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耳邊傳開呼嘯的風聲,阿貝爾公爵發現自己行走一片昏暗的森林中,空氣中傳來尸體腐爛的臭氣,每一個陰暗角落似乎都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
“來來”
一個縹緲的女聲時不時地響起,猶如兒時母親的呼喚,阿貝爾公爵不自覺地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咻’一支箭忽然朝他飛過來,他本能地一閃,這支箭貼著他的臉飛了過去,在他臉上劃出一條深深的血痕,帶走了他的一縷鬢發。
和死神擦肩而過,阿貝爾公爵心‘砰砰’亂跳。
“殺啊!啊!叮叮當當”
前方忽然傳來混亂的聲音,喊殺聲,慘叫聲,刀劍碰撞聲,密密地傳過來,阿貝爾心中吃驚,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繞過一棵大樹,爬過一塊擋路的巨石,前方頓時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巨大的平原。
平原上,惡魔軍團和人族戰士正在激烈交鋒。。。。。。不,不是交鋒,是屠殺,惡魔在屠殺人族的戰士。
阿貝爾公爵看到,有一個人族戰士被一個佛多炎魔捏在手里,被生生咬掉了腦袋。他看到,有個戰士被兩個尖嘯翼魔分別抓住頭和腿,在空中被扯成了兩段。
他還看到了卡諾修,這個人族的強大戰士滿身是血地奮戰,他殺了很多惡魔,但他精疲力盡,一個魅魔走過來,一鞭子抽在了他身上,將他打翻在地。
鞭子不停地抽打,每一記都帶走大量血肉,一直到最后,阿諾修生生被抽成了一記白骨骷髏。
在最后一刻,阿貝爾公爵看到卡諾修轉過頭,朝他伸出了手,滿眼地祈求:“大人,救我”
阿貝爾公爵心神巨震,卡諾修是他心腹愛將,他怎么能無動于衷?
‘鏘’一聲,他拔出了劍,大步沖上去,但這時,一個劣魔沖上來,一爪將他拍倒在地,然后腳踩著他的腦袋,瘋狂大笑著。
“這么一點力量,就敢自稱統帥,你什么都不是!”
“哈哈哈,你什么都不是!”
“你是垃圾!廢物!”
恍惚間,阿貝爾公爵看到惡魔們都停下手來,走過來,圍成一圈看著他,臉上滿是嘲諷和輕蔑。
“殺了他!”一個聲音響起。
阿貝爾公爵就感覺自己腦袋一震,然后眼前一黑,心神猛地一悸。
‘啊!!!’阿貝爾公爵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邊時一盞散發著暗淡光芒的魔法燈,周圍是臥室里熟悉的布置。
“原來是一個夢。”阿貝爾公爵松了口氣,他摸了下自己后背,涼颼颼一片,全是冷汗。
雖然只是一個夢,但夢中的那種無力感依舊殘留在他心中,這夢是如此真實,以至于醒了好長一段時間,阿貝爾公爵依舊被一種頹喪的心理纏繞著。
伸出自己雙手,阿貝爾仔細看著,這手上有一些老繭,有一些是握筆桿帶來的,有一些是握劍帶來的,都只有薄薄的一層。
“武技?力量?唉。”阿貝爾公爵長嘆口氣,他不是不想擁有強大的力量,年輕的時候,他也曾苦練武技長達五年時間,但是,他實在沒有天賦啊。
掀開被子,阿貝爾公爵走到窗邊,透過窗戶看著要塞。
這時已經是午夜,但天上掛著一輪明月,要塞里到處插著火把,所以視野還是不錯,從堡壘中看出去,能看到奧瑞達要塞第一層城墻上的缺口已經被沙土補上,并被魔法初步加固了,遍布要塞的尸體也全都被清理出去,點燃燒掉了。
從這里看出去,能清楚地看到要塞外的平原上有一堆小山一般的灰燼尸堆。
阿貝爾公爵就這么看著,恍惚間,他眼前仿佛又浮現出當夜的戰斗,慢慢地,這場景和夢中的場景竟融合在了一起,他再次看到了那一場屠殺,他又看到了全身被抽成骷髏,朝他伸出手的卡諾修。
‘救我!’
“你是垃圾!”
“啊!”阿貝爾公爵猛地晃了下腦袋,從幻覺中擺脫了出來。
“如果惡魔重來,我們拿什么擋住他們?”阿貝爾公爵腦海中浮現出林克的身影:“林克大師或許能擋住,可他終究只有一個人。。。。。如果他不在呢?如果惡魔趁他不在時偷襲呢?”
無力地坐在地板上,阿貝爾公爵捂著自己的臉,久久不語。
如果有可能,他也想要力量。他也想如林克那樣的強者一樣無所畏懼,他也想如卡諾修一樣,成為士兵們崇拜的戰神。
可他不行。
他依靠自己這個阿貝爾這個姓氏成為了盟軍的統帥,他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軍中的平衡,他還要提防自己大哥對自己的猜忌。
他活得真累啊。
“如果我有力量,我肯定就能從容不迫,我甚至。。。。。。甚至能成為諾頓的國王,唉,算了,這都是我瞎想啊。”
阿貝爾公爵晃了晃腦袋,身上的冷汗也干了,他重新躺床上睡覺。
這一夜,他失眠了。
第二天,阿貝爾公爵如往常一般忙碌,他修補要塞,發布黑森林的惡魔懸賞,處理軍務、招募新兵,籌劃糧草軍需,等等等等,一天忙到晚,整個人都感覺筋疲力盡。
到了深夜,他去休息,剛躺下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來來”那如兒時母親呼喚一般的聲音又出現了,之后又重現了相同的夢境。。。。。又是一個不眠夜。
之后四五天,阿貝爾公爵都在重復這個夢境,在夢境里,他只能眼看著戰士們被毫無意義地屠殺,而他只能無能為力地站著。
“為什么老是做這個夢?”阿貝爾公爵現在幾乎有些恐懼夜晚的到來了,他非常討厭那種無力感。
但,夜晚終會來臨。
這一次,阿貝爾公爵躺在床上,大睜著眼睛,雖然十分疲倦,但他還是不敢閉眼,就這么睜著,盯著魔法燈看。
他害怕那個夢境再一次降臨。
忽然,他耳中聽到‘咔噠’一聲輕響,他急忙轉頭看去,卻什么都沒看到,正以為自己太累出現幻聽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想擁有力量嗎?”
