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刀皇在臉上自割的傷口依然觸目驚心，小夭與他呆著，不禁忐忑。
“你…要不要處理一下那個…傷口？”她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個如天降般，出現在這家面前，自稱大舅的家伙。
他與她真正的母親，關系真的很好嗎？
他想要收養我……
突然跑來一個親人，對于只有短短兩年多記憶的白虎街少女來說，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應對。
從前，她的世界多么簡單啊。
賺錢，養家，幫養母龍婆報仇，如果一個星期能夠下一趟館子，吃用平價靈肉餡包的餃子大餐，那么就很有盼頭了。
哎呀，想這么多做什么，一大堆的破事呢……小夭，不要受誘惑，媽媽還在等著你！
少女悄悄地握緊了拳頭，給自己提振精神。
“不用處理。”第二刀皇面無表情道：“省得還要多割一次，這點傷不礙事。”
小夭呵呵，她是很怕痛的。
“這…這邊也快打掃完了。”小夭想了想道：“趕緊去下一個地方吧，天亮之前要是做不完的話……”
為什么會被分配工作呢？
每當響起那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黑影的時候，小夭就禁不住發抖……一個完全被黑煙所籠罩的人影，只能夠聽見聲音…似乎是一個女性，自稱是公館里的管家。
第二刀皇開門的時候，就二話不說A了上去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在詭異之中，一切都受規矩的限制，他戰力增幅再逆天，都忤逆不了概念這種東西。
其實刀皇除了嘴巴上自己割出來的這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之外，身上肯定有許多瘀傷的地方吧——小夭心想。
似乎已經能夠從第二刀皇的身上感覺道對管家的忌憚了。
他點點頭，“那就走吧。”
提起水桶，抹布往肩上一搭，又拿起了拖把，第二刀皇便往前方走去，動作嫻熟，相當的標準，小夭有些錯覺，感覺第二刀皇真就像是一個清潔工一樣。
他不是南天門的大人物嗎……還挺熟練的？
但再不跟上，好像就要走完了，第二刀皇絲毫沒有會等待的意思。小夭咬咬牙，有些不平地跟了上去。
一路無話，十分安靜。
安靜得讓小夭有些毛骨悚然，這公館里面好像永遠都不會出現別的人——除非是到了需要的時候。
兩年多次那次偶然間撞見的詭異，已經給她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你是怎么看的。”第二刀皇忽然開聲。
“什么？”小夭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只能夠看見他的下巴，傷口，依舊的觸目驚心。
“龍婆的事情。”
小夭低頭沉默。
第二刀皇淡然道：“如果你養母真的是因為受到報復，才變成現在的養子，憑你們兩個，對付的了那個游神的正妻嗎。”
“我…我可以帶著她離開昆侖。”小夭自己都覺得不相信。
第九獄游神覆蓋全人族聯盟，能去哪，除非離開聯盟的地盤……去妖境，去凈土？
凈土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聽說那里也許多人族生活，但是要度過一個巨大的平原，那里是妖魔的兇獸的天堂。
“入了南天門，我庇護你們。”第二刀皇又道：“第九獄的手，還伸不進來。龍婆的男人，最多也就是游神隊長級而已，他的正妻沒有多大的能量，否則你們兩母女，活不過這兩年。”
小夭突然抬起頭來，咬牙問道：“你…你能不能幫我母親報仇？”
第二刀皇低頭看她，少女露出了倔強的目光，第二刀皇笑了，“我可以教你本事，要報仇你自己去，我不會親自動手。我不一定非要收養你，你再多心思，那我以后也不會再見你。”
“我答應你！”小夭點點頭。
總之，先給自己找個靠山再說，命要是沒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只要安全，她能茍到滿級才出村！
“可…可我們現在……”小夭頓時又泄氣似的哀嘆著，今日不知道明日事，能不能活著出去，心里七上八下。
忽然一陣咕咕的聲音傳來，小夭訕訕地捂住了肚子。
第二刀皇不禁皺了皺眉頭，“又餓了？”
小夭難為情地紅了紅臉，她食量一直很大，這小小的身體，不知道為什么胃就像是個無底洞似的，“我…我平時不吃這么多，可能是因為太緊張，消耗大。”
這理由她自己都不相信。
