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生活區的路上，又碰見了幾名正巡邏回來的機械獄卒，楠月姑娘隨手就收了。
她準備找個機會潛入堡壘的中樞，打算一勞永逸。
不過在這之前，先見一見李建一也沒有問題——因為從獄兵衛的口中得知，堡壘之中住著不少強大的生物體。
其中有一個是六耳。
楠月沒想過在幽冥天之中搞了大新聞的六耳，竟然會與李建一玩到一起……她沒有接觸過這位斜月山大名鼎鼎的法首，但李建一是有接觸過好些次的。
不過基本都是紅孩陪同的情況之下。
生活區在整個堡壘的中下層區，擁有全息模擬的系統，外表看起來是一個綠化程度很高的社區。
大量身穿著平天集團制服的藍領穿梭其中。
這艘泰坦級的堡壘，似乎無法完全實現全自動化的操作，堡壘之中，海量的崗位，依然需要人工來進行操作。
人口：三十九萬七千六百。
這是一個從獄兵衛口中知道的數據——生活在堡壘之中的人口數據。
而且根據獄兵衛的描述，當初這艘戰斗堡壘交付的時候，僅僅只是配備了一千臺的低智能民用機械人，以及十臺的用作日常維護的工程機械人。而獄兵衛則是在堡壘交付之后，以之前的機械作為模板所生產出來的……用的也是原始樣板機的數據。
交付？
楠月姑娘馬上就撲捉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信息。
“小楠老師，你來了，請坐。”
李建一微笑著站起了身來，隨意地把手在白大褂上擦拭著——在這之前，這貨正在吃著炸雞。
見面的地方，自然也就是生活區里的一家出售炸雞食品的食堂……食堂角落的卡座上，異常的平民化。
不過周圍的員工已經被清空……也算是安靜。
兩名手持能量步槍，兩米半高的戰斗機械，此時正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李建一的身后。
楠月姑娘沒好氣似的直接坐在了李建一的對面，大長腿一翹，便雙手抱著A級強物，“在這種地方約會，是會收貨好人卡的啊，博士。”
“不不不。”李建一搖搖頭，“小楠老師太貴了，牛老板都氪不起，我就算了。而且我也沒有那方面的興趣。”
楠月嘖了一聲，從領口里掏出了一盒女士香煙，自顧自地抽了起來，壞女人模樣，“你們家老板挺厲害的啊？一聲不吭竟然在天之海搞了這么一個大家伙，該不會是想要走爭霸流吧？”
因為是主場的關系，楠月不裝了，老娘今天就要打直球了。
李建一淡然道：“比起這個，我卻更加好奇小楠老師你為何會出現在天之海……據我所知，你應該在昆侖都陪著大小姐才對。”
“學生長大了，不能總跟隨在老師的身邊，要有自己的生活。”
李建一忽然道：“小楠老師，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目前的環境。”
楠月輕笑了聲道：“你們平天集團，不是向來都喜歡搞這種高科技的東西？”
李建一笑道：“許多人都以為，這是邪道，再強大的技術，或許都比不上一道高級的術式方程……小楠老師以為呢？”
楠月捋了捋發，“所以為什么你們平天集團還是能夠發展科學，而且沒有受到蒼藍規則的打壓。”
李建一稍微錯愕，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好奇道：“小楠老師也知道這種規則？”
楠月瞇著眼道：“李博士，你認為這世界足夠大嗎？”
李建一雖然詫異，但還是點點頭，“很大。”
楠月迷人一笑道：“既然世界很大，博士怎么知道，除了你…你們之外，就沒有別人和你們一樣，也會知道一些額外的東西。”
“倒也是。”李建一點點頭，并沒有太過的驚訝，反而是用著一種求真的口吻說道：“或許，我們可以互換一些東西。”