“誰?”阿貝爾公爵轉頭看去,就看到自己臥室里出現了一個人影,同時,阿貝爾鼻中還聞到一股非常好聞的清新香氣。
阿貝爾公爵年輕時也是溫泉城的花花公子,也曾經風流倜儻過,他一聞淡淡的氣味就知道這是女子身上天然的體香。
很好聞,阿貝爾公爵不自覺地抽了下鼻子,這稍稍降低了他的戒心。
不管如何,有這種氣息的,肯定不會是惡魔,但深夜出現在他房中,這基本不可能是什么正派人物。
“你是?”阿貝爾公爵問道,同時他的手已經輕輕摸到了劍柄,只要一有不對,他立即就會拔劍。
“不要緊張,公爵。”人影輕輕搖頭,她的聲音很柔和,聽著非常悅耳。
但阿貝爾公爵什么事沒見過,怎么會被這么簡單的手段欺瞞,他低喝道:“別和我繞彎,說出你的來意!”
他話音剛落,就見到眼前的女子身上發出乳白色的柔光來,這光芒星星點點,充斥著整個房間,幾秒之后,‘唰啦’這女子身后又出現了一雙金色的翅膀。
“你是神界的天使?”阿貝爾公爵可不是孤陋寡聞之輩,一見這形象,立即就認了出來。
對方沒有回答,她緩緩走上來,身體柔軟如蛇,一直到阿貝爾公爵身邊,她俯下身,略顯凌厲的眼眸看著阿貝爾公爵,低聲道:“公爵大人,一個肩負著人族命運的統帥不應該沒有力量,否則,夢境中的一切就會成為現實。”
“那個夢是你帶來的?”阿貝爾公爵頓時反應過來。
這天使憐憫地看著公爵:“不,那是未來的預演,未來某一天,惡魔會卷土重來。”
“可我們有傳奇魔法師。。。。。。”
“不,靠他一個人不夠,深淵領主諾薩瑪斯要比他強大的多的多,而你才是盟軍的統帥。。。。。。阿貝爾,你愿意擔負這個命運嗎?”
“我。。。。。。”阿貝爾公爵本能地覺得那里有點兒不對勁,但是,這金色的光輝、美麗的女子,華麗的圣力羽翅都做不得假,夢中那情景又浮現出起來,他一個恍惚,點頭道:“我當然愿意,可我沒有力量。”
“神會賜予你力量,就如賜予牧師力量一樣,敞開你的心神,接受他吧。”
這天使溫和地說著,她手中出現了一個圣杯,模樣和光輝圣杯一模一樣,在這杯中盛著一杯乳白色的發光液體。
“喝吧,喝下它,你就會擁有超越凡人的偉力。”
阿貝爾公爵接過圣杯,小心嘗了嘗,只感覺這液體濃郁而溫暖,喝入口中,盡管只是一點點,但他一天忙碌帶來的疲累頓時就褪去,整個人都是精神一震。
他心中疑慮頓時消弭了個干凈,他一口氣將圣杯中的液體喝了一個干凈。
液體一入肚,阿貝爾公爵就感到自己體內充滿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似乎有一團火從肚子中升起,然后流向四肢百骸,他似乎能摧毀一切。
他再抬頭看天使,卻見她正在緩緩后退,身影一點一點地變得模糊,空氣中傳來她的聲音:“公爵,珍惜神明的賜予,拯救人族的命運,消滅那些惡魔。。。。。。謹記你的責任!”
阿貝爾公爵深吸一口氣,起身,認真對漸漸淡去的光影行禮:“我不會忘記我的使命,我會消滅大陸上所有的黑暗。無論是誰阻擋我,我都會將它消滅!”
空氣中傳來輕笑聲,又過了一會兒,空氣中的金色光點消失不見,房間中恢復了正常。
如果不是身體中流淌的巨大力量,阿貝爾公爵幾乎以為又是一場夢了。
想到力量,阿貝爾又看向自己的手,意念一動,他就看見他手上多了一股暗紅色凝聚氣息。
“怎么是暗紅色的,不應該是金色的嗎。。。。。。算了,力量是實實在在的,這就足夠了!”阿貝爾公爵心中稍許的疑慮只持續了一瞬間,然后就被強大力量帶來的喜悅給沖的干干凈凈。
他想起了自己使命:“對,惡魔,清剿惡魔,一定要剿滅黑森林中的所有惡魔,不,不止黑森林,整個費羅曼的惡魔都是我的敵人,我要掃滅所有的黑暗。神啊,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這個念頭之后,阿貝爾很快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萊恩國王:“萊恩是個廢物,就比我早出生幾年,結果他就成了國王,不,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