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車子保養得不錯,性能都還靠譜。
車子在擁擠的港口區也就是繞了七八分鐘,羅南就到了傳說中“干兒子檔”的某圈子成員的家門口——某個也算不特別氣派的獨棟小院,離海邊都還有一段距離,舊式的鐵藝大門很有些年代感。
期間,血妖又給羅南灌輸了一堆復雜的人際關系圖,把他繞得有點暈。到最后只記住了三個關鍵人物,也是與這位“干兒子檔”直接相關的三個大佬:
第一個是這位的親爹,德姆上師,在舊大陸南次大陸僅有的兩個超大型都市之一的梵城,是精神領袖一般的存在,也確實是一位精神側超凡種,在上一版本的《牌組》中,占了梅花6的位置。
照理說有這樣的親爹,那位“干兒子檔”應該在梵城呼風喚雨,絕不至于跑到上萬公里以外的太平洋島嶼上來。而這就牽扯到與他爹同城也是同一檔次的另一位人物:
肉身側超凡種沙卡爾,號稱當世最強的瑜伽技巧派大師,排名僅在血妖之下的紅桃9。
沙卡爾與德姆上師是盟友關系,但卻看盟友的親兒子百般不順眼,在一系列的矛盾沖突后,可憐的“干兒子檔”只能遠離梵城,萬里謀生。
不過這位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到了科羅基地這邊,不知怎么又交接上了他人生的另一位貴人,也就是第三個大佬:
長住在蒂城,又是星聯委重要人物的白毫——也是個超凡種,血妖的《牌組》雜志,就是從他手上收購過來。
“干兒子檔”認了白毫做干爹,由此鞏固了關系。正因為有這么復雜又硬扎的人物關系背景,他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某些圈子不可或缺的功能性人物。
確實是有關鍵角色的架勢……
呃,他叫什么來的?
隨著古董車子駛進大門,此地的主人也早早在道旁迎接,羅南卻發現,自己被三位超凡種的名號和資料一沖,把眼前這位的名字給忘了。
“這就是塔卡爾。”還好血妖下車后,不忘給彼此介紹一下,順便開
了個貌似不太那么妥當的玩笑,“他不招沙卡爾待見,大概就是因為名字太像了吧……可憐生的。”
血妖笑瞇瞇地伸手,揉了揉這位身高至少在兩米以上的彪形大漢的腦袋。
這位膚色黝黑的壯漢,身上臉面都有著彩色的刺青,更顯面目猙獰,站在那里,說是黑老大可以,說是保鏢也有人信。
然而面對血妖特殊的招呼方式,他還是非常順從地彎腰,方便血妖探手,而再抬起來臉的時候,其猙獰的面孔上,竟然能變幻出一張和善甚至有些羞澀的笑臉。
至于情愿不情愿,那就不用多說了。
血妖也把從另一邊下車的羅南介紹出去:“這是你羅叔。”
兩邊隔著車子,都靜默了一下,塔卡爾仍然是那一張笑臉,看上去甚至更加燦爛,不過實在是臉上的刺青太多,燦爛過頭就是扭曲了。
羅南對那邊點點頭,不指望什么真心實意的反應,血妖顯然也是這樣,根本不客氣,直入主題:
“看見你羅叔來了,但凡你腦子里有一塊不是肌肉,也知道我們的來意。”
“血叔,其實我真有點兒不明白……”
“裝,讓你裝!”
血妖點點他的胸口,扭頭對羅南道:“這家伙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干活出力的料,只不過干得聰明些,左手倒右手,玩得很溜——沒錯,除了情報販子以外,他還是這片海域的物流業大亨,各種貨物,只要是最終目的在太平洋中部,十有八九要過他的手。”
看羅南并沒有恍然大悟的意思,血妖倒是先恍然大悟了:“你不會以為,拍賣會上那些貴重物品,會跟隨游輪在海上飄蕩個十天半月吧?萬一一場風暴過來,豈不是通通完蛋?”
羅南終于悟了:“那些拍賣品都是后面轉運過來的?”
“嘖嘖,社會經驗不足啊!當然,一般二般也不會有王鈺那樣的家伙,沒事找事就是了。”
血妖對羅南是越來越隨意,看
上去也是越發地親近。他順手又敲了敲塔卡爾鐵塊般的胸口:
“話又說回來,也就是因為是王鈺,這批貨一定會走這里——怎么說他也是你的干侄子呀!”
王鈺?
那個借出翡翠之光作為公海拍賣會主會場,影響了玉川瑛介決策判斷并在本次事件中扮演微妙角色的白心妍的現男友?
羅南腦子里剛成形的人際關系圖一下子就復雜了好幾倍,有點懵。
塔卡爾這次嘴巴裂開的幅度特別大,仍然是笑容,但是里面蘊含的情緒更為復雜,這時候即便是以羅南對于精神層面的敏銳性,也不太容易辨析清楚。
末了,這位黑老大似的情報和物流雙料大亨倒是又咧嘴笑起來。這回他的言辭就略有了些硬度:
“血叔,您別這么說……你們這架勢,我差點以為要半路打劫。幸好你們晚來了12個小時,現在那些貨品已經都到了船上,應該正在布置會場吧。”
血妖也呵呵地笑:“要不是你羅叔非要在海上做魚羹,昨晚上也未必到不了。”
羅南不理會這對“叔侄”的特殊“情分”,只出于好奇,主動問了一句:“王鈺是你的什么人?”
塔卡爾爽快回答:“他是我干爹的親外孫。”
羅南差點就問出來:你有幾個干爹?
“傲慢!技術人員的傲慢!一門心思去研究客觀世界,社會人際關系別說打理了,連梳理都做不好。”
也是羅南太配合的緣故?血妖越發地飄了,又拿出來好為人師的勁頭:
“這個王鈺怎么說也算是關鍵人物了吧,你就沒有查一查他的祖宗八代?
“這家伙年紀不大,為什么能做得風生水起?除了確實有能力,天生的資本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好吧?
“記著了,他是姓王沒錯,其家族本身也是橫跨軍、政、商界的龐然大物。不過對咱們來說,要記得她媽可是姓白,他是白毫的親外孫,白毫就那一個寶貝閨女,對這個唯一的血脈可是看顧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