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少，會聽到南天門的修士們在談論總長的時候——在大飯堂吃飯的時候。
當老嬸子露出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小洛SIR的時候，他也同樣在打量著第二摩羅。
“我…我去沖壺茶來。”第二刀皇此時飛快說道。
“招呼客人要用好茶好水。”老嬸子隨意一笑道：“你去后山的泉里，打些泉水回來吧。”
“好。”第二刀皇想也不想便應了一聲。
但他沒有馬上離開，反而是扶著第二摩羅坐了下來，隨后飛快地打來了一盆水，這之后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之后，然后離去……只因為第二摩羅的身體，其實相當的糟糕。
在小洛SIR的視界之中，眼前的南天門總長，就仿佛是一臺已經跑了大幾十萬公里，每一個零件都已經徹底老化，勉強維持著的車子。
她甚至已經沒有了半點的修為……唯有精神異常的旺盛。
此時，第二摩羅簡單地在水平上清洗著雙手，同時笑道：“年輕人，我又不是什么大美女，一直盯著我看做什么。不過我年輕的時候，倒是挺漂亮的。”
“您現在也很漂亮。”小洛SIR輕聲說道。
老嬸子怔了怔，緩緩地擦拭著手上的水跡，驚訝道：“雖然聽得出來這不是恭維的話，但卻讓人有種不安的感覺……初次聽到你的事跡時候，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再看你真人，這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了。”
小洛SIR淡然一笑…他忽然想起了葉言的話，便道：“可我的老師，還是認為我不夠張揚。”
“他也還年輕。”第二摩羅想了想道，“不過我相信，他是能夠當一個好的老師……至于你。”
小洛SIR目光不偏不倚。
第二摩羅突然目光微亮，“至于你……他恐怕目前還教不出來像你這樣的學生。”
小洛SIR想了想道：“葉言確實是我的老師…甚至還不止，只不過你們所認識的葉言，與我所認識的他……會有些出入。”
第二摩羅稍微詫異地張了張口，旋即點點頭，“這么看來，在你身上也一定經歷了許多的事情，一路走來，也應該很不容易吧。”
小洛SIR不予置評……困難，似乎也沒有。
“能幫我取一下柜子上的盒子嗎，我有些夠不著。”第二摩羅忽然道，“紅色的那個。”
“好的。”小洛SIR直接站起身來，很快便取回來了一個朱紅色的木盒子。
“這是很好的茶葉。”第二摩羅將盒子緩緩打開，“是有一個會算命的家伙，年輕的時候送給我的，這么多年用著用著，也就沒剩下多少了。”
茶餅是怎么包著的呢。
盒子里是一個紅色的皺巴巴的塑料袋子，里面是布包裹……一層一層的布，像是做衣服剩下的邊角料，最后打開，便能夠看見那只有小半個巴掌大的一塊茶餅了。
即便是在村子這種幾乎沒有靈氣的環境之中，茶餅已然透露出一股極為精純的氣息。
第二摩羅小心翼翼地撬著為數不多的茶葉，“玉鳴一，有聽過這個名字嗎。”
小洛SIR頓時眨了眨眼睛。
第二摩羅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聽說你也是火云出身的，火云積雷山上，玉鳴一斬相柳的傳說，應該是有聽過的吧。”
火云玉家的老祖，千余年前封印了兇獸相柳的人物——這么說來，第二摩羅起碼也是與那老頭同時代的人了。
難怪身體已經如此的蒼老。
“大概是半年前，積雷山上有過異動。”小洛SIR點點頭：“當時有了解過。”
“我也看過當時火云總局送上來的報告了。”第二摩羅緩緩地嘆了口氣：“不過遮遮掩掩的地方不少。你如果參與過這件事情，能給我這個老婆子說說詳細的情況嗎。”
“嗯……”小洛SIR低頭沉思。
“不方便嗎。”第二摩羅好奇問道。
“不，我只是在想，應該從什么地方開始說起。”小洛SIR想了想道：“雖然并不算很復雜，不過起因似乎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第二摩羅淡然一笑道：“是牛大廣的風流債吧。”
“村長也知道牛老板嗎。”小洛SIR略微詫異。
第二摩羅道：“他可遠沒有你想象之中的簡單…雖然現在看起來會顯得很懦弱，但平天之名，其實是玉京山上那位欽點的……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過去了。”
小洛SIR點點頭，也想好了說辭，“積雷山上玉家的神社，當代的巫女玉玲瓏……”
