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后土部大巫后羿的弟子,逢蒙是很清楚一名巫族人覺醒了祖巫血脈的意義……這意味著,他有機會在將來成為一名真正的大巫!
后羿大巫身上就流淌著祖巫的血脈,因此他的力量是無比強大的,即便是天上的太陽之子,也足足射下來了九個。
眼前名為帝飛的孩子,竟然也……
他不得不正視眼前的少年,因為這是后羿所說的,所以他沒有半點的懷疑……只不過,帝飛,出自帝江部,卻讓逢蒙不得不擔憂另外一件事情。
祖巫帝江,是十二祖巫之中,唯一一尊被確認為是已經真正隕落,消失在天地之間的祖巫……巫妖大戰初期,由于祖巫帝江的陷落,帝江部也是最先出現衰敗的巫族部落。如今帝江部已經無法凝聚氣候,其族人散落在大地各處,過著流浪的日子。
因為失去了信仰的巫民,是沒有資格稱之為一族,一部……如今帝江部的巫民,或是依附在其它的部落生存,或者甚至直接改投成為它部落的巫民。
要不,就是一直流浪,成為山野間游蕩的散民。
這個時候,如果帝江部出現了一名覺醒了祖巫血脈的后代,是很有機會能夠重聚帝江部的眼前的這名少年帝飛,將會成為殘存帝江部巫民的希望。
“師父,不知道這幾位帝江部的……朋友,到這里來是?”
正因為知道得太多,逢蒙此時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詢問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是后羿的弟子,是不可能出現在這里,接觸到這件事情。
后羿道:“他們到來,主要是為了兩件事情。首先,是為了與我們一同抗擊九黎部的入侵……逢蒙,帝飛兄弟給我帶來了不少九黎部的消息,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吹響大巫號角,召集所有部落首領。”
逢蒙點點頭,想了想道:“還有一件事情是?”
后羿道:“另外一件,則是為了神紋而來。”
“神紋?”逢蒙微微一驚,旋即若有所思地看著那沉默不語的少年帝飛,皺眉道:“他們是帝江部的,要我們后土部的神紋做什么?”
后羿嘆了口氣道:“祖巫帝江隕落,一切的帝江神紋都已經失去了光輝……帝飛如果想要二次覺醒祖巫血脈,就只能依靠別的神紋了。”
“借用它族的神紋,這得需要多少……”逢蒙下意識道:“師父,此事我們是否應該多考慮一下才好。”
“不必多說了,這事情我已經答應了。”后羿搖搖頭道:“若然帝飛能夠成長起來,重新凝聚帝江部,對于我巫族整體來說,是一件好事。我們只是送出一些后土神紋而已,卻能讓那么多流落在各地的帝江部巫民也能夠再次擁有歸鄉之處,為何不做。”
逢蒙似還想要說些什么,卻觸到了后羿嚴厲的目光,便沉默了下來。
后羿此時道:“關于抗擊九黎部的事情,等各部首領抵達了之后,我們再做商議。逢蒙,現在你去幫我做兩件事情。第一,將草藥給嫦娥送去,第二,我需要一千枚的后土神紋,你去祖地取來。”
逢蒙臉色微變,卻也沒說些什么,不情不愿似的點了點頭,便默默地轉身走出了洞窟。
而后羿,在逢蒙離開了之后,則是與帝飛三人稍稍地聊了一些關于九黎部的事情之后,便也尋了個理由離開了。
談話,基本上都是那蒙面的白衣短發女子在與大巫后羿進行的……帝飛,更像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一旁聽著。
直到后羿遠去,三人中那佩帶著鬼面具的男人,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很少見你這么緊張的。”那白衣短發的女人忽然輕笑了聲,看著鬼面具男人道:“怎么,被巫族時代的大巫給嚇怕了……劉先生。”
鬼面具男人…大劉SIR沉吟半響,才不咸不淡道:“巫族時代的大巫,是可以比肩九階大帝的人物,我見之緊張,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你……就不怕被后羿識破?”
