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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敲門聲,里面傳出了燕柔柔柔的一聲“進來!”
蕭四明沒有推門而入,而是站在門外靜等。
門開了,燕柔靜靜地站在門口,還是那身衣裳,兩眼紅紅的,好像剛才一直關著門在哭。
蕭四明的心弦莫名其妙地就被撥動了,頓時覺得眼前的姑娘不容易,很苦!
強忍著心頭的燥熱和沖動,蕭四明告訴燕柔,得去吃飯了,肚子咕咕叫了!
燕柔一下子就破涕為笑了,說了聲稍等,就進房間里去洗臉了。
女孩子洗漱時間長,蕭四明在門口足足等了10分鐘,燕柔才洗好出來了,臉上還化了個淡妝,越發顯得眉如青黛、眼似秋水,眉眼盈盈處,仿佛流淌著一泓春泉。
美,真美!
蕭四明穿的是日軍軍服,腰里挎著指揮刀、王八盒子。
燕柔還是那身清純學生裝,月白長袖黑裙子。
裝啥象啥,燕柔挽著蕭四明的胳膊,兩個人下了樓,出了惠中旅館。
蕭四明是真餓了,走著路,肚子里都咕咕直叫,聽得燕柔嬌笑連連,美目閃著異彩,在他臉上亂瞅。
進天津城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了,此時天都黑了,租界寬敞的馬路上路燈通明,馬路邊的飯店生意也很紅火。
蕭四明頓時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自己不是身處殘酷的抗戰年代!
燕柔太漂亮了,走到哪里都招人,而且是在法租界里滿大街都是西裝革履或者綢衫衣褲的環境中,挎著一個日軍軍官的胳膊,更加招人眼了!
這可不行,蕭四明是偽裝日軍進的天津,最怕的就是行跡暴露,萬一讓那些法租界的巡捕、混跡在法租界的日本特務、漢奸們盯上了,就麻煩了!
蕭四明顧不得肚子咕咕叫了,帶著燕柔徑直去了杜總領事路與福煦將軍路十字路口的勸業場,直接去買衣服換裝了!
這個時候的天津,比北平、太原、石家莊、濟南要繁華的多的多。與租界的十里洋場相比,其它城市不要說飽受戰火摧殘了,就是盧溝橋事變前,那也是破敗了許多,有點鄉下老土的架勢。
讓燕柔不可思議的是,明明蕭四明是紅小鬼出身,應該是土的掉渣的土八路,但到了勸業場買衣服的時候,蕭四明的眼光竟然好的出奇。除了給他自己挑了黑西服、白襯衣、黑皮鞋、領帶、皮帶、黑色歐式禮帽外,還給燕柔挑了件法式白色長裙、一頂法蘭西女式寬檐帽子,一下就把燕柔由清純洋學生變成了法蘭西時尚少女!
好不容易到了天津,到了在全中國都鼎鼎大名的勸業場,蕭四明放開了心懷,又給燕柔挑了中式旗袍、女式西裝、襯衣、西褲、皮鞋,買了幾身。
把個燕柔喜得啊,酒窩里都盛滿了笑意,眼睛喜盈盈的,都快滴出水了。
包括內衣,蕭四明都給燕柔買了。
唯一讓燕柔不開心的是,給她買的同時,蕭四明比量著她的身高,一樣不拉地重買了幾套。不用說,那是給梅瑩買的!
八路軍干部沒有軍餉,有的只是津貼,老總們一個月也不過五塊錢,象蕭四明這樣的團級干部,沒有多少津貼的。只不過這一路過來,蕭四明不但繳獲了日軍通信兵的三輪摩托,還順路干掉了幾個特務,繳獲的武器不能攜帶,就地掩藏,做好記號,回的時候取出來。小鬼子和特務們兜兜里的錢,全都到了蕭四明腰包里。反正這是出來執行任務,必須得有錢、花錢,不違犯紀律。
兩個人在商場里直接換了衣服,把原來的衣服統統裝包提著。
蕭四明身穿黑西服、足登黑皮鞋,打著領帶,頭上戴了頂法式男士禮帽,王八盒子和子彈盒都掛在皮帶上,被西服遮蓋著。
燕柔身穿法式白色長裙,胸前還別著一個蝴蝶圖案的胸飾,頭上戴著一頂法式女式寬檐帽。
一男一女走出勸業場,再出現在路人面前時,都已經是法租界里的洋派時尚男女了。別說是小鬼子了,就是老鬼子,也不可能把這兩個人和天天鉆山溝的土八路聯系起來!
蕭四明這個時候餓得都已經前胸貼后胸了,燕柔肯定也是如此!只不過她是女孩,又滿懷心事,硬撐著不說而已。
兩個人直接去了一家西餐店,要了法式小牛排、羅宋湯,小點心,美美地吃了一頓。
吃著飯,燕柔疑惑地問:“你怎么對西餐這么熟悉?”
蕭四明回答說是小時候跟著父母在香港、廣州、上海生活,吃慣了。
燕柔這才知道自己對蕭四明真的不了解,光想著他是紅小鬼出身的八路軍干部,沒想到人家原來也是讀書人出身。
燕柔一下就歡喜的不得了,原來還擔心蕭四明是土包子,生活習慣都是農民的,沒想到這小伙肚子里有墨水,是大城市出來的!
滿心歡喜的燕柔,拿出了燕家當家大小姐的風范,招呼侍者給蕭四明加菜加點,讓他好好享了一次口福!