第二摩羅仔細地聽著，也不中途打斷，更加不發問，因為她發現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所敘述的故事，似乎有一種很特殊的韻味。
良久，關于積雷山上的故事說完了。
第二摩羅長長地吁了口氣，“玉老頭，果然沒死，沒想的是他為了封印相柳，將自己也送進去封印了。”
小洛SIR道：“村長當年有調查過？”
第二摩羅道：“我當年問過第九獄的判官，判官告訴我，并沒有找到玉鳴一的魂魄，推測說可能是斬殺相柳的時候，與之同歸于盡，神魂俱滅。但我知道這家伙，不是那種容易讓自己死掉的類型。不過也真難為這老家伙，就這樣就自我封印了千年……他啊，可是一個很愛湊熱鬧的人。”
小洛SIR笑了笑道：“看得出來。”
第二摩羅道：“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在一位帝階的茶話會之上。當年我也是隨著家里的長輩去長見識的，然后碰見了這個家伙，站在了茶園的門前，擺了個算命的攤子，說是要給里面的人算命。我當時心想，這是個什么人啊？”
“他進去了嗎。”小洛SIR好奇問道。
“馬上就被攆走了。”第二摩羅笑道：“但很快，我又在別的聚會上看見這個家伙……才知道，那段時間昆侖來了一個不斷地蹭著各種大能修士茶會的家伙。然后不久之后，我們就相愛了。”
雖然多少有些猜測——主要是老嬸子說話的氣氛也到了。
不過這兩位的畫風還真是……
“后來？”小洛SIR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后來啊……”老嬸子想了想道：“用當下時興的話來說，就是那家伙劈腿了……其實也不算吧，應該是腳踏兩條船，我當時也為了能夠上岸繼承家業，于是就選擇斬了他，沒想到被他跑掉了，直接就跑回了火云的老家。”
Emmmmm……小洛SIR只是眨了眨眼睛，全力吃瓜。
“先不聊這個家伙了。”第二摩羅搖搖頭，很是隨意道：“不過既然知道他還活著，那進棺材之前，我找個時間再把他斬了就是……哦，沒嚇到你吧。”
“不會。”小洛SIR搖搖頭。
“還是說回來關于你老師的事情吧。”第二摩羅正色道：“刀皇應該提前告訴你了吧，他雖然看起來像個木頭，但其實是個話匣子，基本上是藏不住話的類型。”
小洛SIR想了想道，“村長認為，瑤池圣地會因為一個承諾，就挑選一名女婿嗎。”
第二摩羅道：“換瑤池的圣女之類的，當然不可能的……但瑤池公主的這一檔，應該是沒有問題。眼下瑤池里幾位公主，還有兩位是沒有伴侶的。而作為瑤池公主的夫婿，已經夠資格進入瑤池的禁地了。”
“我能知道，老師為何需要進入這個禁地嗎。”
“刀皇沒有告訴你嗎。”
小洛SIR搖搖頭。
“我看你們的關系應該還不錯。”第二摩羅似稍感意外，“嗯……其實這件事情，是與青帝的傳承有關。瑤池的禁地之中，有當年青帝留下來了一件至寶，我們希望葉言能夠得到它。”
“在瑤池的禁地？”
“一些陳年舊事了。”第二摩羅想了想道：“青帝當初帶走了瑤池的圣女，最后將那件至寶留在了瑤池的禁地之中……這么多年來，瑤池都試圖想要煉化它，但恐怕都未能成功。”
小洛SIR想了想道：“既然如此，瑤池圣地應該對青帝的傳承人，不怎么喜歡才對。瑤池會允許青帝的繼承者，拿走這件至寶嗎。”
“所以需要籌碼。”第二摩羅笑道：“你找回了瑤池的寶燈，這就是一件很不錯的籌碼，換一個進去禁地的機會，也就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直接換這個機會不就好了。”
“瑤池規定，只有瑤池的親屬才能進入禁地。”第二摩羅頗為無奈道：“那群女修，也是很吃古不化的……總之，為了能夠獲得這個資格，我們也給了不少，再加上你的這個人情，才勉強讓瑤池那邊有所松動。”
“聽刀皇說，除了我老師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也需要進入禁地？”
“青帝傳承這一代有三個人。”第二摩羅道：“三個人得到的傳承都相差無幾……禁地里的東西，是能夠加大他們機會的關鍵之物。”
小洛SIR沉思不語。
第二摩羅道：“我觀察過葉言，他不是一個迂腐的人，懂得權衡利害，也知道變通。并且，據我所知，你的老師應該還沒有固定的伴侶，除了與妖境的那位小公主有些不清不楚之外，就只有碧游會所里，有一位紅顏知己。”
小洛SIR稍稍瞇起了眼睛。
第二摩羅道：“妖境的小公主倒不是問題，我看你的老師也是沒有意思……至于那個姓裴的姑娘，你老師若真得有意，我們也可以把她當做外宅，幫他養著，雖然不一定能夠瞞過瑤池，但只要不說穿，大家應該還是會維持默契的。”
