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露出一抹朝陽紅,卻又被滔天般的湖水遮蔽,就像是掙扎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期待中的曙光,然而它卻在逐漸收縮。好若#書¥吧絕望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剛看到希望時,它卻變的渺茫。
如此巨大的洪流沖斷古樹,沖刷山石,即便楚沐云他們擁有紋靈境中期的實力,面對這般洪水猛獸也是一時間束手無策。
眼看落荒而逃的眾人將要被洪水吞噬,慕容羅衣輕輕咬了咬玉唇,旋即纖纖玉手凝結劍印,只見一道看不清實體的光從她手腕處的倉鏈中射出,那團奇異的光隨著她印法的變幻衍生出一道道似劍般的符文。
慕容羅衣靈光裹體,顯得超凡入圣,一襲白衣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她雙手將劍印祭出,那團奇異的光所散發的符文如同一柄漸而撐開的雨傘,有規則的自她周身向著四周撐開。
眾人錯愕間,只見那鋪天蓋地般的洪流在所有人頭頂砸落,卻被周遭奇異的符文格擋在外,竟沒有一滴水珠滴落。那符文所散發出類似劍光般的光澤,一點一點透過水幕,洶涌的洪流被破開無數個光點洞孔,隨著慕容羅衣一聲輕喝,洪流寂靜無聲地炸開!
“竟然是一件靈器!”長孫鴻眼眸中一閃而過一道精光。
“幾位,若是還不肯施展真正的手段,恐怕我們沒有一人能夠活著走出這里!”慕容羅衣飄然而起,玉手一招便是將那團光符收回倉鏈,她周身開始燃燒著軒轅術神紋。
楚沐云和臧花語二人也是彼此相視,同樣展開身形凌空而起。
臧花語仿佛腳踏蓮座,雙掌開出暴雨梨花般的花刺,那是淬毒的曼陀羅花刺,若是用來對敵,絕對不會比苗家的巫毒弱上多少。
同時,楚沐云運轉起御劍宗劍訣總綱中的用劍靈訣,整個人的氣勢發生凌厲的轉變。
他手中的劍陡然涌現一股凌厲寒冷的可怕劍意。只見一束束劍芒,如沖飛上天的流光,從劍尖中匹射了出來。數十道劍芒,剛沖上云霄,又如流星劍雨一般,轟然從天劈落。
目標直指湖潭中的九耳莽妖!
那數十道劍芒之中帶有著連綿織密的劍意,如一張從天而來的劍網,隱隱將九耳莽妖籠罩。
然而,楚沐云還未曾出手,這只是他運轉御劍宗劍訣的前兆。
心中略有震撼,之前他施展劍術,都是用尋常術者最常用最普遍的用劍法門,根本沒有專門的靈訣指導,所以劍術中所蘊含的威力與劍意,會顯得很是零散,不純粹。
然而當看到慕容羅衣的精湛劍術之后,他才意識到一部靈訣對于戰斗的重要性。同樣的斗戰術,運用靈訣施展開來的威力遠在普通法門之上。于是,他便產生了對御劍宗獨門用劍靈訣的好奇,沒想到這第一次嘗試運轉劍術靈訣,竟會有如此驚人的收獲。
難怪之前與長孫無忌戰斗時,他只能冒著危險施展師級的斗戰術才自覺有把握戰勝,想來這位長孫家族少年第一人定然修煉過運轉斗戰術的靈訣。
“破月斬!”楚沐云平復內心的驚喜,重新施展熟悉的七弦斬。
一個半月形的劍弧,銀光燦燦,如一輪彎月從天墜落,凌厲奪命。
那半月靈力在中途中,像是滾雪球一般吸收了大量的靈力凝結而成巨大的球形劍刃風暴,殘月變成了滿月,球形劍刃風暴如能肆虐任何硬物的颶風,呼嘯著滾動。它所過處,碎石樹枝甚至是塵埃,在那球形劍刃風暴的碾壓下都被立即粉碎。
暗中留有余力而不肯暴露底牌手段的長孫鴻,那望向楚沐云的眼中終于浮現了重視,那是一種重視到必殺的冷意。
九耳莽妖從湖潭中瘋狂的躍起,血色眸子中,慕容羅衣的軒轅術靈劍仿佛隕落的星辰,以一種迅雷般的速度穿破莽妖的頭骨。慘烈的吼聲傳蕩,暴雨梨花將緊密的鱗片穿的千瘡百孔,極度腥臭的毒液順著一個個針眼般的小孔流出。還未待暴走,那球形的劍刃風暴滾動著收割而來,轟在那龐大的身軀之上,鱗片已然破防的莽軀頓時一片片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實力堪比洗靈境的九耳莽妖終于墜落潭中,而此刻,長孫鴻迅速的出手,化作一道殘影撐開護體靈力從莽妖的頭顱中貫穿而出,他緩緩落在岸邊,手中握著九耳莽妖的水屬性元丹。
“真是卑鄙的家伙,人家都在拼命,他卻在耍心眼坐收漁翁之利!”慕容月等人從遠方靠近,翻了翻白眼道。
“這家伙肯定和苗家的雜碎有所勾結,不然五方家族怎么就他們不守規則,暗中從皇城派遣人手前來!”臧花辭周身的巫毒之氣愈發的濃郁,冷冷的接著道。
對于長孫鴻如此的行徑,慕容羅衣也是反感之極,她站在岸邊,如釋重負地凝望著莽妖龐大的殘軀道:“終于有驚無險的將其斬殺!”
