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璃托著下巴,一邊用筷子在火鍋里撈肉,一邊淡淡的說:“這算什么,我不僅能上紅館,以后我還能發唱片,你難道忘了我的老板是誰了嗎?”
“你老板是誰?”胖姑娘已經沒有心思去涮羊肉了,一雙綠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尖叫道:“你老板是李青?你之前說簽過一家公司,難道是瀚海傳媒?”
“不對,這不可能,你不是就在一個小酒吧駐唱嗎?前不久同學聚會,你還跟大伙說你就是一無業游民……”胖姑娘不敢置信的說。
采璃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用餐巾紙細心的為自己擦了擦嘴巴,然后從旁邊的手包里掏出一只化妝盒,抽出一只唇膏,仔仔細細的給自己涂抹了一圈,吧嗒吧嗒兩下嘴唇后,才站起身來:“蔣小花,你還記得我們兩個當年在學校宿舍里一起對著蠟燭許的愿望嗎?”
說完這句話后,采璃就拿起手包,轉身離開。
看著采璃離去的背影,蔣小花忽然覺得自己胃里一陣不舒服,但她并沒有彎下腰去,而是拿起筷子,繼續把一盤一盤的羊肉倒進熱騰騰的火鍋當中,她一邊往嘴里塞羊肉,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火鍋店大門。
那里沒有一個人,但采璃剛剛離去時說過的話,卻仿佛是一粒粒冰渣子,讓她的心變得又疼又涼。
采璃和她都是音樂院校的畢業生,在求學期間,相貌都是平平無奇,但卻情同姐妹的兩人發下大宏愿,一定要當一名紅遍兩岸三地的當紅歌手!
但最終,身材肥胖的她盡管有一張不錯的歌喉,但在種種尖酸刻薄的言語面前,卻是依舊敗給了現實。
蔣小花畢業后,聽從父母的安排,進入一家國企擔任會計師,朝九晚五,日復一日,曾經的夢想早已隨風而逝,甚至連吃一頓像樣的火鍋都要計算好幾天。
當注意到始終堅持著自己當初的誓言,一步步靠近夢想,每日里都要到酒吧磨練自己的采璃時,蔣小花卻感覺自己的尊嚴像是被人踐踏了一樣,再加上曾經的環境影響,整個人也開始變得尖酸刻薄,對于堅持走自己道路的采璃不僅沒有祝福,反而一次次的打擊、挖苦。
直到……
直到聽到采璃說她要登上紅館,擔任李青的演唱會嘉賓的時候,蔣小花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雜瓶,一幕幕往事襲來,讓她漸漸淚眼模糊起來。
她拼命的把面前的羊肉塞進嘴里,不管是生的,還是熟的,她知道,這個時候,只有不斷的往胃里塞東西,才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難看,不那么狼狽……
當秦海、王重、采璃乘飛機來到香港后,李青便在環球唱片公司親自接待了他們。
除了秦海外,王重、采璃都是第一次來到這傳說中的亞洲經濟四小龍之一的香港,兩人一路走來,眼神里都是震撼,電影里那一幕幕場景,對他們來說都像是夢境一般,但此時此刻,卻是完完全全的展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才是大都市,國際大都市!
采璃對比了下自己與街角那些香港女郎的穿著,原本對打扮不太在意的她,也是忍不住臉紅起來,一路上她的心情變化,可以說是萬般復雜,但她又不知道該怎么把心里的愿望表達出來,或者說,該不該表達。
一直來到李青面前,她才敢說出第一句話。
她說:“我要留在香港!”
李青詫異的望著她,然后點點頭:“這個倒不難,不過現階段而言,還是先把演唱會的出演項目排練完成吧,其它的事情先往后挪一挪。”
秦海笑道:“香港倒不適合我,我感覺我的根還是在內地,這里太前衛時尚了,我是個懷舊的人,皇城根的胡同是我的最愛。”
王重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看起來是最不驕不躁的一個,非常穩重。
李青低下頭,從接待桌上拿出一個包裹,從中抽出三份文件,分別按次序遞給三人,“我給你們每人準備了一首新歌,你們有一個月的時間去練習,紅館的標準席位是一萬三千五百人,但因為預售緊張,所以主辦方又加了一千五百個臨時座位。也就是說,這是一場一萬五千人觀看的大型演唱會,這是在香港,整個亞洲都關注的地方,在這里發生的一切,不僅會傳到內地,也會或多或少的傳到其它國家和地區,我希望你們把握住整個機會……”
隨著李青的講述,秦海三人一個個都開始認真起來。
在認真的同時,三人心中難免會有些熱血沸騰。
香港娛樂圈的鼎盛,即便是在內地,他們也是有所耳聞,包括日韓在內,周邊所有區域和國家的娛樂行業,幾乎都被香港的娛樂圈文化侵襲過,華德安、崔志野等巨星的名號響遍亞洲就是佐證。
許多在紅館表演過的歌手視頻,都會林林總總,或多或少的傳入到其它國家,甚至一些在國內只能算是二線的歌手,因為演出視頻在國外大量傳播,其在國外的知名度,甚至比國內的一些一線明星還要大。
所以,即便是李青,對這次演出也非常重視。
秦海三人對視一眼,都是深吸一口氣,然后便懷著緊張又激動的心情,翻開了手中的文件夾。
當知道文件夾里就是老板為自己單獨準備的歌曲時,采璃在翻開文件夾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手指尖竟然隱隱傳來了一種血脈相融的錯覺。
她不禁心中一震,隨后,她睜大眼睛,看著文件夾當中出現的內容。
首先,引入眼簾的便是一段簡譜。
她微瞇著眼睛看了一遍后,內心就產生了一絲絲的歡悅,那感覺,就仿佛如魚得水,讓她不由自主的便哼唱起來。
片刻后,她回過神來,臉上就疊滿了笑容。
只是一遍,她就把整段歌曲的旋律記得七七八八。
隨后,她就迫不及待的看起了歌詞。
“她是悠悠一抹斜陽
多想多想
有誰懂得欣賞
他有藍藍一片云窗
只等只等
有人與之共享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