“如果老師在這里，他好像完全沒有回絕的理由。”小洛SIR道：“但我很好奇，如果我不答應，村長會如何處理。”
“這個人情是你得到的，如果你不同意，你認為我會做什么。”第二摩羅淡然一笑道：“豪奪？強取？你認為南天門是怎樣的地方？雖然現在管事的人，或許會急功近利一些，但你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還沒有進棺材。只要我還活著一日，我就不允許南天門之中，出現任何奪取后輩機緣的事情。”
說著，便見第二摩羅雙手虛放，一個古樸的小壺憑空出現……壺有四耳，雕龍，吞吐四方。
“此壺名為吞龍。”第二摩羅直接說道：“它能夠汲取氣運之力，反哺己身。我用它的一次使用機會，來換你手中的這個瑤池的承諾。”
小洛SIR打量著吞龍之壺。
第二摩羅道：“你的戶籍還沒有脫離火云，應該是等到這次十二市之戰后，鐵羅剎才會愿意放人吧？只要你攜帶吞龍之壺參加十二市之戰，幫助火云奪取氣運的時候，它就能夠吞掉部分的氣運，反哺給你，如果你自身的器量足夠，這甚至能夠讓你能夠成為一名后天所造的氣運之子。”
小洛SIR卻不為所動道：“如此重要之物，聽起來比一個瑤池的人情要重要許多。”
“所以只會借你使用一次。”第二摩羅微微一笑道：“但至于你能夠靠它吞掉多少，而火云最終又能夠在十二市之戰上贏來多少……甚至你自身的器量能夠容納多少，都是未知數，這都要你去賭。如果你答應了，但結果不盡人意，那你也已經答應了。”
“村長為了讓我的老師能夠得到禁地之物，不惜做到這一步。”小洛SIR正色道：“據我所知，青帝當初也不是南天門出身，他自己就是一地之主……哪怕我的老師最終能夠完成全部的傳承，成就新一代的青帝，你又如何確保，老師還會繼續留在南天門……或者說，你只是為了這一份所為的香火情？但似乎也不至于如此。”
“具體原因，我目前不能與你細說。”第二摩羅卻搖了搖頭，“但葉言如果能夠成就青帝，對你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對南天門也是如此。”
“居然還能出資，幫我公費養外宅？說真的，這樣的老板還真是不知道上哪找，我想我都該偷著笑了……”第三組，辦公室里，葉言有些心不在焉似的，邊看著手頭上的文件，邊與小洛SIR說著話，“所以，你答應了？”
這是新聞發布會之的下午了——小洛SIR回來也已經有半個小時。
“我應該答應嗎。”小洛SIR好奇問著。
葉言隨意道：“這個，你自己決定。你答應了，那我就去爭，爭不到是我的事情，但得到了吞龍壺對你來說應該也是實打實的好處，即便是你拿著這個承諾去找瑤池，也未必能夠得到比吞龍壺更好的東西。”
“但如果我爭到了，你也不用聽第二刀皇那一套，說什么讓我內疚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只要你不是一個邪魔，這昆侖，天尊之下，我能讓你橫著走。”頓了頓，葉言才抬起頭來，“你若是不答應，我們就繼續與洛神圣地合作，搞起桃花源地與瑯琊水榭。你要明白，全心全意搞事業的男人，也是很有魅力的。”
“我說過，我會幫你的。”
“那就得了。”葉言點點頭，旋即道：“說回來案件的事情……這是神農藥廠魏子義的資料，我讓人調查過了，你先看看。”
“好。”小洛SIR笑了小，伸手接過。
開門的聲音。
提了兩桶泉水會來的第二刀皇，此時卻只看見第二摩羅一人獨自坐在客廳之中……扶著額頭，似乎睡著了。
他小心翼翼地找來了一張毛毯，給蓋在了她的身上。
“哦…刀皇回來了啦。”
“對不起，村長，我吵醒你了。”
“聊完天，有些累，坐著就睡著了。”第二摩羅揉了揉眉心，隨后裹緊了一些毛毯…忽然咳嗽了兩聲。
第二刀皇連忙端來了一杯茶水。
等到第二摩羅氣息理順了之后，第二刀皇才沉吟道：“村長，你們談得如何？”
“沒什么意外，自然答應了。”第二摩羅隨意說道：“不過他倒是沒有接受吞龍之壺。”
“什么？”第二刀皇訝然道：“竟然拒絕了吞龍之壺？這廝是不知道吞龍之壺的厲害之處嗎？”
“倒也不是，我與他講清楚了。”第二摩羅皺了皺眉頭，“這是個有趣且奇怪的家伙，當他看吞龍之壺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貪念，反倒是有一種……”
第二刀皇頓時被惹起了好奇之心。
只見第二摩羅一臉古怪之色，“給我的感覺，他好像是在看著一件……無用之物。”
“怎會！”
——但村長的感覺，一向很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