“你就不怕我是在詐你？”楠月輕笑了聲。
李建一搖了搖頭，隨后忽然看向了旁邊的那名機械獄卒，淡然道：“起碼它就像我證明了一點，那就是小楠老師你確實擁有一些額外的能力。”
楠月目光微瞇。
李建一卻頗有興趣地經盯著此時的機械獄卒，“它變得不一樣了，我能夠感覺的出來一種很奇妙的生命氣息……哎呀，真想要把它的頭蓋給掀開來看看呢。”
楠月心中暗沉。
她忽略了一些事情，這里是蒼藍，人均修士，哪怕是面前這個追求科學的家伙，本身也是一個修士，而且還是聯盟之中相當有名氣的法寶修復師……至于還有沒有別的身份，暫時未知。
李建一甚至還擁有神通，能夠在夢中修煉。
星創過后的物件都會擁有生命……修士對于生命是很敏銳的，哪怕此時獄兵衛并沒有展露出任何生命的外貌特征，可它也無法掩藏生命的氣息。
其實科技側那邊，也能夠檢查得出星創生命——通過監測生命磁場就能夠做到，否則大號對科技側帶來的恐懼還要更龐大一些。
“你知道多少東西。”楠月索性繼續直球。
李建一笑了笑道：“大致上對虛空有一點正確的認知，比如說虛空四大側分類這種……毫無疑問，小楠老說你目前所看見的這艘戰斗堡壘，確實是來自科學側的所有物。”
楠月驚訝道：“這艘泰坦級的堡壘應該是出自機械神庭的，不過這種質量，按理說是應該沒有辦法打破側壁的界限才對……除非對方原因花費很大的代價，在那邊創造出星空蟲洞。但我并不認為，對面有做到這種程度的理由。”
李建一扶了扶眼鏡，“看來小楠老師你確實知道很多虛空的知識，不過這樣也好，接下來的交談會更加的方便……事實上，對方確實沒有為我們提供一艘完整的堡壘，只是提供了一些圖紙，工程機械人，以及部分必須要用到的材料而已。”
楠月驚訝道：“這么說來，這玩意，是在這邊打造出來的？你們用了多久時間？據我說是，這種級別的近地行星堡壘，就算是在科技側的高級星球制造場，至少也需要一百年的時間。”
科技側那邊，甚至有星空貴族，耗盡一生的時間來對整顆星球進行改造……擁有一顆星球戰艦的星空貴族，才是真正的貴族！
對于星球戰艦來說，百年時間打造戰斗堡壘，確實不算什么——尤其是機械神庭這種解構的生命。
但這里是蒼藍……受限先不說，還沒有相應的技術支持，真就一窮二白用算盤計算，手搓原子彈？
李建一苦笑道：“最開始確實是很艱難的，為了看懂圖紙，就差不多用去了我一百年的時間……后來的打造，前前后后大概用了三千年時間吧。不過越到后期，也就越順利了。”
“三千年……”楠月給了一根火腿腸的驚訝度，“不是，你剛說多少？你哪來的三千年時間？”
“外邊是三十年。”李建一微微一笑，“牛老板手上有一件寶物，能夠區分時間的流速。”
楠月怔了怔，一開始感覺不合理，但想到蒼藍本就是神話側——TM就合理了！
她忽然看了眼炸雞店外邊生活區之中行走的員工，幽幽地道：“這都多少代人了。”
“很多代了。”李建一輕聲道：“為此，他們確實付出了許多的努力。”
“子子孫孫都生活在這座堡壘之中進行建設，怕是為了保衛這里，讓他們去死也原因。”楠月搖搖頭，卻好奇問道：“你這么輕易就告訴我這些秘密，就不怕牛大廣找你晦氣？”
“我和牛老板之間，并不上下級的關系。”李建一笑了笑道：“我們是合作的關系，只是目標暫時相同。”
“你們的目的是什么。”楠月感覺氣氛應該到了。
“小楠老師，分享是相互的，我想我應該已經足夠大度了。現在，該你拿出一些誠意來了……”李建一卻搖了搖頭，“你，究竟是誰……而她，又是誰？”
說著，李建一揮了揮手，一道屏幕直接投射在了二人之間。
屏幕之上，所顯示的赫然是昆侖都之中的某個街頭的一角——某家露天的酒吧的桌子上，只見一名短發長腿，擰著一瓶塞了檸檬片的昆啤的女人，此時正在發呆的模樣。
忽然，這正在發呆的短發女人眉頭一皺，突然抬頭看向了天空……隨手女子抬起了手，手指作手槍狀
