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馬車行了好一陣子,江長風一開始還擔心城中戒嚴,這馬車會不會被巡邏的兵士攔住,但一想到這些人既然早有安排,路線自然是事先就選好,應該不至于出什么問題。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一路上波瀾不驚,等到馬車停下,江長風下了馬車,四下里看了看,便知道自己所在之處,他在古藺城多年,就算比較偏僻的地方也能知道,眼前這一處是古藺城唯一的海神廟所在,他一眼便能認出。
東海郡靠海,這里的百姓大部分以漁業為生,所以信奉海神,每年都會舉行海神祭祀。
不過海神廟卻并不大,除了祭祀的日子人滿為患熱鬧非凡,平時卻是冷冷清清,而且地處偏僻,因為百姓對神明心存敬畏,所以但凡是修建神廟的地方,附近通常都不會有民居存在。
“江二爺,請!”那車夫跳下馬車,向海神廟大門指了一指:“主人在里面等你!”
江長風整理了一下衣襟,才拱手道:“敢問尊主是哪位高人?”
車夫面無表情道:“進去自然就知道了。”
江長風聽他語氣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恭敬,心中頓時有些不快,若換作從前,就算是刺史陳庭見到自己也會給三分笑意,但也知道如今自己淪落至此,性命都不保,哪里還能去計較這些,亦知道對方能夠將自己從重囚牢救出來,當然有辦法讓自己出城逃生,也不廢話,徑自往海神廟大門走過去。
到得門前,輕敲了敲門,大門被打開,里面出現一道身影,瞧見江長風,也不說話,只是使了個眼色,江長風進去之后,那人關上門,屋內點著燭火,十分暗淡,海神廟一年也就祭祀一次,平日里也無人過來打理,空氣中飄散著塵灰,那人在前面帶路,領著江長風到了一間小屋前。
每年的海神祭祀,江家自然是參與其中,雖然近些年江長風一直在鐵島上,但當年他也參加祭祀海神無數次,對這海神廟也很是熟悉,知道這屋內每到祭祀的時候,是存放香燭之地,并不寬敞,這時候里面也沒有點燈,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他有些奇怪,正要詢問,身邊那人卻已經道:“主人,江長風到了!”
江長風見他是沖著小黑屋說話,不由一怔,暗想原來這小黑屋里竟然有人。
他上前一步,對小黑屋里拱手道:“在下江長風,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江長風,東海為何會一敗涂地?”小黑屋內傳來嘶啞的聲音:“你來解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長風一怔,小心翼翼道:“閣下.....閣下高姓大名?”
身邊那人冷聲道:“讓你回話,不是讓你問話。”
“陸商鶴在西川一敗涂地,丐幫本來唾手可得,卻功虧一簣。”里面那嘶啞聲音道:“我對你們東海寄予厚望,卻落得如此結果。”
江長風眼角微微跳動,只聽那人又問道:“陸商鶴他們如今在何處,你可知道?”
江長風隱隱明白什么,深深一躬道:“在下駐守鐵島,官兵先攻破了海鳳島,隨即才攻打鐵島,在下被囚之前,海鳳島已經淪陷,所以.....并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你不知道?”
“在下確實不知。”江長風道:“據在下所知,一切都是錦衣候齊寧壞了我們的大事,此人狡詐多端,必須將其鏟除。”
“哦?”
江長風一拱手,小心翼翼問道:“敢問.....閣下可是隱主所派?”
屋內沉默一陣,才聽得那嘶啞聲音道:“你知道我是誰?你知道隱主是誰?”
“在下不知。”江長風急忙道:“家兄雖然提及隱主要幫我們復興東海,但卻從沒有透露過隱主的身份,家兄守口如瓶,在鐵島之上,寧可自盡,也不要壞了隱主的大事。”
那聲音道:“江漫天確實忠誠可靠。”微微一頓,才問道:“那個姓齊的可知道飛蟬密忍也是我們的人?”
江長風忙道:“家兄派給在下兩名飛蟬密忍,在下將這兩人混在監工之中,他們平時少言寡語,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此番官兵雖然攻破兩島,但人數眾多,家兄之前就已經給兩名飛蟬密忍偽造了來歷,真要是盤問,他們也能報上去,在下尋思官兵也不可能一一查驗,所以.....!”
“所以你覺得官兵并不會知道那兩人的真實身份?”
江長風猶豫了一下,才道:“在下不敢確定。”
“江漫天是否告訴過你這些飛蟬密忍的來歷?”屋內那嘶啞聲音沉吟了片刻,才緩緩問道:“他是否告訴過你這些飛蟬密忍前來東海的目的?”