“這一戰多虧了楚兄弟,若不是率先斬去了莽妖的雙爪,恐怕后果如何也是不得而知。”臧花語從另一邊踏著水波而來,露出贊賞的眼光,望著楚沐云道。
而后,便向著慕容羅衣和楚沐云分別行了一禮:“當然,還要感謝兩位的相救之恩!”
慕容羅衣并沒有說話,她柳眉輕鎖,望著湖水與莽妖的尸體,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臧兄此言未免有些見外了,既然大家同舟共濟,相信是換做我陷入危境,臧兄也會拔刀相助的……”楚沐云還禮道。
在這四方家族的翹楚之中,慕容羅衣總像是對他有些芥蒂。他曾想過,慕容羅衣來自御劍宗,定然與慕容云裳很是熟悉,心中猜測,不知這般冷淡的態度是否與慕容云裳有關。
而長孫鴻與苗家的那位掌控巫毒者,彼此間定然有著聯系,不論是于家族還是于他來說,都是絕對的敵手。
只有臧家的臧花語,雖然不善言辭,但行事頗有君子之風,恩怨分明,讓他有些不錯的好感。
三個家族的其余人此刻也是靠前,分別站在自家翹楚身后,慕容月望著有些殘破的無根之樹,嘆息道:“無根之果掉落了好多,都融化在水中了!”
眾人將視線望去,只見那無根之樹外層的樹皮已經脫落,一些朱果墜滿的枝條也已斷裂,若非這無根之樹只能用靈力摘果摧斷,恐怕早已被九耳莽妖的身軀橫掃,從而付之一炬了。
“二位,依沐云之言,為了避免彼此自相殘殺,我看這無根之果,我們還是平分了吧……”楚沐云說道。
他所說的我們,并未提及長孫鴻。
他不修殺人劍是真,修的是守初心也是真,但這卻并不代表著總是一味的被動出手,他也有嫉惡如仇的時候,例如長孫鴻這般之徒,自然不需要留情面。
“楚兄弟言之有理,在沒有解決暗中操控巫毒的家伙之前,我們若是自相殘殺,無異于自絕后路。”臧花語望向慕容羅衣道。
慕容羅衣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不經意地轉過頭望了望臧花語一眼,俏麗的臉蛋兒上由平靜浮現一抹驚色:“你……你的雙眼……”
楚沐云驀然轉身,只見一臉莫名的臧花語那雙明亮的眼眸布滿黑色的絲線,瞳孔中帶有燃燒的戾氣,這……明顯是中了巫毒的癥狀。
“啊!”然而慕容羅衣的聲音剛剛消散,只聽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驚得眾人驚慌不已,轟然散開。
只見臧花語的雙腿之上突然間繚繞著雄厚的黑色毒氣,產生劇烈的疼痛,只覺得無數只毒蟲在順著雙腿向上爬著,它們揮舞著尖刺的爪子刺進骨髓,毒蟲之口吸允著血液,那種徹骨的痛癢,仿佛被噬心一般難忍,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撕裂般痛苦。
“語哥!”臧家少年瞬間陷入了慌亂。
“別靠近我!”臧花語還保留著些許神智,他盤腿而坐運轉靈力嘶吼道。
此刻,何止是臧家的兩名少年,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就連素來平靜的楚沐云望著與巫毒糾纏的臧花語也是皺了皺眉頭,根本想不通這巫毒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在不知不覺間令臧家少年第一人中招,而且,看這巫毒毒素的蔓延速度,似乎并非他之前遇到過的苗家少年所種。
思慮及此,楚沐云恍然大悟,眸含驚色地望向一襲白色衣裙襯托出傲人弧線的慕容羅衣,壓低著聲音道:“他出現了!”
楚沐云的聲音很低,卻也有些渾厚,就像是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慕容羅衣聽懂了“他”的意思,她輕輕轉過身,眺望著秋水之眸,漸漸地,視線落在了遠處的長孫鴻身上,確切的說,是落在了長孫鴻的身后。那里有一道身披黑色袍子的身影,緩緩順著溪流向著山下走來。
緊接著所有人都將視線望去,楚沐云亦如是。那道黑色的身影看上去倒是有些挺拔,就像是鄰家強壯的大男孩,然而他卻聯想不到鄰家男孩的淳樸憨厚,因為那隨風而擺獵的袍子總是給他一種比寒冰靈力還要冷的危險。好若書吧,書友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