。因為山洞崩塌,所以山體這一側出現了一個大概六十米左右的斷崖。崩掉的石頭全都堵在了山洞的洞口,安爭就在那斷崖上坐下來,左手提酒,右手握劍,兩條腿垂下來,眼神落寞的看著下邊。
山洞原來在的位置爆開了,碎石和氣浪朝著遠處激射出去。那場面,就好像山洞里有人放了幾噸炸藥似的,直接將堵在洞口的石頭全都崩飛了。石頭向前激射如同炮群齊發,前面的山林一瞬間就有好大一片被夷為平地。
安爭坐在斷崖上看著下面,第一個人出現安爭沒有動手,第二個人出現安爭還是沒有動手。四五個人試探著從里面走出來,發現沒有什么危險之后隨即打了個招呼。安爭一個瞬移在斷崖上下來,長劍一掃,四五個大滿境修行者的人頭隨即飛起。大滿境的修行者,在這個地方居然成了炮灰。
安爭一劍斬殺四五人,身子回到了斷崖上,他一邊喝酒一邊前行,走到之前山坡上有人出來的地方,從那洞口往下一跳。
小天境強者的恐怖實力,從這炸出來的這個洞口就可見一斑。這洞口在山坡上,與山洞的垂直距離不下二百米,他硬生生開山而行,穿行二百米,卻死在了安爭的劍下。安爭的身子從垂直的洞口落下去,身子輕如棉絮一樣落地無聲。他此時在山洞之中,而那些人大部分都在山洞口等著伏擊安爭呢。
安爭從他們后面走過去,悄無聲息。山洞里很黑暗,沒有了那些水晶的光芒,這里比夜晚還要黑的多。可是安爭有天目,前面的情況一目了然。
安爭站在那,氣息內斂,道宗正統的封印之術現在他運用起來已經無比的純熟。尤其是在得到了那些水晶塔里的力量之后,天樞陣法的作用之下,安爭左眼之中的道宗封印之力比之前更為強大了。
在那些人身后百米處安爭停下來,看著那些埋伏在角落里,落石后面,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的修行者。而陳重器像是沉思了一會兒后卻站出來,打了個手勢之后大步走向洞口。
陳重器站在距離洞口大概幾十米的位置,停下來之后深吸一口氣。他向后招了招手,那些修行者隨即向他靠近。
陳重器看著洞口外面大聲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但是我和你之間的恩怨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死了,我和你之間的任何事都有了了結。就連我的父皇也知道你是誰,卻沒有對你做什么,只是因為大羲確實對你有些虧欠。我現在可以如實的告訴你,我是我,他是他,和你有恩怨的那個陳重器不是我。”
“但是,做為大羲的親王,我還是有句話要告誡你。你現在在做的事,不是在和我作對,而是在和整個大羲,在和圣皇陛下作對。我現在愿意和你好好的談談,以你的實力,你可以成為大羲的柱石,未來的希望。所以我甚至可以對今天的事完全不計較,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我也不會上報圣庭,這件事到我而止......”
見外面沒有人回應,陳重器打了個準備伏擊殺人的手勢。
“我說話算話,絕對不會計較你今天做的一切。另外,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奇,有些事你想問清楚。現在我要一個人走出去了,愿意和你聊一聊。還有就是......雖然死去的那個只是個分身,但他知道的我都知道。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愿意告訴你當時為什么要殺你,而且......你真的以為你那殘缺不全的靈魂在金陵城已經死了?并沒有,他就在我手里,你就不想修補你的靈魂?”
安爭看著那背影,看著那個人,看著那些準備伏擊出手的修行者,忽然之間心里生出來一種無法表達的厭惡。這個陳重器,比起那個和自己熟悉的,看自己眼神里有愧疚的陳重器還不如。但這個是本體,他說的沒錯,他知道很多秘密。
安爭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立刻有人察覺,回頭喊了一聲:“是誰?!”
安爭站在那些人后面,破軍劍插在地上,酒壺隨手丟在一邊。
他雙手向前平推而出,力量浩蕩而出。
神雷天征!
當日滄蠻,你帶人伏擊圍殺我一人。你假裝受傷騙我靠近然后偷襲,即便如此,我對你有仇無恨。今日碟仙,我一人獵殺你幾十人,你依如演員,自此之后......我以神雷天征斷這過往,碎這舊情,滅這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