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了警官。”
小鎮醫院的入口處,史密斯先生簡短地與前來詢問的警察交談了一番……這無非就是說明一下失蹤孩子的身高年齡特征之類的問題。
“放心吧先生,這里的治安一直很好,你也是知道的,孩子會沒事情的。”警官稍稍安慰了之后就很快離開了。
史密斯先生此時并非不擔心Joe的事情,而是因為他實在無法離開醫院——不然他現在恐怕已經駕著車,在鎮子上不斷地尋找Joe的去向。
他這時候甚至有種不敢回到手術室門前的恐懼——萬一手術失敗了,將會是他用一輩子都無法承受的痛苦。
史密斯先生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不管如何,他都必須要——就在此時!
“嘿——!”
史密斯先生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仿佛是在叫他哦,仿佛就在他的身后,他下意識地轉過了身去,看見的是一名穿著白襯衣,束著長發的男子——他帶著一雙白色的手套。
白色的手套,這是史密斯先生最為深刻的印象,他的大腦正在記住這個深刻的瞬間,但與此同時,一道響亮的砸破東西的聲音,也在史密斯先生的身后響起——他才剛剛轉過身來的。
是一個從樓上墜落下來的花盆——花盆顯然已經成為了碎片,泥土散落了一地,甚至史密斯先生的鞋子都覆蓋了不少的泥巴。
本來,這個花盆應該會砸中他的才對,要不是突然有人喊了他一聲——史密斯先生不禁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甚至不敢想象當自己的太太在手術室,而自己的兒子Joe又失蹤的情況下,自己要是被這個花盆砸中了,這個家庭會變成什么樣子。
“聽我說,你不僅僅救了我一命,或許還挽救了一個即將破碎的家庭。”
連續的打擊已經讓史密斯先生的精神幾乎崩潰,這種危險過后的感覺甚至讓他聲音變得沙啞,他不禁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你知道嗎,我原本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但是……”
他最終還是哭了出來,看著這個或許只是碰巧就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其實我只是想要好好地感謝你……但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沒想過會哭出來……至少是這個時候,我不應該哭出來的,先生……所以,我其實想要說的是,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面前的男子走到了史密斯先生之前,然后取出了紙巾遞給了他,“我想你需要這個,先生。”
“謝謝,真的謝謝。”
情緒的崩潰只是瞬間的事情,史密斯先生還是很快就恢復了過來,“我想我要回去了,里面人還在等著我……至少我需要在他們的身邊。原諒我沒能夠好好感謝你……請一定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住處,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不用。”他搖了搖頭,“快去你應該去的地方,或許還來得及。”
他甚至沒有說明到底是來得及什么——但史密斯先生卻像是能夠理解對方話里的含義……史密斯先生猶豫了片刻,便點了點頭。
臨離開之前,史密斯先生忽然問道:“我們從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見過?我總感在哪見過你,聽過你的聲音。”
“不,我們從來沒有真正的見過,先生。”他微笑著說道。
“名字?”
“普林。”
史密斯先生點了點頭,他轉身,走進了醫院……他有種感覺,或許和這個叫做普林的男人,還會有再相見的機會——到時候,就好好感謝一下這個人吧。
直到史密斯先生走進了醫院自后,他……普林老師才緩緩地吐了口氣,然后慢慢地轉過身去,抬頭看著夜空之上。
一道寒光,此時直接從普林老師的身邊擦過,隨后在他身后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但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普林老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這里其實在寒光擦過的時候就已經被割破了,出現了傷口,只是傷口流淌著的并非鮮血,而是……灰蒙蒙的霧氣。
一絲絲的霧氣從普林老師的傷口處緩緩上升,隨后傷口一點點的閉合……由始至終,普林老師都沒有在意過受傷的事情,他依然還是默默地看著夜空,看著著攻擊來時的位置。
一道身影在夜空之上降落,手提著一把細長的刀,肩上則是扛著一名洋裝孩子……尼祿!
