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錯以為安爭和圣胎之間的聯手已成定局,所以魔獸率先發起了攻擊。這是三個很奇怪的人或者說存在,都是那種至純至凈的體質,所以三個人可以互相吞噬而不會有任何排斥。
魔獸的藍色光芒和圣胎的金色光芒好像兩道閃電一樣在安爭面前不斷的沖擊,安爭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被那狂暴的力量直接撕成碎片。
如果這不是血培珠空間的話,換做任何一個空間法器應該都承受不住這種力量。
這邊斗的不可開交,而在另外一邊,朱校檢也在斗的不可開交。
楊金平小心翼翼的看了朱校檢一眼,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腰畔剛剛掛上去不久的緝事司檢事校尉的腰牌。這牌子的分量太重,重到讓他覺得選擇兩難。
和他不同的是,另外一個房間里杜瘦瘦正在用那塊檢事校尉的牌子刮鞋子上的土......
朱校檢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見人就送腰牌似乎已經是他的招牌了。然而,他送的牌子意義可完全不一樣,給什么人,對什么事,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分不清。
“開誠布公吧。”
朱校檢坐在椅子上,兩只腳搭著桌子,抖腳的樣子像個地痞無賴。
“你和魏家的事,還是自己說的好。現在你已經是緝事司的人,我可以把你帶進來,但真正的進來之前必須干凈。”
他說話的腔調有些玩世不恭,可是卻好像刀子一樣直刺楊金平的心口。
“我和魏家......泛泛之交啊。”
楊金平小心翼翼的回答了一句。
“大前年四月,前年七月,去年六月......遠的不說,只說這三年,白勝書院出門歷練的弟子在野人山失蹤了十幾個人,個個天賦不錯。野人山真是個好地方,有著無窮魔力,讓人明知道必死還前赴后繼的沖進去,白勝書院的弟子都是傻逼?”
朱校檢從袖口里掏出來一個小本子仍在地上:“還是說,你當我是傻逼?”
楊金平微微顫抖著手從地上把那個本子撿起來看了看,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本子上記錄著一段口供,是魏家某個人的,很詳細的供認了魏家和楊金平勾結擄走殺害白勝書院弟子用以煉制血人的事,而且點的很明確,這個血人計劃就是為了加入九圣宗而為自己增加籌碼開展的。
楊金平看的膽戰心驚,手腳發涼。
“這是構陷!”
楊金平抬起頭看著朱校檢,或許是因為激動或許是因為恐懼,嘴唇都變得發紫,還在發顫。
“大人,這真的是構陷啊,藥王谷自從肖曉生谷主開創以來,存在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君上提供所需的所有丹藥,藥材,還有煉丹之術。這些年,藥王谷上上下下沒有任何人敢違背這個初衷,以后也不敢。”
“行了。”
朱校檢一擺手:“你還是當我傻的啊......我既然跟你說了,那么就是有確鑿的證據。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把牌子給你,你居然還不理解是什么意思。看來這話也沒必要談下去了......回頭看看是你走的快,還是我緝事司的動作快。”
他站起來要往外走,楊金平快走兩步將他攔住,俯身一拜:“大人......這其中,可能有些誤會。”
朱校檢:“讓開。”
楊金平一咬牙:“大人......這件事我可以解釋清楚的。大人,屬下和魏家確實有些矯情,魏筍也確實請屬下幫忙煉制了一些東西,但是屬下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血人計劃,也不知道和九圣宗有關系啊,若是知道的話,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去做。”
朱校檢嘆了口氣:“我給了你機會,奈何你自己不把握。”
他大步前行,楊金平再次繞過去攔住,一咬牙撲通一聲跪下。
“大人......您,真的可以保我一家老小平安?”
朱校檢冷笑:“你知道緝事司是怎么上奏的嗎?”
“是......風聞薄。”
“沒錯,是風聞薄。”
朱校檢將風聞薄取出來,晃了晃:“我想怎么寫就怎么寫,這就是我的權利。我寫上去的,就是事實,沒有人敢質疑,你還不懂?”
楊金平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過了片刻之后垂下頭:“屬下明白了......”
