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我們來到臨汾縣,這段時日下來風餐露宿,沒花多少錢,我身上有李朝陽給我的一百兩銀被柳清風惦記上了,說非要見面分一半,哎,早知道我就不在他面前得瑟了。
秋風起,秋意涼,好在我們帶的衣服足夠,又有內力護身,也不會覺得太冷。官路之上,行人不多,行走幾十里也不過見到十幾匹快馬奔馳而去,弄得我們吃灰,要不是我攔著,柳清風早上去理論去了。
臨近中午,兩人覺得肚餓,身上帶的肉餅早已吃完,看到不遠處有一幡迎風招展,幡上寫著四個大字,慶豐包子!
慶豐包子乃京城名吃,在京城也有若干門店,在京城行鏢之時經常光顧,在此地見到倍感親切。這間包子鋪不大,十幾個平方,生意倒是紅火,里面高桌子、矮板凳上坐滿了食客,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官路上,有這么一方鋪子,倒也不失為旅客的樂土。
來到近前,看到熱氣騰騰的包子散發出肉香味,柳清風口水直流。
老板,這包子怎么賣的?
三文一個!
這么貴?能便宜點不?
客官,我這是小本買賣,薄利多銷,關鍵靠走量,不能再便宜了!
便宜點嘛,咱也是回頭客,十文三個如何?
不賣!
我上去敲了柳清風腦袋一下,你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嘛?柳清風愣頭愣腦道,我這不是給咱們省點錢嗎?
旁邊一個中年男子說道,老板,給這兩位小兄弟來二十個包子,算在我賬上。我們順聲看去,男子四十出頭,國字臉,八字胡,看上去頗為面善。見我們望去,男子呵呵一笑。
柳清風拱手道,如此多謝了。
店面不大,老板送上肉包子,我們與那中年人拼桌,男子道,在下孟金平,太原人氏,不知兩位兄弟如何稱呼?
柳清風嘴里塞滿包子,我只得道,在下秦三觀,這是我兄弟柳清風。聽崔老哥口音,一口中原話,一點都不像太原府人。
崔金平笑道,我常年在中原做生意,倒也學了些中原話,說出來讓兩位兄弟見笑了。
從門外走進一少年,張口就道,老板,來兩份習大大套餐。
少年十七八歲,一副公子哥打扮,穿的是錦衣玉服,腰間別著一塊玉佩,手中提著寶劍,不過衣服頗為破舊,衣服上也有幾個破洞,少年渾不介意。后面一個傴僂老者,牽著一只面黃肌瘦的老馬,一步三搖的跟在后面。
少年在一旁坐下,老者站在一側,四周打量周圍食客,目光掃過我身上,精光一閃,我心中暗凜,這老者竟也是一名高手。少年連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下去。慶豐包子皮薄餡厚汁多,竟濺了一臉。少年伸手用袖子一擦,毫不介意,邊吃邊道,吃遍珍饈百味,滿漢全席也比不過這一個包子!老李,你怎么不吃?
老者站在一旁憨笑,少爺,你吃,老李不餓。眾人都被這一老一少吸引,周圍聲音也小了許多。
少年道:老李,你說太原斬魔大會高手云集,這一路走來,魔教
(本章未完,請翻頁)的人也遇到不少,都是些跑龍套領盒飯的蝦兵蟹將,啥時候才能遇到個真正高手,讓我來痛快的殺一殺啊!
被喚作老李的老仆道:聽說關隴李家捉住了魔教的一個重要人物,廣發英雄帖要開斬魔大會,以此為餌要與魔教為敵,到了太原,估計會有不少武林高手了。
少年吃著包子道,本少爺可不管什么魔教正教,我此次就是為了揚名天下的,誰武功高我就揍誰,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說什么也要殺幾個一品二品高手。
哎,要是上半年老頭子閉關就好了,聽說慕容山莊上,那個中原鏢局的小鏢師威風得緊,出盡了風頭。哼哼,這是本少爺沒跑出來,不然哪里有他逞能的份兒!
柳清風看了我一眼,我低聲道,吃你包子,別亂說話。心中卻在盤算這主仆二人的身份,以我現在四品實力,末那耶識境界,竟也看不透那老者武功深淺,那少年雖狂妄,但身上散出的氣勢,恐怕也是一二品高手實力。江湖上啥時候出了這么一號年輕高手?
西涼劍閣?應該不是,據說梅長風二十四五歲,劍法凌厲,人更是冷若冰霜,根本不會有這種少年輕狂。
少年又道,老李,你說老頭子是不是偏心?二師兄武功那么弱,老頭子都讓他出去,偏偏卻不讓我這第一少年高手出江湖,這直接影響我的成名之路啊!
老李怎么敢接這種話,只得側立在一旁傻笑。
沒過多久,少年吃完包子,喝了一碗小米粥,用袖子擦了擦嘴,拍拍肚皮道,飽了!啟程,看本少爺斬魔大會殺的他們哭爹喊娘!
