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之內,兩淮提督學政江松原本準備將所有的卷宗全都焚毀,但因左副都御史張烈和禮部郎中隋熙的到來,不得不中途終止,江松將張烈和隋熙引到后廳來,江松表現出一臉全不知情的模樣,想讓張烈和隋熙以為他全不知情。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的小說
“……兩位欽差,不知您從何處聽來的風聲?今夜貢院之內風平浪靜,未曾有任何人冒出來,如此戒備重重,誰敢來送死,還要燒鄉試的卷宗?但凡誰來,那都是不想活了,這貢院駐守的數千官兵,保證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江松近乎是拍著胸脯做出的承諾。
隋熙酒喝的有些多,暈暈沉沉的,他看著張烈道:“江學政言之在理啊!”
“什么在理?說不定是有內鬼想搗鬼呢?驛站內還不是戒備重重,本官和隋郎中,可是險些做了枉死鬼!”張烈很生氣,原本正在興頭上,突然被死亡所威脅,現在還知道有人想對他不利,他心頭是極為惱火的,“卷宗在何處?本官今晚就要親自查驗!”
“兩位欽差,這卷宗都已經上了封條,不是說……”江松還想爭辯什么。
張烈怒道:“封條明早也是要開,今夜開也一樣,難道這封條下面還藏著什么秘密不成?”
江松趕緊擺手道:“絕無此事!”
“既然絕無此事,還等什么,開封條!”張烈怒道。
江松眉頭緊鎖,他心想:“太子派來的人,一直不允許焚毀卷宗,說是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只等張烈和隋熙兩個老匹夫來,再行焚毀,如此會讓這兩個老匹夫跟我們上一條船。難道太子的使節居然要暗殺這二人?意義何在?或者是五皇子的人有所戒備,提前想警示這兩個老匹夫?”
“二位欽差,里面請!”江松心頭帶著惱火,將卷宗打開之后,這案子基本就可以水落石出,那之前的計劃就可能會全盤落空。
幾人剛要往貢院內院走,突然有士兵進來傳報:“幾位大人,外面有一行人要硬闖,帶頭的人,自稱是……文仁公主!”
“開什么玩笑?文仁公主?怎么不說是陛下親臨,將外面冒充公主的人拿下!”江松怒從心起,怒喝道。
就在此時,一個鏗鏘有力的女子聲音從正堂門口傳來:“誰要將本公主拿下?”
說話之間,一行黑衣人舉著火把進來,當前一名黑衣女子,手上舉的是金劍,也就是尚方寶劍,如此御賜的寶劍,對官員都是可以先斬后奏的,而在黑衣女子身后一身紅色大氅走進來的,江松看過之后也是一凜,這模樣,他曾在京郊往常年秋天的祭祀中見過,正是文仁公主趙元容。
“公……公主?”隋熙是禮部郎中,官職不高,但他因在禮部供職,會負責一些宮廷祭祀活動的事,他跟趙元容之間見面的次數最多,等他見到趙元容,酒也就徹底醒了。
貢院內原本還有官兵將趙元容一行圍著,刀劍相向,但此時連欽差都承認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文仁公主,其余之人都趕緊跪下行禮。
“起來說話!”趙元容顯得氣度十足,說出話來也是咄咄逼人,讓人覺出她的威儀。
在場當官的官員,都只是拱手躬身行禮,聽到趙元容的話,直起身來,幾人在張烈帶頭下走過來。張烈面帶難色道:“公主……作何大駕光臨?您不是……遠在京城?”
趙元容道:“陛下派本宮往江南各地巡查民生,本宮途徑金陵,便聽聞金陵城鄉試發生賄考之案,本宮便親自來查探!”
“這……”張烈看了旁邊一些當地的官員,他也在想到底是誰將貢院的消息泄露出去,“公主殿下,如今只是主考之一的封玄青自殺,具體是否涉及賄考,還要查證之后才知曉。”
“你們是想欺瞞本宮嗎?”趙元容厲聲道。
“不敢不敢,公主殿下明鑒,此案……的確尚未有定論,此時說賄考一定發生,為時尚早!公主乃是千金之軀,此案還是不宜涉及為好!”江松怕文仁公主牽扯此案,他趕緊說明情況,阻止趙元容插手案子。
趙元容冷笑道:“金陵鄉試放榜之后,一些酒囊飯袋之徒考中舉人,人心不服,士子哭廟,堂堂主考官在貢院內死亡,說是畏罪自盡,但極有可能死于謀殺,你們居然跟本宮說,本案尚未有定論?哼,本宮就是來給本案蓋棺定論的,來人,將此案所有卷宗抬到前堂來!”
“公主,您……不可!”張烈此時也上前阻攔,“公主乃是奉皇命前來巡查地方民生,并非是來查案,臣與隋郎中才是陛下欽命使節,來徹查此案的!”
“本宮要接手,如此說來你就是要跟本宮作對嘍?”趙元容冷冷打量著張烈。
“這……此案,當由陛下欽命之人來調查。公主就算是皇親貴胄,也不能破壞朝廷法度,還請公主回避此案!”張烈用諫言的方式,上前阻攔趙元容的進路。
“好。”趙元容厲聲道,“你跟本宮說法度,那本宮就給你看看,什么是法度,來人,本宮懷疑張副憲包庇此案罪人,決定將其先斬后奏,拖出去!”
“公主,您……”張烈一聽就傻眼了,自己身為左副都御史,在都察院中屬于并列二把手,現在來地方查案,連不用過堂就要被殺了,他怎么都意料不到。
雖然趙元容此舉看似很魯莽,但其實趙元容的確有這樣的權力。
張烈身體驚駭,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倒還是隋熙反應及時,他趕緊求情道:“公主乃是陛下派來調查民生的,這一切當以公主為最大,張副憲絕對并非包庇罪人,只是……一時蒙蔽頭腦,還請公主見諒!”
“是啊,公主還請息怒!”這次連江松都要出來求情,如果趙元容將欽差張烈殺了,這案子更難收場。
趙元容打量著張烈,道:“張副憲,你如何看?”
“公主……要徹查此案,臣……并無異議!”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張烈也不敢再跟趙元容對著干,趙元容要殺他容易,而且他死了,皇帝也不會讓文仁公主賠命,最多是喝斥兩句,他死了也是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