朱校檢道:“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不能允許我手下的人自以為是,如果你覺得可以騙了我,那么以后就不會只有這一次騙我。”
“屬下......確實和魏筍有些交集。”
楊金平沉默了好長時間后終于開始扛不住了,他跪在那說道:“只是那時候,屬下也是迫不得已啊。魏筍派人找到我,說他和泰安書院的院長聶向泰都已經是九圣宗的人了,因為他們得到了確鑿的消息,仙師府要除掉君上大人,已經在計劃了,君上大人在劫難逃。”
“這些年,藥王谷得罪了一些人,肖曉生谷主不問事務都是我在操持,所以一旦君上......君上不在了,那么我豈不是也活不了多久?為了能夠自保,屬下不得不答應了魏筍的要求。他說他找到了一個煉制血人死士的法子,但是對藥理上不太有把握,就讓我協助。”
“所有失蹤的白勝書院弟子,確實都被殺害做成了血人,據我所知血人的藏身之處就在東側分流出去的閘口附近。這些血人平日里潛藏在水底不動,連氣息都沒有,所以誰也發現不了。血人的能力在于轉化,死人之軀可以在妖獸之軀中任意轉化,也就是說一旦規模煉制的話,就會形成一支恐怖的軍隊。”
“戰場上,若君上的大軍面對一支殺不死的血人大軍,只怕難以取勝。這是魏筍加入九圣宗的籌碼,我加入這個計劃之后,卻被魏筍要挾,不斷的想我索取,這些年,屬下也是痛不欲生。君上待藥王谷有多少,屬下怎么可能忘記,所以日日如針刺心口一樣的難過......”
朱校檢一擺手:“說重點,血人到底是如何煉制的,破解辦法又是什么。”
楊金平一一道來,說的很詳細。
“魏筍以為只有他自己掌握著血人的煉制方法和破解之術,但屬下多了個心眼早就都記下來了。就在不久之前,魏筍擔心自己的事情敗露,居然派了他兩個兒子帶著數百修行者到了藥王谷,假裝請我赴約商談后續之事,卻想殺我滅口。是屬下機警這才沒有中計,而且反殺了魏筍的兩個兒子......大人,這算不算將功折罪?”
“算。”
朱校檢一擺手:“繼續說,在蘇瀾郡,鹿城,藥王谷到底還有多少人是魏筍和聶向泰的同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魏筍已經被我抓了,因為聶向泰的身份特殊所以只能死而不能抓活的,所以他死了......你的態度,決定你以后什么境遇。”
楊金平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后開始將他所知道的名字一個一個的說出來,這一長串的名字簡直觸目驚心,不僅僅是蘇瀾郡,鹿城和藥王谷三地,其中還涉及到了燕城的不少達官貴人。不得不說,這個楊金平為了自保也是拼了,這么多人名他居然都背了下來。
“這么多人?”
朱校檢微微皺眉:“你是想拉更多的人下水?”
“大人,真不是啊。您可能不知道......因為君上這些年來一直和仙師府的人對抗,底下的人個個自危,誰也不知道哪天君上倒下了之后將如何應對。九圣宗蒸蒸日上,和仙師府的關系越來越密切,所以屬下知道的這些人還不是全部啊......真要是追究起來,君上治下那些上的了臺面的人,只怕沒幾個干凈的。”
朱校檢嘆了口氣:“君上如何待你們,你們如何待君上?”
楊金平連忙說道:“大人,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還望大人保全。”
朱校檢嗯了一聲:“你說的我也都記下來了,剛才我問你緝事司如何上奏?你說是風聞薄,沒錯啊,就是這風聞薄......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下來了,會親手交給君上大人。”
楊金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大人,你不能這樣,你說過對我既往不咎的!這腰牌,這腰牌已經給了我,大人您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假的。”
朱校檢嘴角微微一勾:“誰也不會想到,堂堂緝事司檢事送出去的腰牌居然是假的對吧,事實上我就帶了兩塊真的,都送出去了。你的這塊是我來的時候半路上自己刻的,做工還可以,我頗為滿意。”
他晃了晃風聞薄:“謝謝你了,這份名單有了,緝事司拿人就變得簡單許多。”
楊金平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仿佛一瞬間失去了生機。
血培珠手串空間。
魔和圣胎已經抖的筋疲力盡,安爭笑著看著它們倆都已經虛弱到了極致,然后邁步過去:“如果這個時候有一面鏡子就好了,我真相看看自己現在狡猾起來是什么樣子的。你們倆,我都要了。本來還想著把圣胎送回昆侖山,現在想想,天予不取,是罪啊......”
魔和圣胎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嘶吼一聲朝著安爭撲了過來。
安爭的房間里忽然傳出來轟的一聲巨響,緊跟著整座房屋都塌了。杜瘦瘦本來正蹲在院子里的茅廁中大解,忽然之間房塌了,茅廁也塌了,灰頭土臉的他露著一個大白屁股還蹲在那,一臉茫然。
塵煙之中,有個人站在那,渾身上下紫光繚繞,如天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