“嗨,又見面了,死神先生。”
落地的瞬間,尼祿甚至隨手就將Joe的身體扔了出來——就像是扔出了一件垃圾般,扔到了普林老師的身旁。
當Joe的身體因為滾動而在普林老師的面前露出真容的時候,普林老師原本平靜的深情終于有了一絲的變化。
他的眼神甚至一瞬間變得無比的凌厲。
“真是不錯的眼神呀。”尼祿頓時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這次不會讓你在逃掉的喲~死神先生。”
普林老師靜靜地打量著尼祿,好一會兒,“又是你……我已經提醒過,希望你不要靠近史密斯一家。”
“人家無聊嗎,小哥哥。”尼祿此時吹了個十分流氓的口哨,“這個樣子挺帥的呀,上次你要是拿這個樣子來刷我的好感度,人家可以考慮讓你刷到百分之三以內喲~”
“你對Joe做了什么。”普林老師此時皺起了眉頭,“他的靈魂為什么不見了。”
“什么靈魂?”尼祿作出了四處張望狀,“在哪在哪?我怎么沒有看見?死神歐巴,快來告訴人家……呵?”
回敬尼祿的是一道灰蒙蒙的身影——這就好像是為了回敬一開始閻魔刀的寒光般。
她的手臂上有一道頗為之深的傷口……只是依然未見鮮血的流出——它是可以傷害得了自己的,早在那個廢棄倉庫的短暫交手之中,尼祿就已經領略過死神先生的某些能力。
所以她并不意外自己會受傷的這一點——她意外的是,這位死神先生的速度明顯比上一次快得多了……興許只是因為這次并不是用的動物的姿態,而是它自己親自上陣?
尼祿饒有興致地轉過身來,甚至不在意手臂上的傷口——普林老師的雙目有淺藍色的火焰在流淌——與之對應的,還有他的額頭上,也有一團微亮的淺藍色火焰,以及——一把巨大的鐮刀。
他的目光不再是平易近人的,他的目光更像是俯視眾生的某位神靈……只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具有神靈的全部特性。
“總算是要動真格了吶……死神先生!”尼祿目光瞬間跳動了起來,她嘴角裂開,肆意地發出了猙獰的笑聲——瘋狂的笑聲。
舉起閻魔刀,揮落閻魔刀,手臂就像是永不停頓的機械般,持續而又瘋狂地重復著單一的直劈的動作,同時伴隨著她那狂笑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夠,不夠!再快一點!死神先生!!再來!!”
就像是一個用不知疲倦的狂戰士。
此刻的普林老師面對著尼祿那仿佛沒有提升極限似的攻擊速度,只是小動作地擺動著黑色的鐮刀——鐮刀在揮動的時候,就好像是一面盾牌般……說不上輕描淡寫,但總能夠跟上尼祿的速度而擋下她連綿不斷的攻擊。
“戰斗,就這樣的讓你快樂嗎。”普林老師突然問道,“你是為了戰斗而生?”
“死神先生,我說過好幾次了哦,你刷不了我好感度的~”尼祿的出手的速度甚至沒有慢下來,反而越發的瘋狂——盡管這時候她的臉上所露出的是可愛的模樣。
普林老師忽然將手中的鐮刀攪動,隨后橫劈……這次竟是將尼祿直接逼退——尼祿有些詫異地咋了咋眼睛——這位死神先生真的是能夠一直給予驚喜。
“但你現在,并不需位了戰斗而存在。”普林老師卻是搖搖頭,“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別的東西……或許你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可卻也已經又了作為人的時候才有的東西,所以……”
悄無聲息地,閻魔刀突破了普林老師所能達到的反應速度的極限般,直接停留在了他脖子之上——以及尼祿此時冷酷之極的目光。
但普林老師卻并不在意似的,“……所以,即使不再戰斗,你也已經可以去尋找別的東西——你是在害怕什么?”
