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雙方之間有著超乎尋常的信任，在認出對方的瞬間，不管是孫明還是少女，都已撤下了所有防備。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你怎么在這里。”孫明皺眉問道。
“有很多原因的。”少女柔柔道：“當然最主要的是，想著會不會在這里等到明叔你啊。”
孫明曬然一笑，“你說我要不要信……還有，這位又是誰？”
說話的同一時間，孫明猛然揮手，舞廳一側的柱子頓時被什么東西隔斷……陰影之中，一名短發的女人笑瞇瞇地走了出來：楠小姐ONE！
“你的這位叔叔，看起來脾氣真的不大好啊？”啊楠輕笑著說道。
孫明略作詫異。
他被光頭靚仔撿走的這段時間，記憶相當的模糊混亂——至今都還有種破碎感，但在被撿走之前的記憶是很清晰的。
比如面前這位，是紅孩的老師，來歷頗為神秘，紅孩曾說過可能是一只特別的霧妖……孫明知道得也就只有這么多了。
因為關心紅孩的關系，他曾經私下找人調查過這位小楠老師，但并沒有什么結果……然后就是喪失自我般的好長一段被光頭靚仔“俘獲”的時間。
“明叔，小楠老師是值得我相信的，很重要的人哦。”紅孩兒笑吟吟說道，“當然，我是不是老師認為值得相信的…那就不知道咯。”
楠小姐one頓時白了白眼，戲很假道：“你這樣說，作為老師的我很受傷啊。”
紅孩兒聳聳肩，“老師，我這會兒要和叔叔說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要一起聽嗎？”
“可你要刀人的眼神就沒有藏住吶。”啊楠one瞇著眼。
紅孩兒無所謂道：“本來就沒有想過要藏嘛。”
楠小姐one打了個哈欠，“沒興趣，大半夜被吵醒，補覺了。”
說著她便往后退了兩步，而身影也在這兩步之間漸漸淡去……孫明瞳孔略微收縮，他甚至沒搞清楚這人是如何離開的。
“哎呀，被老師裝到了。”紅孩兒此時笑了笑道，“我這個老師似乎很熱衷于這種叫作逼格的東西……雖然有時候確實挺帥的。”
孫明想了想道：“會不會沒有走？”
紅孩兒認真地想了想道：“按照老師的無恥程度，多半有可能。”
“走。”孫明二話不說便揮出了一道金光，將紅孩兒直接裹住，隨后一同消失在這昏暗的舞廳之中。
黑暗之中，某屑楠one再次翻了翻白眼……果然太熟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這熊孩子別看一直和自己相親相愛，相敬如賓……可卻從不讓自己有機會碰他半點，甚至就連身上的衣物，也是不停更換，更加從不吃她提供的食物，更狠的是每隔半小時，都會用火將自己燒一次。
金光落地，已經是郊區外的一處荒山之中，遠處火云市的夜景就像是點綴在天河之中的點點繁星。
“叔叔，你變強了。”紅孩兒詫異地打量了一眼孫明，很是認真地道：“但是也變禿了。”
“……這不重要。”
煩惱絲大概是光頭靚仔的杰作……孫明甚至不愿回憶起這段。
“也是！”紅孩兒頓時點點頭，豎起大拇指，“叔叔你在我心中，就算是禿了，也是帥的，這是一輩子的事情！”
“你…為什么？”孫明目光幽幽，“出來。”
紅孩兒迎著山風，“叔叔，如果是我和紅孩……你會選誰。”
孫明沉默不語。
紅孩兒燦爛一笑，“我好像是知道答案了。”
孫明臉色難看了些，沉聲道：“你想要做什么。”
紅孩兒輕聲道：“叔叔，我們來打個賭吧……就賭會不會有超過一半的人喜歡我，你看如何。”
孫明搖搖頭，“我為什么要跟你打賭。”
紅孩兒仿佛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答案，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天地升格，六界劃分，叔叔你好像錯過了好多事情。雖然說現在的凈土已經變得很亂，最近甚至聽說光明會發展很迅速，甚至還進攻了一次靈山，而失去了支柱的靈山也即將分邦離析，諸多羅漢菩薩甚至還有了另立山頭的打算……”
孫明皺了皺眉頭。
紅孩兒身影一閃，輕輕地落下，飄在了孫明的身后，按著他的肩膀，“那么，作為斗圣太子候選之一的您……就沒有別的想法嗎。畢竟靈山，當初也是花了好大的代價，才將你送去了斜月山學藝的吧？”
孫明淡然道：“凈土二尊都已經隕落葬了天道，現在還說這些，有什么用。”