“這個.....!”江長風有些猶豫,他身側那人已經淡淡道:“隱主親自前來東海調查此事,要重新計劃,你知道什么就說什么,但在隱主面前,若有一句假話,你知道后果。”
江長風斜睨了身邊那人一眼,猶豫了一下,終是道:“這些飛蟬密忍本是扶桑島國的一個流派,被其他流派聯合逐出了扶桑,流落到了東海之上,據說飛蟬密忍共有二十六家,老老少少兩百多號人,這些人躲在東海的島嶼之上,艱難為生。不過這些扶桑忍者手段確實頗為了得,被人所收攏......!”
“被人收攏?”
江長風道:“在下并不知道是被何人收攏,只知道他們的首領叫做飛蟬丹夫,兩年前派了飛蟬密忍到了鐵島之上.....!”
“看來你知道的還算不少。”那嘶啞聲音道:“飛蟬密忍是一支秘密的精銳勢力,你知他們為何要來東海?”
江長風猶豫了一下,才道:“略知一二。”
“哦?”那聲音淡淡道:“你知道些什么?”
江長風微一沉吟,才道:“他們似乎是為了玄武神獸而來!”
站在江長風身側那人眼角微跳,卻是不動聲色,里面那聲音也是沉寂了一下,很快便道:“是江漫天告訴你,他們是為了玄武神獸而來?”
“這.....!”江長風想了一想,才道:“隱主對家兄說過,玄武神獸的玄武神丹對大計有大用處,令我們在海上尋覓玄武神獸的蹤跡.....!”
“原來他對你說過。”里面那聲音嘆道:“你說的不錯,玄武神獸體內的玄武神丹,確實對我們的大事有著極大的幫助,不過玄武神獸三十年才一現身,要找到玄武神獸,并非易事。你們江家是東海百年世家,靠海吃海,所以才讓你們找尋玄武神獸的下落。”頓了一頓,才道:“你兄長對你說飛蟬密忍前來東海,是為了幫你們找尋玄武神獸?”
“正是。”江長風眼角微跳,卻還是道:“飛蟬密忍流落東海多年,所以對東海也十分熟悉,家兄說他們前來,也是相助我們找到玄武神獸。”
“哦?”那聲音道:“那你可知道飛蟬密忍和東齊人也有關系?”
江長風立刻道:“家兄許多事情都不曾對在下提及,他告知在下玄武神獸之事,也是希望在下能夠多多留心,除此之外,并未提及其他。”
“你剛才說并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真是假?”里面那聲音冷冷道。
江長風忙道:“家兄雖然提及隱主會幫助我們復興東海,卻從不曾提及隱主的真正身份,在下確實不知,若有一字欺瞞,天打雷劈。”
“難道你兄長就不曾提及過我其他的任何消息?”那聲音道。
江長風道:“家兄說隱主雄才大略,陸商鶴陸莊主一方豪杰,也是愿意聽從隱主的差遣,我們江家更要唯隱主馬首是瞻,家兄還說,只要時機一到,隱主振臂一呼,到時候......!”說到這里,聲音忽地戛然而止,一陣沉寂之后,屋內那聲音問道:“為何不繼續說下去?”
江長風臉色卻變得很奇怪,緩退兩步,不答反問道:“隱主是何時來到東海?”
“隱主何時抵達,是你能問的?”邊上那人厲聲道:“隱主問話,還不老老實實回答。”
江長風猛地向后連退數步,目光如刀,盯住那黑乎乎的小屋,冷笑道:“你說你是隱主,有何為證?”
“大膽!”身邊那人臉色冷峻:“江長風,你本是要死無葬身之地,隱主大發善心救你出來,你還在這里放肆。”
江長風猛一抬手,指著那小黑屋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絕不是隱主,隱主.....絕不可能親自來東海!”
身邊那人雙手握拳,冷視江長風:“你敢懷疑隱主?”
江長風冷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老子差點上了你們的當,難怪今晚如此順利就能從重囚牢脫身,原來是你們設下的圈套。”聲音一提,厲聲道:“姓齊的,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你給老子滾出來,你在這里裝神弄鬼,真的以為老子任你們擺布!”
四周一片寂靜,忽聽得一聲嘆息響起,卻是從江長風身后傳來,江長風赫然轉身,只見從背后的陰影處,一道身影緩緩走出來,江長風盯住那身影,等到看清楚,眼中立刻顯出怨毒之色,從那后面走出來的人,正是錦衣候齊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