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面的人還在開會,鄭家和在召開會議之后,先是表情悲痛的將兄長去世的消息告訴給了所有董事和公司的部門經理,然后一臉哀傷的說自己會接替兄長的位置成為新一個董事,又表達了一番哀痛,等到演戲演的差不多了,終于開始卸下了那副偽善的嘴臉,唾沫橫飛的交代起了公司以后的事情以及一些人員調動。
他兄長鄭家慶的死,不能說他連一丁點感覺都沒有,不過那一點點的難過很快就被他即將成為董事長的興奮給沖淡了,此時他正享受在第一次坐在董事長位置上發號施令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爽,沒有坐過那個位置的人永遠也體會不到,坐在那個位置的人就永遠都不想下來,這就如同古代的帝王哪怕是在已經古稀之年的時候仍舊不肯讓位,乾隆爺在退位之后仍舊坐在太上皇的位置上操控一切,就是因為權力是一種猶如毒品的東西啊,這種東西容易讓人上癮。
現在鄭家和就體會到了品嘗毒品的感覺了,簡直是讓人欲罷不能,享受其中。
鄭家和正在那里過癮呢,在座的部門經理倒是沒什么好想的了,他們的命運都是交付在董事長身上的,無論誰是董事長,哪怕他們的位置已經不低,可是在董事長面前仍舊沒有絲毫的話語權,而其中的一些董事的心思卻根本就不在這里,他們的心里面都在暗暗想著,如何能夠在接下來的人事變動之中掌握到更多的權益。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各懷鬼胎,包括鄭家和在內,原來的董事長鄭家慶的死已經絲毫都不重要了。
就在這時候,大門忽然之間被踹開,蕭兵慢悠悠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整個會議室都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向著門口看了過去,眼見著戴著墨鏡和帽子的蕭兵雙手插兜的哼著小曲邁步走進來之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這種一腳踹開門,然后硬闖會議室的事情,從公司成立至今還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呢,尤其是今天的日子如此的特殊,原來的董事長剛剛死,新董事長剛剛坐在這個位置上,這簡直就是在打臉,硬生生的打在了新任董事長的臉上,生疼生疼的。
鄭家和暴怒道:“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其他人也一個個都眼神不善的看著蕭兵,蕭兵卻絲毫都不在意,笑瞇瞇的走進來,靠著圍墻的位置,抱著肩膀站著,目光似笑非笑的俯視著鄭家和,說道:“真有意思啊,你哥哥剛剛過世,你不去研究如何操辦你兄長的后事,卻想著抓緊在這里確定自己的董事長身份,然后爭取權利?哎呀,鄭家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鄭家和同樣也不是什么好人,兄弟之間尚且如此,何況對待他人了。”
蕭兵這話直接撕破了鄭家和的臉皮,實際上這個道理是誰都懂得,在座的人也都應該明白,只不過因為他們想的太多,沒有經過蕭兵的提醒的話,反而就不會想到這些了,此時經過蕭兵這么一提醒,一個個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嘆,鄭家的人果然都是不講感情的,在這樣的人的手底下做事,也確實是要加小心。
鄭家和臉色鐵青道:“我們鄭家的事情,什么時候會讓你這個外人來操心了?更何況,這個公司是我們鄭家的基業,兄長去世我雖然痛苦,但是兄長一定更希望我能夠盡快穩定住公司的局面,不要出現波動,這才能夠讓兄長在天之靈能夠安息,這些豈是你能夠明白的?”
一個向來和鄭家和比較親近的董事大聲說道:“董事長,和這樣一個陌生人解釋什么啊,來人,保安,保安呢?快點把他給趕出去吧!”
這時候那些保安一個個都沖了進來,不過卻沒人敢先動手,再看這些保安全都鼻青臉腫的,頓時大家基本都明白了什么。
鄭家和眼神嚴厲的看著蕭兵,冷冷道:“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是哪個競爭公司派過來趁著這個機會搗亂的,或者是有什么企圖,現在就從我們會議室里面出去,要不然我就讓警察抓你走,到時候可不是在看守所里面蹲幾天就能出來的,是留還是滾,快點想明白吧。”
蕭兵笑瞇瞇的看著鄭家和,道:“讓我離開也可以,我這次過來是想問一下,現在你哥哥死了,長平地產是你來做主,這個沒錯吧?”