第二刀皇也沒有說破，對于小夭的身世，雖然沒有確切的證件，但是自收集出來的各種信息，差不多也已經夠推測出來大概。
燕子應該確是小夭的母親，籠基地之中，因為迫害的緣故，燕子不得不作為母體誕下了小夭，只是如同別的混種實驗體一樣，小夭出生沒多久，就扛不住生命躍遷的反噬死去了。
但魂針技術的開發，讓燕子做了一個頗為瘋狂？的決定。
燕子大概是用自己作為養料，偷偷地制作出了魂針，注入了小夭的體內……最后，才讓小夭死而復生，然后再一次盜竊實驗體尸體的運輸過程之中，小夭成功逃脫，最后流落在了白虎大街。
只是中途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導致小夭并沒有繼承燕子的記憶，變得一片空白。
“啊……”
“什么事？”
只見小夭突然伸手抓住了第二刀皇的手臂，臉色蒼白，“有…有東西……”
第二刀皇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陰冷，似乎四周確實存在某種未知，但無法看見，“你看見什么了？又是之前的那種東西？”
“我…我不知道，好……好像不一樣。”小夭埋著腦袋，“好像是…鬼魂。”
第二刀皇略作沉吟。
一般人，甚至低階的社修，都看不見魂魄……修為高深點的隱約可以感覺到它的存在，只有修為高深，又修煉了某些法眼的修士，才能夠直視這種鬼靈。
第二刀皇也修有法眼，但不知為何，公館里面，法眼無法使用，顯得相當被動。
“你為什么能夠看見鬼魂？”
“我…我不知道。”小夭搖搖頭，“我有記憶以來，就能夠看見。白虎大街里，每天晚上都由許多鬼魂在游蕩，我看著它們被游神一個個帶走，剛開始的時候挺害怕的，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難道是魂針帶來的某種未知效果？
第二刀皇不動聲色道：“既然你日常能見，還怕什么。”
小夭艱難地咽了口嗓子道：“可…可如果讓它們知道我能看見它們，它們就會盯著我，跟著我……我是真的怕。你不知道，有些家伙，死相很慘的。”
膽小，抖機靈，怕死……真的一點都不像是燕子的性格。
第二刀皇搖搖頭，也不打算安慰，而是想了想道：“那東西在什么地方？”
“你…你要過去？”小夭驚恐問道，她只想遠離危險。
“你想一直困在這里？”第二刀皇反問道。
小夭背刺道：“可…可你又打不過。”
“如果是聻，我承認現在還沒想到辦法應付。”第二刀皇冷哼一聲，“如果只是一般的鬼物，何懼之有！”
說著，第二刀皇渾身氣血爆發，不像是啊林SIR那種氣血火焰，而是一縷縷的氣血之力不停地擾動，也是相當的驚人。
鬼物害怕旺盛的氣血，氣血強大的修士，鬼物往往不敢靠近，靠近就是飛蛾撲火。
“那、那里。”小夭哆嗦著伸手指了指。
她指著的公館內庭的位置。
這是東西兩翼之間的一處內庭庭院，三面都由建筑環繞……見小夭指著內庭的一處假山景觀，第二刀皇點點頭，一手提起了小夭，直接跳了進去。
“我…我們亂走，會不會不太好？”小夭驚恐說道。
“除非顯示出來規矩，否則就一直走。”第二刀皇果斷道。
可惜屑楠不在這里，不然一定會贊嘆——刀皇不愧是最強試錯工具人，不怕死，自主性夠強，又猛又剛！
但小夭不是，她下意識就想要逃了，只是被第二刀皇捏住了脖子，哪都去不了。
少女幾乎要哭出來了。
除了怕痛，她真得很害怕看見鬼物，哪些雙眼流膿的，嘴巴裂開的，眼睛都被打爆的，坎破頭半個腦花掉出來的……什么都有，哪個正常的女孩子受得了！？
庭院里的假山很大…甚至還在里面修建了一個洗手間。
看到假山里的洗手間，小夭下意識地夾了夾雙腿……這里的洗手間，應該說方便在內庭里休閑的人所修建的，有錢人果然很會享受？
“你想進去？”第二刀皇忽然問道。
“我…我沒有。”小夭紅著臉，不想承認自己這會兒的生理問題……就算是大舅也不想，害怕得快要尿出來什么的，打死都不想承認。
“外邊什么都沒有。”第二刀皇沉吟道：“里面好像有些東西，進去看看。”
雖然他看不見，但隱約感覺到洗手間里，有些什么特別的東西……八階道法境巔峰的靈感自然強大，更何況他一直都在南天門的秘地之中，用靈氣之源的特殊靈力修煉，比一般的道法巔峰，更為強大，并且催生出了不少的特殊能力。
小夭拗不過，被拉著進去……燈自己就亮了，只是有些暗淡。
兩人在不算大的洗手間里等待了片刻，燈光沒有出現想象之中的閃動，除了不夠亮之后，就是不夠亮，僅此而已。
第二刀皇看著洗手臺上的鏡子，鏡子里，倒影出來了他與小夭——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此時的模樣，裂開的嘴巴，鮮血不是會滲出，看起來確實頗為的嚇人。
他搖搖頭，“我洗一下傷口，你自己解決。”