“二尊雖然是隕落了，但留給你們這些斗圣太子候選人的那個果位，并沒有消失吧。”紅孩兒聲音像是魅魔般，“叔叔難道不應該能清晰地感知到嗎。”
孫明回眸看了眼那近在咫尺的臉，“這與你有什么關系。”
“另外幾個候選，已經死掉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孫明不禁心中一怔。
紅孩兒笑了笑道：“我不是說了，光明會進攻了一次靈山。這次進攻不知道是否準備了許久，而這次進攻的戰果之一，就是多名的候選人死亡——當然，真死還是假死，我也不太清楚，畢竟這是打聽得到的消息。”
孫明沉吟道：“靈山怎會讓候選人……”
“聽說這里面有一位很活躍的存在，大名鼎鼎，叔叔你肯定也聽過的……”紅孩兒笑道：“文殊帝君……哦，現在應該要稱之為師利菩薩才對。”
“怎會是他？！”孫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才說，叔叔你錯過了好多精彩的事情。”紅孩兒笑了笑，“根據我的推測，大概是這位師利菩薩也對斗圣太子這個封號很感興趣吧？叔叔你可要小心了，如果只剩下你一個候選的情況之下，不管你爭還是不怎，出門可能都會被車撞死的喲”
“你可真孝順。”孫明沒好氣道：“我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就算是候選也是最弱的那個，既然是真大佬，自然不會在意我這種無名小角。”
“叔叔你又在開玩笑了，你要是無名小輩，身上只要瀕死回復就能變強的血脈是假的哦？”
“你還知道什么。”孫明皺了皺眉頭。
紅孩兒笑吟吟道：“我還知道斜月山那位老祖說過，你只是還沒有碰到給你三顆痣的人而已……那個老鬼其實也說不上陰險，但茍是真的茍，而且推算之道也確實是有點東西——哦，現在可以隨便說他是老鬼了，畢竟都已經涼了。”
孫明搖搖頭，清醒過來之后他已經第一時間瀏覽了天地升格這件大事情，“推算之道真的有用，老祖他也就不會……還有，不管是我，還是牛大廣鐵羅剎也都是正統的斜月山弟子，對于自家的祖師爺，你多少給點尊重。”
說完，孫明用力敲了敲紅孩兒的腦勺。
少女也沒有躲開，就是硬吃，委屈巴巴地捂住腦袋，看得孫明火氣上來了，忍不住又多敲了一下這個委屈怪，這才舒服。
“還有，不管是斗圣封號，還是凈土的事情，那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關系？”孫明大概是敲順手了，又多追加的一記，“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模樣，你爹娘不教，勞資可下得了手！”
紅孩兒道：“小道消息，師利菩薩混戰之后登上了靈山，自號智慧大乘佛主……正不正統不好說，但強他是真的強大，佛道雙修，目前靈山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不過，這會兒這位師利菩薩卻并不在靈山之中。”
孫明瞳孔微凝。
“可能已經來到這里了喲”
“你怎知道這么多？”孫明皺了皺眉頭，按照目前蒼藍人界的通訊難度，紅孩兒的情報意外地恐怖…他心中一動，下意識道：“是諦聽組的消息？”
“叔叔，我們來做個交易怎樣？”紅孩兒道：“你答應和我打賭，我幫你對付師利菩薩。”
“憑你？”孫明不是看不清，搖搖頭：“你確定不是坑我？”
“當然不是。”紅孩兒哈哈一笑，“因為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打開無限城的真正寶藏！”
孫明驚訝道：“你…找到龍頭棍了？！”
極樂凈土酒吧經理辦公室里，昏暗的房間里只有電視的光映在了楠小姐one的臉上。
是深夜檔的搞笑綜藝……重播。
當紅孩兒與孫明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正癱坐在沙發上……模樣很糟糕的她。
紅孩兒此時打了個響指，亂七八糟的桌子上的東西頓時被焚燒成灰燼……連地上的花生殼也沒有放過。
啊楠one嘴角抽了抽，這熊孩子開掛了吧……怎么就那么精準呢？
“老師，要注意衛生啊。”紅孩兒頗為認真道：“會教壞小學僧的！”
孫明在旁邊不動聲息地觀察著……這倆家伙，似乎又暗暗地交鋒了一次？
“所以說，你們倆做完了大人和孩子的小游戲了嗎？”楠小姐one收起了糟糕的模樣，一臉好奇。
“嗯！滿足了！”紅孩兒捧著胸口道：“感覺渾身上下都已經充滿了叔叔的愛！如果算上老師您的話，我就真的要被填滿了！”