“這個當然!”鄭家和傲然道,“我們是兄弟倆,我的外甥的年齡還小,公司自然要由我來繼承,更重要的是,我是這家公司的第二大股東,股份僅次于我哥哥。”
“好!”蕭兵點了點頭,問道,“那么我就可以和你談了,長平市兒童福利院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兒童福利院?”鄭家和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冷笑道,“哦,原來你是從福利院過來的啊,我們公司準備在那一片蓋一個商業區,周圍的房子基本上都被我們公司給收購了,就剩下你們那家福利院和另外兩三家,價格已經和你們說過了,沒什么好變動的,你們想搬的話,我們就簽合同。你們不想搬走,我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們同意搬。而且我可沒有我哥哥那么好說話,我哥哥說給你們多少錢?”
這時候負責財務的經理站起來說道:“董事長,前任董事長說要給這個福利院六十萬元。”
“嗯。”鄭家和道,“六十萬你們還嫌少?那我告訴你,如果三天之內你們主動過來找我簽約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六十萬,如果超過三天期限,到時候就是三十萬,只給你們一半。”
這話說的讓財務經理都嚇了一大跳,有些同情的看了蕭兵一眼,心想自己這個新老板比以前的老板還要黑,在座的人大多數對于那個兒童福利院還是有所了解的,別說六十萬,哪怕就是三百萬或者四百萬元都有人能買,超出四百萬確實不太可能,可是低于三百萬的話無異于敲詐,就是周扒皮一樣的存在。
而現在鄭家和居然說,如果三天之后,那就只會掏出三十萬元,這和明搶基本上也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蕭兵心中也有些動怒,對方的這種態度在蕭兵看來就是自取滅亡,原本還打算如果新董事長好說話,那自己就幫忙把合同談下來,用一個合理的價錢賣給他們也就算了,但是既然這個鄭家和比他的哥哥還要黑心,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蕭兵倒是不至于去殺人或者如何,商界有商界的規矩,哪怕是蕭兵也不想違背這個商界的規矩,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要用錢來解決。
蕭兵竟然拉了一把椅子,在會議桌旁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道:“那我也告訴你,現在立刻簽合同的話,我可以替我的幾個姨做主,將福利院用三百萬的價錢賣給你們。”
有極個別的幾個人聽了暗暗點頭,這個價錢已經算是很公道了,一點也不高,不過大多數人心里面都罵蕭兵是白癡,你真以為這時候還是談論公平不公平的時候么,你好好求一下董事長,能夠賣出個一百萬元錢就不錯了,你們的那個地產就算是再值錢又如何?最后公司沒事就派一些流氓混混過去搗亂,嚇唬嚇唬你們,讓你們的福利院開不成,然后再通過政府部門的高官對你們施壓,你們想不賣也不成了。
在座的人還是知道鄭家在政壇方面的人脈的,據說長安市的發改委主任多年以來一直都充當鄭家的背后的角色,在鄭家的手里拿了不少錢,而許多時候鄭家之所以能夠在房地產開發方面暢通無阻,就是這個主任的功勞。
所以大多數人心里面都在罵蕭兵是個白癡,三百萬算是一個公道價,可你想用公道價將那個地方賣給鄭家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那豈不是做夢么,而且還現在就簽約?
果然,鄭家和冷笑了一下。
誰都沒想到,蕭兵竟然還沒說完,還在繼續說道:“不過如果十分鐘之內你還不和我簽約,那我們就不是賣三百萬那么簡單了,我們的福利院最起碼也要一千萬元賣給你們,而且你想買也要買,不想買也必須要買。”
這一下子,剛剛還有人覺得比較合理,還有人覺得蕭兵是異想天開,但是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蕭兵是瘋了,哪怕是那些保安部的人一個個也稍微松了口氣,他們剛剛被蕭兵給打了也不丟臉,這個蕭兵分明就是一個四肢發達的瘋子,遇到這種瘋子,以后看起來還是能躲就盡量的躲。
鄭家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道:“你瘋了吧?”
蕭兵卻是沒搭理他,而是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語氣很平靜很自信的道:“還剩九分鐘。”
鄭家和的臉色一冷,然后忽然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冷冷道:“周大隊長,不好意思啊,還麻煩您立刻到我辦公室里面來跑一趟,對,長安地產的辦公室,我這里遇到一個瘋子。”
等掛斷電話之后,鄭家和的目光變得陰沉,冷笑道:“我真愚蠢,竟然聽你這個精神病患者說了這么多,你們那個福利院現在已經不是福利院了吧,是改成了精神病院?”
蕭兵淡淡一笑,仿佛自言自語的喃喃說道:“周大隊長?周倉么?”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