白衣短發的女子正是趙無眠。
只見趙小姐此時似笑非笑地看著身邊露出了局促與不安之色的少年阿飛,“識破?假的東西當然會被識破了……但我趙無眠,從來不會賣假貨的。”
阿飛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道:“小姐,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他一見我,就說我是帝江部的?還說我身上流淌著祖巫的血脈?”
“因為你身上,真的流淌著祖巫的血脈啊。”趙小姐輕笑了一聲,“后羿身上也有,他能一眼就認出你來,是源自于祖巫血脈之間的共鳴……好了,這些事情背后牽涉到更深的隱秘,你暫時還不需要知道。”
大劉SIR卻冷不丁道:“既然遲早都要告訴他的,現在藏著掖著有什么意義。你不告訴他,沒準他以后會因為無知而弄巧成拙。”
突然,趙無眠狠狠地瞪了大劉SIR一眼。
這些人都怎么了,還能不能好好處上下級的了?!什么事情都說的明明白白,那還怎么保持神秘感!那還叫她怎么御下!
趙小姐直接冷哼一聲道:“不告訴你們,是因為你們不知道,才是對當下的你們最好的。你知道人最無力的時候是什么嗎?就是知道一切真相,卻無能為力的時候。如果你們就因為這一些不知道而心神受困,無法克制,消極怠工,那就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或者說,你們也不過僅此而已?”
作為一名從業十多年的執法者,大劉SIR什么詭辯沒有見過,分分鐘能把這聰明人趙小姐懟到九重天上好嗎?
他不禁冷笑對冷哼,正要說話,不料少年阿飛此時卻連忙說道:“劉先生,我不想知道了,你們不要吵架啦,這樣多不好!大家都是朋友嘛,啊哈哈哈哈……對了!說起來,小姐,你的這個東西真是還用,我帶上了之后,真的能夠聽懂巫族人再說什么了!這到底是什么法寶,這么神奇!”
說著,少年阿飛連忙從耳朵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的小球了……這玩意他與大劉SIR都被分了一枚。
“巫語球。”趙小姐淡然道:“我師尊閑暇時候煉制的小玩意,里面收錄了巫族時代絕大部分的語言,有了它基本上在所有巫族時代的遺跡都不會有語言障礙。”
“小姐,你的師尊好厲害!”少年阿飛頓時露出了敬佩之色。
大劉SIR則是稍稍靜心傾聽……他知道趙無眠的來頭極大,出身通天島上,是那位門墻之內的弟子。
“等后羿送來一千枚的后土神紋,幫你的神通二次覺醒之后,你也會變得很厲害。”趙小姐淡然道:“不必羨慕別人,想要成為真正的強者,你唯有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當世最強者。”
少年阿飛張了張口,搖搖頭道:“我沒想過要成為什么最強的人……總會碰到比你厲害的人,不是嗎。”
大劉SIR此時卻淡然道:“她說的是一種心態,是強者之心……所謂的當世最強者,其實指的是一種特殊的心境。”
“心境?”阿飛怔了怔。
大劉SIR道:“還記得那個叫姬發的家伙嗎?”
阿飛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好可怕的家伙。”
“這就對了。”大劉SIR沉聲道:“姬發就有這樣的無敵之心……強不強先不說,但他卻能讓一眾的少年帝打從心中恐懼。”
阿飛搖搖頭,表示不懂。
大劉SIR也不再多說,而是看向了趙無眠,淡然道:“你真的打算幫助后土部對抗九黎部?”
“為什么不呢。”趙小姐淡然一笑道:“反正歷史上,后土部是必輸無疑的……我們雖然無法改變這個歷史結局了,可為什么不改變這個遺跡的結局呢?”