老板上前道,客官,您還沒給錢呢,一共四十二文!
少年拿起腰間玉佩,在那老板面前晃悠了幾下,你覺得這塊玉如何?老板見玉佩晶瑩透亮,顯不是凡物,諂笑道,是塊好玉!
少年得意道,別人一眼,我都收他一兩銀子,看在你包子不錯的份上,給你打個折,就五十文吧。你還要找我八文!
老板哭喪臉道,您不講道理嘛!
少年說,老實說,我可是沒錢。說著一指那老仆,要不然你把他揍一頓,出出氣?
老板說,得,算我倒霉。
一老一少揚長而去。
柳清風聽到差點沒被小米粥嗆著,望著他們遠去,我才說道,這小伙無恥的樣子,很有你當年的風采。
柳清風搖頭道,我自愧不如啊。
孟金平這才道,我看兩位兄弟應是習武之人?
柳清風破天荒的謙虛道,略懂一點皮毛而已。
孟金平哦了一聲,接著又說,兩位兄弟,老哥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軟,我們剛免費吃了他包子,真好意思拒絕,于是道,孟兄但說無妨。
孟金平說道,老哥我是生意人,跟幾個弟兄最近從南方進了一批鹽茶,本想倒騰到太原府賺些銀錢,想必二位也知道這種緊俏貨利潤也高。我們和其他一些散戶跟大通商號的車隊同行,心想靠著他們路上也有個照應,結果前些時日我卻不小心聽到他們與當地魔教有勾結,想要在半
(本章未完,請翻頁)路上劫我們貨物,偏偏我請來的兩個保鏢,一人得了瘧疾,另外一人只得陪他留下治病,這幾日來我們走的膽戰心驚,夜不敢寐,若兩位兄弟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們若平安抵達太原,老哥我萬分感激。當然,這事也不能白做,事成之后,我愿意出二十兩銀子。
原來如此,想不到這孟金平看著老實巴交,干的確實走私的買賣。鹽鐵茶等向來由官商經營,商人靠官府開具的文書實名登記買賣,這樣一來大部分利潤都讓官府賺取。
有門路的人通過倒賣官買官賣的文書每年都能賺不菲的利潤,沒門路的人只能靠逐級分包賺些零碎錢。
像孟金平這種膽子大的,通過走私賺取暴利,當然這種買賣也見不得光,手續不全,動輒就有被官府扣押的危險。像我們這種正規鏢局,這一類貨物的是不允許接鏢的。一般也只是私下里雇一些保鏢行路,或者是包裝一下,托靠在大商號名下,繳納不菲的手續費。
我心想反正與柳清風同去太原,不過五百里路,還有銀子賺,不要白不要,以我們兩人實力,到時候就算出了事,貨不一定保得住,救孟金平一命倒也不難,也算報答他一飯之恩了。
只是那大通商號名氣那么大,竟也有人吃黑鏢,看來不止是鏢局,天下所有行當,處處是江湖啊。
我看了眼柳清風,柳清風擺擺手道,包吃住就行。
吃罷包子,孟金平交了錢,帶我們來到碼頭,原來他所說的那批貨在臨汾碼頭停靠的一艘巨型貨船上。船吃水很深,顯然里面裝的貨物不少。船頭掛著的大旗上,大通商號四個大字迎風飄展,頗為顯眼。
上船之時,大通商號的船老大看了我們一眼,悶聲道,老崔,這兩位是?
崔金平說道,廖爺,這兩位是我在臨汾縣的兩個親戚,這次跟我一同前往太原。你們兩個還不見過廖爺?
我倆連忙施禮道,見過廖爺。
廖老大嗯了一聲。一雙老鼠眼在我倆身上掃來掃去,以他實力,只要我們可以隱藏氣息,他根本看不出我們武功深淺。
船艙后面又存放牲畜的地方,崔金平幫我們付了錢,我們把蘆花和叫花牽到后面,叫花驢一路上無精打采,看到這里竟然有一只汗血寶馬,驢眼頓時發光,一個勁兒去蹭那寶馬。蘆花在一旁冷眼看著,鼻子里噴出不屑的氣息。叫花驢一仰頭,似乎在說,你這個母騾子,老子都不惜的理你。
我跟伙計說你們可要拴緊嘍,這頭驢晚上可不老實。那匹母馬看到叫花驢,顯然十分害怕,一個勁兒往后面躲閃,看到它這個樣子,叫花驢更加得意,一個勁兒用蹄子踢甲板。
崔金平顯然比較怕死,把我們跟他安排在一個房間,柳清風倒是沒意見,但我可不愿聞柳清風的生化臭腳,于是在隔壁另開了一間房,我倆輪流保護他。
第二日一大早,崔金平就抱著被子搬到了我房內。
秦三觀托我給大家捎句話,月初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