小夭按住衣服搓了搓雙腿，扭頭就沖入了廁格里，一下子就關上了門……關上門，她才吁了口氣，但感覺到第二刀皇就在外邊，不禁有些別扭。
小夭苦笑了聲，抽出了一大段的紙巾，胡亂地揉成了一團，直接扔到了馬桶之中……她可不想發出什么聲音來。
小夭身子往前探了探，雙手開始揭開背后女傭裙子的綁帶……忽然，她想起了過往無數次見鬼的盡力，不禁僵了僵。
不會有什么東西，從馬桶里面探出來吧……
她緊張地盯著，緊張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喂，你…你還在外邊嗎？”小夭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在外邊嗎？”
沒有傳來第二刀皇的聲音。
小夭心中一緊，聲音顫抖了些，“人…人還在不在？第，第二刀皇……你在不在……你不要嚇人……大、大舅？”
小夭害怕極了，本能地從黑盒子之中掏出了三根香來，點燃，死死地握在了手中，才敢門打開一絲，看了出去。
不大的洗手間，一眼就能夠看清楚……這外邊，那里還有第二刀皇的蹤影？
小夭頓時抽了一口亮起，果斷地將門徹底滾上，鎖死——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靠著門板就蹲了下來，雙手握住三炷香，高舉在頭頂之上，哆嗦地念著鬼詞。
“丹朱口神，吐穢除氛……你們看不見我……舌神正倫，通命養神……看不見我啊……思神煉液，道氣常存……急急如律令……”
一遍是不夠的。
小夭足足念了十幾遍……直到香都燃了大半，才萬分小心地睜開了一絲眼睛。
外邊已然安靜，廁格里也沒有任何異常，馬桶里被她扔進去的紙團也徹底化開了……還好，好像沒有什么異常。
小夭這才緩緩地吁了口氣，擦了擦眉頭的冷汗，隨后又撓了撓臉頰——總感覺臉頰有些發癢，像是被什么黏住，頭發絲之類的東西。
她皺了皺眉頭……頭發？
一股子寒氣自脖子后傳來，小夭呼吸一頓，本能地仰起頭來。
有四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此時正趴在了上面，死死地盯著她看來，她們干枯的頭發散落，就像爬出生長的植物！
這里的燈光瞬間熄滅！
黑暗之中，唯有尚未點燃的三炷香的微弱星火尚存！
小夭頓時瞪大了瞳孔，只感覺在黑暗之中完全無法呼吸，脖子像是被什么勒住……不斷地收緊，收緊，收緊著……
她身體亂撞，一下子將門板撞開……外邊同樣黑暗。
黑暗之中，小夭感覺不僅僅是脖子，就連雙手雙腳，此時也被什么卷纏著，把人直接拉車得騰空而起。
手中的三炷香已經掉落在地上，眼看就要熄滅。
小夭張不開口，意識仿佛馬上也要緊隨著消失，體內似乎有某種可怕的東西想要撐破她的身體……
轟隆——！！
一道巨響！
在三炷香熄滅的瞬間，只見一道火焰猛然升騰在黑暗之中。
咤——！！
升騰的火焰，瞬間將黑暗驅散，小夭這才看清楚，纏勒著自己的，赫然是一束束干枯的頭發！
與此同時，地板猛然間化作了黃泥沼般，溶化了開來……第二刀皇，自火焰之中，從泥沼之中緩緩爬出！
他的身上，竟是有十幾雙的手臂，此時正死死地糾纏著他！
只見第二刀皇此時怒吼一聲，體內的氣血瞬間燃燒，一股奇特的贊藍色的靈氣化作了萬千刀光，隨后刀光破碎，竟是化作了無盡的碎片，宛如櫻花般散落，將一切盡皆割裂！
小夭一下子摔落在地上，那纏繞著她的發絲也同樣在可怕的刀櫻之中被斬斷。
她痛苦地握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余生之氣。
宛如黃泥沼般的地板，卻如同泡影般破碎……洗手間，又恢復到了原來不太明亮的模樣。
小夭驚疑不定地看著第二刀皇，“你…你剛才…”
第二刀皇吁了口氣，“我被拉進去地底下了，看見了很多個慘死的女人。”
說著，第二刀皇便取出了一柄匕首來，開啟化開地板……匕首足夠鋒利，沿著瓷磚的縫隙劃了一圈，一塊瓷磚就被輕松地挑開，這之后就變得更加的簡單。
“你也過來幫忙。”
第二刀皇給小夭扔了一柄更長一些的匕首。
他指著地底下說道，“這里埋了什么東西！”
外層詭異……公館大廳。
只有年長的女傭，此時安安靜靜地站在這里，等候著什么，她一動不動，仿佛木偶般。
這里光亮，仿佛藏不下任何一絲的黑暗。
然而光明的詭靜之中，又什么東西，卻如同黑暗的潮水般，自四面八方，向這位年長的女傭緩緩涌來。
突然，靜候著的女傭小姐忽然抬起了頭來，木訥的雙眼里，忽然閃過了一抹深藍色的微光。
“您走錯路了。”
潮涌忽然散去。
年長的女傭小姐，又恢復到了木偶般的模樣，低著頭，雙手輕輕地疊放在了小腹之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