砰——！
畫面消失。
屏幕上此時只剩下滿屏的藍光，李建一卻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的模樣，“看來你們之間應該有某種類似心靈相通的能力，而且還不會受到這艘戰斗堡壘的屏蔽。”
楠月頓時黑了一臉。
方才被照面的，赫然是屑楠1號……她飄了，被照面都沒有察覺？
不是，昆侖都上空，究竟有多少牛大廣發射的近地衛星？
“原來博士也喜歡偷窺嗎？”楠月不動聲色地輕笑了聲，“管不得你和牛大廣能玩到一起，原來是同道中人。”
李建一淡然道：“據我所知，小楠老師你對外的身份是已經霧妖。那我，就權當這種分身的能力是霧妖特性的一種好了……所以，小楠老師，我們可以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了嗎。”
楠月張開就來，“我進入過赤王陵。”
“赤王陵？”李建一似有些意外，又有些恍然，點點頭道：“接著說。”
楠月道：“赤王陵的本身，也是來自科技側的技術。一名來自科技側的遺孤，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逼降在了這個世界……當然，最開始，只是一個小小的求生艙而已。赤王陵的打造，與這艘堡壘應該是差不多的，都是借住土著的力量，磨時間磨出來。我在赤王陵經歷了一些事情，關于虛空的知識，也是從那里獲取。”
李建一點點頭，似暫時認可的這種說法，他沉吟道：“赤王陵已經被收編聯盟了……如此說來，聯盟的高層或許也已經知道了一些虛空的事情……有這個可能嗎。”
楠月道：“暫時應該還沒有，洛神圣地雖然與聯盟開展了開發赤王陵的合作，但目前來說，還是處于蒙童學字的階段，甚至字都學不好……這并不會比你最開始用一百年時間來弄清楚堡壘圖紙來的輕松。”
李建一點點頭，“如此說來，小楠老師你…應該進去過永恒綠洲了吧？”
楠月思維停轉了半秒，但超強的演技之下卻露出了一抹迷惘之色，“什么是永恒綠洲？”
李建一深深地看了一眼，“聽說是一個誕生奇跡的地方，也有可能是記錄一切的地方。但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也只是聽說。”
楠月搖搖頭：“我不知道那個地方，我知道虛空的知識，是因為我無意中接觸到了那個科技側遺孤留存下來的求生艙……里面，紀錄了一些事情。”
“小楠老師可否有這份紀錄的拓印？”李建一感興趣問道。
楠月笑道：“博士打算白嫖？”
李建一認真問道：“你想要什么？”
“你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楠月姑娘一手按在了桌子上，探出身來，“如果項目夠大，我想要參個股。”
默默對視了幾秒。
“雖然我與牛老板確實只是合伙人的關系，不過關于這問題，我恐怕需要和他商量一下。”李建一搖搖頭，“小楠老師，我已經給你開通了居民權限，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在這里稍微游玩一下……當然，部分禁止進入的區域，還是請注意一下。”
“這里有桑拿嗎？”楠月姑娘捏了捏肩膀說道：“像是我這種打工人，日常積累的疲勞是很多的。”
李建一卻召來了一名少女——他原本是打算召來一名機械衛兵的，不過考慮到機械獄卒的情況，便索性從員工里面招呼了一個。
“這是你的向導。”李建一笑了笑道：“這幾天，有什么需求，你可以直接向她提出。”
楠月隨意地看了眼少女，目光微微一動。
這少女看起來，竟是有幾分像紅孩……五分…六分？
“那我就去稍微放松一下了。”楠月伸了個懶腰，輕笑道：“期待你的好消息了，李博士”
