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見鬼!”
羅南真的從床上跳起來,腦袋瞬間大了一圈兒。這沒道理啊,他沒有靈魂出竅,沒有感應到魔符捕獵,也沒有干別的什么事……好吧,干得不少。
可那些事兒,與靈魂力量暴漲有何干系?
他當即收斂意念,回歸更實在的層面,體察神輪身輪耦合情況。此時,冰山汪洋的“水位”仍在持續上漲,沒有中止的意思。
已經跳出精神層面了,還不算完?難道“我心如獄”模式是制造吸血鬼嗎?
為什么……好吧,又是為什么!
羅南定下心神,拋開相關問題,卻也無奈地重歸精神層面,集中心神,尋找問題關鍵。
格式論體系已整體融入生命星空,羅南也事先得知“標準答案”,理解了相關運作法理,很多東西就顯得分外直觀:
沒有了有形的鎖鏈,周覆星空的格式論體系,卻化為無形的牢獄;他改掉了鎖鏈單個鎖定的模式,可牢獄干脆就是一鍋端。
在無形規則的約束下,星空下的各個生靈,或多或少與羅南發生作用。其中絕大部分,作用力都比較微小,可積少成多,很自然就形成了規模。
從這個角度看,羅南突然有了一個假設,只是假設:
有關靈魂力量“失控性增長”的理由,從生命星空現階段的情況看,一個完整的格式論體系,絕不只是羅南的單人模式,而是覆蓋了感知范圍內所有生靈的宏闊結構。
仿佛一個行星系,羅南是星系中心的太陽,擁有著最大的質量,形成引力,吸引廣闊星空中的其他天體,圍繞他來運轉。
幾位“信眾”和他互相作用的程度較深,是星系中的行星、小行星、彗星等……而絕大多數人,與他作用的程度很淺,離得“很遠”,甚至不屬于這個星系,但多多少少也有一點兒聯系。
如果只是一個“行星系”,也就罷了,可人與人之間作用模式,存在更多環節。
用耦合理論來解釋,格式論體系,由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多個齒輪拼接在一起,在嚴謹的體系法理下,渾然如一,形成精致的內在結構。各級各階,各組各別,彼此咬合,形成精妙的傳動,最終百川歸流,匯集到格式論體系的核心,也就是羅南的身上。
再多想一層,多個齒輪、齒輪組共同運作的模式,豈不就像一部扭曲虛空的龐大機器,以其為核心搭建的生產線,從各個層面收集能量和原料,以此為基礎,生產出越來越多的靈魂力量。
這條生產線的功能太強大,又毫無節制,持續不斷地生產,直到產能相對過剩,經濟危機。
羅南現在面臨的就是一個相對過剩的危機。
靈魂力量多了好不好?當然好,但請先給他一副超凡種的體魄,才能徹底消化利用。
什么“超凡種體魄”當然是臆想,可既然不具備,就等于是購買力不足,即使非常需要,也買不起。就算一咬牙貸款買了,長期的利息壓力,也能把人給壓垮。
生產和消費失衡,危機自然到來。
到這里,羅南的腦洞開始失控,不可避免胡思亂想。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找不到銷路的工場主,一個笨拙的資本家。
對那些多余的產品,如果能像倒牛奶一樣傾倒進河里,或者扔進焚化爐,他也甘之如飴。
問題是,他甚至找不到一個足以承載的渠道。外接神經元的“虛空藏”,曾經是一汪深湖,如今也被填滿了
至于能夠焚化靈魂力量的爐子……直接承認是腦洞,還要更爽快些。
羅南又開始圍著床繞圈兒,但沒有完全甩脫腦洞的影響。當然,他不是真要找一個焚化爐,而是沿著“經濟危機”這條線走下去。
以他剛有基本概念的機械設計知識,勉強支撐了一個“奇想”:
他應該干預的,一個聰明的工場主,在資本還算充足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改變生產線的功能,生產新產品,開拓新銷路,哪怕是多一點消耗呢!
嘖,說好的純粹觀察,結果他又犯規了。
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實在太美妙,讓他忍不住付出心力。他就琢磨著,其實不需要改造整條生產線,只需要將其再增加一個環節,將工作部的產品,持續不斷地消耗掉……
燒煉精元!
羅南第一個念頭是這個。修館主曾言,這種煉精化氣的功夫,需要心意參與,反過來又錘煉心意,提升層次。是對靈魂力量的一種提煉過程。
可是這門功課,講究太多,特別是將滿未滿,玉生紫煙的那個火候,一天到晚,連續不斷地燒煉,早把精元熬干,走火入魔去了。
那燒什么……羅南或是受焚化爐腦洞的影響,和“燒煉”較上了勁。
陡然間嘭聲悶響,羅南一腳踢到了大床框架下沿,都顧不得疼,把力氣都發泄到對床鋪的拍擊上。
燒煉外接神經元啊!
所謂“真氣逆行”,以身輪主導,驅動神輪,加以干涉作用,完全可以持續消耗靈魂力量。而且從這個角度看,身輪如火,而擁有“虛空藏”的外接神經元,里面儲放的不是靈魂力量,是一湖的原油!
一把火放下去,難道還燒不出個所以然來?
等等……
羅南這時才有空咝咝叫痛,揉動腳趾。疼痛帶給他危機感,他必須承認,這個想法太冒進,而且沒有實際的現象、數據支撐,一個弄不好,就是不可收拾的局面。
聊做備選吧,需要做幾回實驗,收集些數據,再做打算,畢竟外接神經元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誰也不知道,長時間燒煉,會造成怎樣的后果。
這樣,一時半會兒,“生產線改造”落不到實處,還是倒牛奶比較實際些。
怎么浪費……呃,消耗呢?
羅南撓頭,此時他腳趾的疼痛略微衰減,他也坐回到床上,下意識翻動筆記本,想再尋找一個解決問題的靈感。
但很可惜,靈感這玩意兒,在限定條件太多的情況下,從來都是吝于現身的,腦洞終究難以解決實際問題。
兩個本子都翻遍了,羅南沒有找到任何靠譜的辦法,直到眼角余光,在紙頁間掃到了一抹青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