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擁有特殊之人格魅力的人,即便身居高位,也不會被人敬而遠之。
陸明明顯就是這樣的人。
走在路上,時不時就會有認出他的人走上前來與他說話,其中有疲憊不堪的冒險者,也有街邊販賣的男女老少。
似乎在他們眼中,陸明仍然是以前那個無論做什么事都充滿熱情的冒險者,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使。
這些熱情而善良的人們,讓陸明的眼眶漸漸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有讓人感動的,有讓人羞慚的,也有人永生難忘。
“陸明!”
在即將到達列車站之時,一名身著牧師服的女性從街角走出,竭力叫出了陸明的名字。
這位女性三十來歲模樣,雖未顯老態,但臉上卻布滿風霜的痕跡。
她是個曾經在教堂當過牧師的冒險者!
“沐沐……”
陸明也不禁叫出了她的名字,但明顯很尷尬,在逃避。
“怎么,遇到老相好了?”羅文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挺漂亮的嗎?”
聽他如此說道,那邊的柳沐沐不由露出小女兒家的嬌羞,抬起眼皮看向陸明,哽咽著說了一句:“你終于回來了!”
現在,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兩人之間必有奸.情。
看陸明愣在那里,羅文不由在背后推了他一把:“男子漢大丈夫,該面對的就要面對。能珍惜的不珍惜,一旦失去,只會追悔莫及。難道你的體會還不夠深嗎?”
雖然陸明在講自己的故事時,半點沒提到這沐沐,但羅文憑借自己“閱遍群芳”的“老辣”眼光,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想來在陸明的故事里,這個沐沐也應該占有一角。
很可能,這個叫做沐沐的冒險者就是陸明以前的同伴之一,一直對陸明保持著愛慕之情。
而陸明卻偏偏喜歡上了羅娜。
沒準這沐沐和羅娜還是閨蜜……
總之,這一定是羅文最不喜歡的糾結故事。
陸明被羅文從后推了一把,不由向前走了幾步,看上去就像是主動走向柳沐沐,后者顯然也是這么理解的,當場就熱淚盈眶地撲了上來,緊緊抱住了陸明。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羅文一臉過來人的模樣搖頭嘆息。
然下一刻,他又想起了那坑爹的人生之路第三環任務,方覺自己才是困擾最大之人,不由心中戚戚然。
但陸明卻猛地扣住柳沐沐的肩膀,將她推開一段距離后,沉聲道:“對不起!”
“沒關系的。”柳沐沐露出溫婉順從的表情,“我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你不再說這句話的時候。”
陸明默默地與她對視,他此刻正值心靈空虛之時,若對方再有一點進攻性,他很可能直接淪陷。
然而從他第一次見到柳沐沐開始,她就一直是這般順從的個性,而這正是陸明最不喜歡的一點!
毫無驚喜、毫無變化的生活,是陸明所無法忍受的,他是一個真正的冒險者,最害怕的是一成不變。
但歷經突變后的現在,陸明卻突然有種平平淡淡也是福的感覺,他出乎意料地沒有直言拒絕,而是對著柳沐沐柔聲道:“等我,等我回來。”
柳沐沐頓時面色一喜,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答復!
人這一生,往往要在喜歡自己的人和自己喜歡的人之間做出選擇,此刻的陸明顯然已經做出了選擇,無論他事后會不會后悔。
與柳沐沐道別后,陸明義無反顧地走進了龍蚯列車站。
他要去做個了結,問清楚凱撒一切的真相!
唯有如此,他才能擊破自己心中尚存的幻想。
龍蚯列車站建在地底,從站口進入后還需經過一段相當長的地下甬道。
在這甬道中人口來往非常密集,有運輸貨物的,也有出外冒險、回家探親的,舉不勝數。
穿過甬道,進入站臺,羅文才真正看到了停留在軌道上的龐大龍蚯!
第一眼,羅文幾乎將它誤認為是地龍,但顯然不是。
兩者雖然都屬于蚯蚓類,但地龍更加龐大,龍蚯的總體長卻只有百來米,它周身釘著綠皮鐵甲,身體中有幾十處圓形開口,均勻排列,上面有透明的膠體薄膜,像是窗戶。
透過窗戶,能看到龍蚯的內部,而能被稱之為列車,顯然這龍蚯的內部是中空的!
“竟然是動物與植物的結合體!”海棠發出驚嘆。
站臺邊立著一個銅像,那是一個不算英偉的人像,人像前的銅碑上刻著這人的生平事跡。
“新冒險者公會第三代會長陸飛,于xxxx年從冒險之路中歸來,當時他乘坐的坐騎就是一條龍蚯!龍蚯是動物,也是植物,分裂繁殖,不需交配,在行進中能自主從土地中吸取能量,是奇跡般的交通工具!”
在羅文等人大發驚嘆之時,陸明已經熟門熟路地買票回來。
“走吧,上車!”
他習慣性地架起攝像工具,通過直播介紹著自己家鄉的驕傲。
羅文等人便跟著他的腳步,圍著龍蚯列車看了一圈后,才將將從中段的車門上了車。
他們的行為在不知內情的外人眼里非常怪異,不時會引來一些不認識陸明之人的惡視。
羅文也注意到了那些人,他們匆匆搬運著一箱箱物資,一個個都神經敏感,倉皇四顧,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箱中之物有問題一般……
一直生活在這種社會秩序下的人們,普遍都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不會偽裝。
不是因為太過實誠,就是單純的不會偽裝,因為缺乏經驗。
“那些人,是反抗軍吧?”
“應該是吧。”
面對羅文的問題,陸明隨口答道。
“你是神使吧?剿滅反抗軍,不應該是你的職責之一?”
“沒空。”
陸明簡短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繼續擺弄著攝像頭,介紹著龍蚯列車內部的一些涂裝和工具的意義與用法。
羅文不禁汗顏:“那你什么時候卸任呢?”
“嗯?卸任?”
“你不是要當專業的直播主持人嗎?”
“說的也是,現在想想,神使這個工作真不適合我。當時要不是出于繼承羅娜之位的想法,我也不會聽凱撒的話去……”
“你還真要改行啊?”
羅文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