不久之后，一名長手長腳，面容俊美的光頭卻抱著一桶剛剛出爐的炸雞，來到了李建一的面前，也是坐下。
“如何。”李建一好奇問道。
六耳咬了一口爆汁的雞腿，“這個女人的話，一句都不可信。”
“殺掉？”李建一云淡風輕。
六耳卻搖了搖頭，“你殺不死她，我也殺不死她。”
“為何。”李建一表現得很是詫異。
六耳若有所思道：“她似乎被什么東西標記過了……一些更深層的存在。我能夠感受到六耳獼猴那殘缺之中傳來的……少許恐懼。”
“還真是招惹了個麻煩吶，不過這樣一來，這女人想要摻一腳好像也變得合理一些了。”李建一撓了撓腦袋，頭屑攻擊，“先觀察一兩天吧……中樞，盡量安排所有堡壘之中的機械人遠離這個女人。”
了解。
一道電子合成的女聲冷不丁響起，對此六耳卻見怪不怪，自顧自地吃著炸雞……才吃了沒幾口，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喊來了服務員，多打包了一份。
“給你那個便宜徒弟的？”李建一好奇問道。
“蓋凱。”六耳微微一笑，接過了打包食物，捧著自己的炸雞桶：“我先回去了……還有，記住把我那根手指做好。”
“好麻煩……”
李建一回到了他專屬的那間昏暗雜亂的房間之中……一道光影透射，是一名虛擬的兔兒娘的模樣。
來自牛大廣的選擇。
“那個機械獄卒，你沒有發現問題嗎。”李建一直接問道。
沒有問題，根據反饋的數據來分析，一切正常
“但是它帶有生命的氣息。”李建一強調問道。
一切數據正常
李建一皺了皺眉頭，嘆了口道：“先取出次元魔方吧。”
堡壘的中樞來自機械神庭送過來的核心，而且是沒辦法與那邊進行聯網的……就算真的能夠聯網，李建一估計機械神庭也會單方面封鎖這枚核心，造成信息繭房——難能那么輕易讓技術外流？
在兔兒娘的操作之下，控制臺的上面緩緩打開，隨后延伸出來了一截，上面放置著一個長方形的金屬盒子……密碼解開。
李建一從里面取出了一個拳頭大小，如同無相之水的四方體。
次元魔方忽然四角裂開，露出了其中一枚寶珠般的湛藍色核心——向上釋放出了一道扇型展開的小小投影。
李建一就這樣默默地等待著……好一會兒，這投影之上，才出現了一張不滿了線管，線管又組合成為了五官輪廓的奇特臉盤。
“李建一？有什么事情？”那怪異的線管臉發出了類似不悅的聲音：“我們應該還沒有到下一次交易的時間。而且，我對于你們最近提供的物品不是很滿意，如果接下來的交易品還是這般，我會考慮單方面結束我們之間的關系。我想，你更應該花時間去尋找一些有價值的物品……比如說，最開始你們找到那一臺亞布里艾爾皇家的第二代神滅甲，就是很有價值的物品。”
李建一想了想道：“閣下，我想我或許找到一些關于亞布里艾爾皇家遺孤的消息，不知道你這邊有沒有興趣？”
另一個星空之下，一座巨大如同鋼鐵囚籠的黑色金屬星球中心，龐大的行宮之內。
線管所組成的臉龐很明顯地露出了驚訝，振奮的微表情。
它所端坐的王座，無數插入的管道此時更是不斷地輸送著什么進入它的身體之中……與此同時，線管人面的腦后，竟是還有另外一張線管的面龐！
腦后的面龐猙獰道：“亞布里艾爾皇家的遺孤，一定是當年阿普斯林德的后代……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我們一定要得到最新一代的沃爾菲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既然第二代的神滅甲能夠出現在這個神話側的世界，那么那個死剩種肯定也存在！我們散布了這么多的次元魔方進入神話側，總算沒有白費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