大劉SIR直接皺起了眉頭。
趙小姐淡然道:“沒準能打出隱藏結局呢。”
忽然,一道玄光自洞窟之外飛來,一下子就飛入了趙小姐的掌心之中。
大劉SIR見狀,禁不住問道:“誰?”
趙無眠瞇起了眼睛道:“我一共拍了四個名額的……你說呢。”
一起進入得只有三人,第四個名額的人當時沒有出現,大劉SIR至今還不知道趙無眠安排的第四個人的真實身份是什么,但看趙無眠此時的模樣,顯然是第四個人也已經進入遺跡了。
難道,那第四個人,其實一早就隱藏在了當時進入遺跡的一批人當中?
會是誰?
天空,一道劍光沖天而起,直接炸裂了一頭怪鳥的身體,在血霧之中只見一道身影極速閃現,隨后如驚鴻般落地。
“個人第二枚道韻。”輝夜百刃頗為得意地亮起了手上的那一枚散發著土黃色光輝的道韻之瞳,笑吟吟地看著澹臺冰凝,“也是冰凝的第三枚。”
舔狗不得好死。
第二小五直接翻了翻白眼,隨后一臉不爽地揣了揣兜里……兜里一枚道韻都沒有。不過才進入遺跡不久,他并不是很著急。
進入遺跡的時候,眾人是被打算了的,不過幸運的是,分散并不是很遠,他們學宮一行有獨特的聯系手法,目前除了最強的澹臺平靜之外,都已經齊聚。
目前,學宮小隊正在一邊收集道韻,一邊尋找澹臺平靜小隊道韻總收獲7枚道韻,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局。
要知道普通的遺跡進入搜尋幾日,也未必能夠找到一枚。
這遺跡的道韻含量,確實如同資料上說的那樣,極為豐富。
“前面有一條大河,我們過去看看吧。”柳白此時想了想道:“這遺跡很多地方都有人生活過的痕跡,我懷疑這里是有巫民生存的……順流而下,或許會碰到巫民。”
“不能靠近大河!”澹臺冰凝冷不丁說道她想起了進入遺跡之前,平靜表姐所占卜過的卦象:澤水困卦。
雖然卦象這種東西怎么解都可以,是十分唯心的東西,而澹臺冰凝也只能涉及一些皮毛但她卻粗暴地進行解讀,既然是澤水困卦,那么不管怎么解,肯定也是遇水不利不靠近水,就怎么都不會錯!
“為什么?”柳白愕然問道。
“我出門看黃歷,今日忌水!”澹臺冰凝繼續粗暴解釋。
“神婆。”第二小五翻了翻白眼,卻看相柳白道:“柳白,杏壇的岳懷仙沒有說怎么聯系他嗎……你們商量的事,還干不干?”
柳白搖搖頭道:“他說會主動聯系我的,可不知道為什么至今也沒有消息。”
“會不會是壇子里的那群家伙,先碰到了姬發?”輝夜百刃不懷好意地冷笑道:“然后被打爆了?”
柳白沉吟道:“李煜按理說應該不至于面對姬發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哪怕不敵,最起碼逃應該是沒問題的……怕就怕,杏壇的人碰到的不是姬發,而是更加可怕的事情,所以耽擱了。”
“更加可怕的事情?”澹臺冰凝整了整,心中突然忐忑了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響亮的號角聲,從遠處而來,就像是一種狂風,一瞬間就掠過了千米……樹林中,此時樹葉搖擺不定。
“這到底是聲音,還是風……”
眾人瞬間驚疑不定!
“是那個方向傳來的。”第二小五此時伸手指著了一個方向說道,“去看看。”
才說完,第二小五便順著那號角聲傳來的方向,飛速趕往。
“小五,別私自行動!”柳白連忙喝了一聲。
可此時,輝夜百刃以及澹臺冰凝都已經動身……柳白不禁嘆了口氣,這個隊伍不好帶。
“但愿一起順利吧。”
后土部,某深山老林之中,有一棵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樹……快成精了似的,樹枝甚至能打人。
而此時,在這棵老樹的一根樹杈之上,正吊掛著四道人影。
他們好像已經吊在這個地方有些時候了……四人的臉上,都有著說不出來的古怪與生無可戀之色。
“大意了……”
“草率了……”
“唉……”
終于,四人當中的一名瘦弱青年,忽然扯開了嗓子,用力地喊了起來,“救命啊啊啊啊!!!!”