“害怕無聊呀~”尼祿笑瞇瞇地說著——伴隨著這張笑臉,她也正在做著最血腥的事情!
閻魔刀的刀刃一瞬間長出了密密麻麻的鋸齒——這些鋸齒開始急速地轉動著……就像是電動的鋸齒刀般,就這樣開始鋸開普林老師的脖子!
血肉橫飛!
不過片刻,普林老師的腦袋最終被血腥地鋸開——他的腦袋已經掉落在了地上,可是他的身體并沒有倒下,依然握住巨大的黑色鐮刀站著。
尼祿歪著頭打量了一眼——你不知道她是臨時起意的惡作劇,還是處于小心謹慎的心里,她直接抬起了腿來,一腳將普林老師的腦袋向夜空中踢去!
直到眺目也再看不見為止,尼祿才伸了伸懶腰——可在她轉身的瞬間,普林老師就站在了她的身后……毫發無傷的樣子。
“噫?我確實是把你砍死了才對……這手感沒有問題呀?”
尼祿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她甚至沒有因為普林老師的完好出現而感覺到驚恐,更多的只是……興趣,“所以你說死神先生你是有不死之身的呀?”
“你,不也是一樣。”普林老師淡然說道:“但世界上并沒有真正的不死……不死,只是因為它的時間沒有到,又或者有條件地無線延長了存在的時間。”
不知為何,當普林老師的話剛剛落下的時候,他再一次看見了面前這白發女孩的另一面——或者說第三張的面孔。
不同于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或者瘋狂或是無邪……此時的她看起來是這樣的嚴肅——沒有變成嬉皮笑臉來掩藏猙獰的一面,也沒有在猙獰時候依然能夠露出無邪的笑容……普林老師在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很純粹的殺滅之意。
“死神先生很抱歉。”尼祿意外的變得有禮貌起來……有禮貌得像是換做了別人般,“雖然很高興你給我帶來的樂趣,但實在是擔心會不會有這樣的一天……你會找到著所謂的有條件當中的條件,從而破壞了現有的東西。”
閻魔刀在尼祿的手上忽然又了新的變化……它直接融入了尼祿的身體當中,隨后不同的刀刃從尼祿的手肘,膝關節,后背的蝴蝶骨處直接彈出。
普林老師驟然感覺到了一股不妙……這是一種對于他來說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脅——如果置身在毀滅之前。
“我啊……真的很滿意現在的生活。”與閻魔刀融合后的尼祿,此時雙手揮開……雙手手臂也直接變成了鋒利無比的刃,“所以對于像你這種明白人,我真是最討厭……最討厭了!”
或許只是幻覺,但普林先生在這瞬間,竟是看見了這白發女孩的身后,有著一張巨大的,仿佛又無數的惡靈所組合而成的巨大尖叫臉。
除了尖叫,它仿佛什么都已經沒有似得餓……即便是普林先生,竟也能夠十分清晰地感受到它所蘊藏著的失落,恐懼……絕望。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你……”普林老師喃喃自語……面對著此時的尼祿,他深呼吸一口氣,瞬間將手中的黑色鐮刀插在身邊,隨后……解開了雙手之上的白色手套。
當他雙手從手套中冒出的瞬間,一絲若隱若現的灰色氣霧緩緩散開……帶來死亡。
此刻,以普林老師為中心,死亡的氣息就這樣散發著——地上的小草,旁邊的樹,地上爬行的小昆蟲……這些東西,都一一地或是枯萎,或是……死亡!
“這樣不夠的喲。”尼祿目無表情地說道:“上次我的刀已經吞了你一半……現在只是這樣的話,我會一刀斬滅你的,這可是我特別開發出來對付大哲歐巴的呢。”
普林老師自然不知道大哲歐巴是誰,只是本能地感覺到這將又會是另一個十分麻煩的家伙。
他此時深呼吸了一口氣,伸手從包包當中,掏出了那本自出生開始就在他身邊放著的書——他們將它稱之為魔鬼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