喂喂……
這糟糕的發言……
孫明頓感一種轉身就走的沖動……他雖然抽煙燙頭（頭發沒了）喝酒混黑道，但講道理，他還是很有底線的一位！
他突然有種，這倆貨或許是天生一對的感覺？
“然后呢。”楠小姐one聳聳肩問道。
紅孩兒笑了笑道：“接下來叔叔要和我們一起行動哦！”
楠小姐one淡然道：“你還是先解決你家那老母親的爪牙吧……剛才你們出去的那一會兒，又來了一波人了。”
來是來人了，是鐵羅剎派來尋找的人……自然什么都沒找到。
孫明皺了皺眉頭道：“你和鐵羅剎發生了什么事情？”
紅孩兒淡然道：“沒什么，就是拿了家里老母親二十幾枚的氣運龍珠而已。”
孫明：“……”
紅孩兒又一臉深情地看著孫明道：“叔叔，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吶！”
敲……叔叔的愛。
“氣運龍珠對你母親很重要。”孫明沉聲道：“這不是你胡鬧的玩具，趕緊拿回去！”
楠小姐one心中很是認同——畢竟鐵羅剎如果給不出酬金，確實會很麻煩，尤其是這次負責催債的那位，楠姐她自己都有些忌憚。
聞多實在是太想要進步的類型了！
不過鐵羅剎涼不涼，和她并沒有什么關系，成年人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的嘛！
“現在插播一段即時新聞……”
深夜檔的不搞笑搞笑綜藝忽然彈出了一位美艷的女主播來……隨后是新聞的內容。
“這是……”楠小姐one看著內容，不禁驚了驚……柳京河，通緝犯？
“這是……”紅孩兒此時也驚了，“想起來了，這個女主播老牛玩過！結過婚的！”
楠小姐one槽道，“你爹實屬人生贏家是吧？”
“那是！”紅孩兒驕傲地點點頭。
“話說，盜竊火云總局機密什么的…這總局不一直都是你家的型狀？”楠小姐忽然臉色古怪道：“柳京河被通緝…該不會是他運送氣運龍珠失敗，被你家老母親秋后算賬？”
紅孩兒淡然道：“真是她出手，柳京河只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楠小姐one想想也是，不過柳京河四舍五入也算是鐵羅剎的心腹了……這直接全城通緝，柳京河這次是踩到了什么紅線？
她心中忽然一動，旋即馬上說道：“有人來了，先離開這里再說。”
紅孩兒詫異道：“我老娘的手下什么時候變得這樣精明了？”
“不是他們。”楠小姐搖搖頭，“是很麻煩的家伙……總之，不走的話，你接下來的游戲很有可能就要提前結束。”
紅孩兒深深地看了屑老師一眼，選擇了相信。
砰——！
酒吧的大門被直接破開，這瞬間驚醒了附近的幾名打地鋪的流浪漢——但他們卻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
魔鳳此時悄悄地看了眼布歐主人，見主人沒有任何的不滿……那么他就知道，這顯然是主人不喜歡的食物，毀掉了也沒有關系。
此時，魔胃布歐鼻子嗅著，緩緩地走了里面的舞廳之中……一路地找到了經理的辦公室里面，卻見這里空空如也。
魔胃布歐疑惑地打量了一眼，嘀咕道：“奇怪，明明是很好吃的味道……”
魔鳳此時摸了一下靈能電視，想了想道：“應該是剛離開不久，主人我去找找！”
布歐搖搖頭道：“已經找不到了。”
看著布歐主人頭頂上的氣孔開始呼出熱氣，魔鳳頓時大驚失色，“主人，我馬上去給你找好吃的！不，我現在就給你準備好吃的！”
說完，驚恐萬分的魔鳳連忙祭出他的本源魔火，這才讓魔胃布歐的氣孔漸漸恢復平靜。
這日子沒法過了……
“那是什么東西……”
即便已經遠離，可孫明此時卻突然有了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感覺渾身發涼。
紅孩兒臉上也沒有一貫的松弛感，沉默不語。
“很麻煩的東西。”楠小姐one似不愿多說，“不過放心，不是沖著你們來的。”
那就說——是沖著老師來的？
紅孩兒目光怔怔，好奇道：“老師，你是不是得罪過很多人哦？”
“一般般。”屑楠聳了聳肩，“人在江湖飄，哪能沒幾個仇家呢？”
孫明倒是沒有懷疑，這年頭確實誰沒幾個仇家……他的仇家真要仔細算，大幾百都數不過來。但這個小楠老師的仇家似乎……
——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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