“顧凱,別喊了。”另一名青年此時皺了皺眉頭,“你好歹是杏壇小畫圣……丟不丟人?”
“老岳,我們命都快沒有了,還要臉做什么!”名為顧凱的瘦弱青年此時不理,繼續喊道:“快來人啊!救命啊!”
岳懷仙張了張口,雖然礙于面子自己喊不出來,但是顧凱既然能扯嗓子……真香!
不過這深山老林的,真的喊來什么人嗎?
岳懷仙不禁苦笑了一聲,自己壇子里的四個,既然碰到了這個問題,那就真是連李煜都沒有辦法……這里最苦逼的,其實還是李煜才對。
不過李煜心大,這會兒還有心情在吟詩就是了。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你TM的都這個時候了,能不能不裝犢子!”岳懷仙怒道。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
“去死!”
雖然被吊掛著,但是能蕩啊!
岳懷仙含怒地將身體蕩了過去,直接給了對方一頭槌這頭槌力度別說還挺大,于是李煜的身體便直接撞向了正在扯嗓子的顧凱。
好家伙,顧凱也被撞得擺了起來……擺向了壇子里最后那位抱琴的女孩。
“你不要過來啊!”女孩頓時驚叫了一聲。
顧凱的后腦勺,直接撞到了女孩的鼻梁上……
“顧凱!你死定了!”
女孩尖叫了一聲……身體被撞開的她此時開始回正,然后因為慣性又往顧凱撞去。
“救命啊!!”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別念了啊!!”
“請問,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亂哄哄當中,一道平靜而給人清風感覺的聲音,在幾人的耳邊響起……這會兒已經相互地纏成了麻花似的壇子里四人,紛紛眨了眨眼睛。
“救命啊!”
這次四人卻是異口同聲了。
小洛SIR不禁眨了眨眼睛,聞言倒是隨后一揮,那纏著四人的樹藤瞬間斷開……壇子里的四人紛紛掉落在了地上。
“你們幾個……杏壇的學生?”櫻小姐2.0此時也露出了一抹詫異之色,“你們怎會這么狼狽?”
“是…是學宮的宋教習。”岳懷仙此時狼狽地爬起了身來,苦笑了聲道:“宋教習,我們好像…好像被這個以及給排擠了。”
櫻小姐2.0怔了怔,隨后露出一抹頗為古怪之色,下意識道:“雖然我不相信運氣這種東西,不過你們卻連這樣的概率都能碰上……還真是,倒霉啊。”
岳懷仙頓時掩面,另三人除了李煜之外,都別過了臉去,只聽見李煜此時幽幽地道:“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
“TM的叫你別念了!”岳懷仙頓時暴起,勒住了的李煜的脖子便往死里揍去。
顧凱加入。
那女孩沒有加入,但也沒有勸停的意思。
都是壇子里的讀書人呢。
“他們好像,挺有趣的。”小洛SIR稍稍眨了眨眼睛,“為什么會這樣?”
只聽見宋教習此時淡然道:“杏壇走的是儒道的路線,這儒道是人族教化成功之后才出現的,在巫族時代根本就沒有儒道一說。本來一般的遺跡都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也會出現遺跡之中時代之力特別強盛能夠壓制的情況……他們這種情況,就是碰到了被時代壓制的例子。根據過往的統計,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不足千分之一。所以說,他們倒霉。你懂了嗎?”
小洛SIR眨了眨眼睛,表示懂了。
很好懂的嘛。
翻譯過來就是,這四個人,現在已經是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