這頓飯,是蕭四明靈魂穿越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飯!
吃完飯,兩個人把衣服拿回惠中旅館,蕭四明就要單獨出去溜達了。沒想到燕柔不依,非要跟著他,說是他對天津地里不熟,由她跟著,可以當向導。
蕭四明對天津不陌生,只不過現在是抗戰時期,此時的天津和后世的天津是兩個概念,天差地遠!
就這樣,蕭四明帶著燕柔,在燈紅酒綠的租界里溜達開了。
燕柔那么聰明,自然知道蕭四明心里有梅瑩,這種兩個人并肩漫步的機會,一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有第二次。因此,一直挽著蕭四明的臂彎不松手,邊走邊低聲介紹沿途的街道、比較有名的建筑、店鋪。
蕭四明確實是和梅瑩兩個兩情相許了,但畢竟沒有結婚。燕柔看上蕭四明,說不上什么道德不道德。梅瑩去學習,等于給她提供了機會。要是這種機會都把握不住的話,那她就不是太原城里巨賈大族燕家的當家大小姐了。
燕柔想的很清楚,她能不能得到蕭四明,關鍵就在這次天津之行。如果這次能遂心愿,回去后蕭四明就是她的如意郎君了。如果這次蕭四明依然不冷不熱的,回去后她就沒有機會了。就算她當了八路軍,也不可能留在蕭四明身邊,以后的日子就只能在望眼欲穿中度過了。
愛情都是自私的,特別是這樣的兩個絕色美女都看上一個男人的時候,競爭就自然發生了。
輕柔的聲音,絕世容顏,小鳥依人般的溫柔,可能是愛情的力量過去強大了,燕柔的表現實在是非常出色。
轉著轉著,就轉到了一家電影院。
燕柔看了一眼蕭四明,眼睛里都是渴盼,輕聲問到:“咱進去看看吧?”
明天燕柔轉移完資金就要走了,好不容易到了天津,蕭四明也想見識一下這個時代的電影到底什么樣子,就點頭同意了,去買了兩張票,領著燕柔進了電影院。
蕭四明和燕柔進去時,已經開始放映了,人坐的滿滿當當的,跑堂的把蕭四明和燕柔領到了座位前,就走了。
剛一坐下,黑暗中,燕柔的手就摸了過來,握住了蕭四明的手。
蕭四明都能感覺到燕柔的柔荑傳過來的微微的顫栗。
蕭四明推開了燕柔的手,小聲說道:“好好看電影!”
說什么都沒用!一會兒工夫,燕柔的柔荑又摸了過來,再次握住了蕭四明的手,身子也靠到了蕭四明的身上,吐氣如蘭,若有若無的處子幽香,不住地往蕭四明的鼻孔里鉆,弄得蕭四明都有點暈暈乎乎的。
片刻之后,燕柔的玉手拉著蕭四明的手往自己的俏臉上摸。甫一接觸,饒是蕭四明的臉皮比城墻都厚,還是身子一下都僵硬了。
一時間,蕭四明心里亂糟糟的,連銀幕上放的是什么電影都沒弄清楚。
電影院里光黑暗,沒有人注意這兩個人在干什么。
知道燕柔的玉手牽著蕭四明的手攀上了自己豐滿的胸脯,蕭四明才霍然而驚,輕柔而堅決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推開了燕柔。
黑暗中,燕柔那原本喜氣盈盈的俏臉一下就變得呆板了、木訥了,怔怔地,泫然欲泣!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這姑娘是怎么想的,決然地再次抓住的蕭四明的手,硬拉到了自己的胸脯上,把全身的力氣都使了出來,再也不讓蕭四明把手抽走了。
這種事兒,都是青年男女私底下的小動作,表達的都是心意,蕭四明沒有那么不識趣兒,就算他一心戀著梅瑩、根本就不理會燕柔,也不可能在電影院里和燕柔撕扯的。
人活的都是一張臉!
就在這時,銀幕下方突然出現了一行字:“找穆少卿!”
穆少卿是天津有名的大漢奸,這段時間正忙著協助日軍和設在北京的偽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籌劃建立聯合銀行,準備推出偽幣聯合券,以取代國民政府發行的法幣。
一看見熒幕上的字,蕭四明登時就想到大漢奸穆少卿也在這里看電影,一只手頓時就摸向了西服里面的手槍。
燕柔的雙手一用力,拉住了他。
蕭四明冷靜了一下,縮回了摸手槍的手。
就在這時,蕭四明前面五排中間位置上站起了個胖墩墩、架著眼鏡的男人,應該就是穆少卿了。
穆少卿身邊也坐著個女人,似乎是他老婆,同樣伸手把他拉坐下了。
電影院里又恢復了寧靜。
過了大約五分鐘,就在蕭四明琢磨著一會兒散場的時候跟著穆少卿,到他家里去,看能不能弄點情報、順路干掉他時,一個穿著西服、豎著分頭的十歲的年輕人貓著腰到了穆少卿跟前,低聲喊了聲“穆少卿!”
穆少卿條件反射地“嗯”了聲。
異變就是這個時候發生的!
那年輕人一伸手,手掌里出現了一支勃朗寧手槍,就是俗稱的“掌心雷”,和蕭四明送給梅瑩的那支一模一樣。
就聽“碰”的一聲,掌心雷盯著穆少卿的額頭開火了,血花一下就迸射開來。
那年輕人扭頭就跑,想著影院右側的出口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