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的聲音我絕不會忘記!”紅玉驟然怒吼,神色猙獰。
但遠在白云城的羅文卻半點記不得她的聲音:“你是誰?”
“我,我乃裁決神殿第二……”憋著一股怒氣,紅玉開口便道,但話到中途,她卻忽然懵了。
她記得羅文的聲音,記得羅文的樣貌,當然也記得羅文那碾壓眾生的強橫實力!
就連裁決之神奧西里斯本人都差點被弒殺,她要如何自報家門才能讓對方將自己等同視之?
“在那樣的人眼中,我怕是連螻蟻都不如!就算拼命伸手也撓不到他的腳跟……”
這并非紅玉過于自卑,而是事實如此,她忽然就醒悟過來,就算自己竭盡全力地去做,恐怕也無法對羅文造成威脅。
事實上,她也早已嘗試過!
“就算我真的向他宣示復仇,除了滿足我自己之外,又能有什么用?那一次,我為了復仇而燃盡生命,不但沒有傷到他一絲皮毛,還害得林封為救我而老朽……這一次,我若再重復一遍,又有誰會被我連累?”
紅玉越想越覺無力,神色也從憤怒猙獰,變成了迷茫憔悴。
她腳步踉蹌,接連后退一步,半晌后才默默低喃一句:“不,我什么都不是。”
然后,她就那般將白銀令還給了阿雅。
見此一幕,陸明百思不得其解,他方才還在擔心該如何處理紅玉與羅文之間的仇恨,現在卻又因事情發展的詭異性而提心吊膽,當真是操碎了心。
“神經病!”
黑格爾倒是目光冷淡地看了眼紅玉,便繼續通過白銀令與羅文聊了起來。
但因為紅玉的攪合,她再沒有興致去提那回報之事。
“英雄王?我和他沒說過幾句話。不過他畢竟在危急時刻拯救了我們黑巫一族,并將整支部族都帶出了九洲大陸,所以我對他還是感激較多。說起來,英雄王的妻子倒是還和畫像上的一樣年輕呢……”
眼看兩人間的交談即將向家長里短的模式演變,羅文連忙說道:“英雄王借助黑巫一族的力量,打通了炎獄與人界之間的空間壁壘,不知有什么目的?”
“隨便聊聊難道不好嗎?”黑格爾嘆息一聲,說道,“我就知道你找我來并不是單純的敘舊。不過,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其實我們構建兩界通道的目的只是為了試驗,試驗兩界通道的構建方法與通道內的空間穩定性!”
“在很多年前,我們黑巫一族偶然獲得了一枚破損的跨界通道,那是天界的產物,極富研究價值。我們從那枚跨界通道里研究出了大量有關空間傳送的知識與技術,也因此惹來了殺身之禍!我當初之所以深入黑血森林尋找炎魔之王拉格納羅斯,就是為了解決那殺身之禍……”
“而英雄王需要的就是這方面的技術,但我們的技術還不夠完善,許多技術問題都需要通過真正的試驗來解決。而炎海深處的空間存有漏洞,那是最好的試驗場地!而且還能順手賣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黑格爾將所知所想都羅列了出來,毫無保留,
至于英雄王研究空間傳送的最終目的,羅文用腳后跟都能猜到,那肯定是為了打通異界通道而做出的努力。
沒有人會將希望全部寄托在不可預知的他人身上,英雄王想必也是如此,他在尋找命定之人的同時,也在嘗試著各種穿越異界的方法。
至于兩界通道的試驗會給人間生靈帶來多少劫難,那想必根本不在他的思考范圍內。
而在兩界通道的試驗成功后,他或許還會有更進一步的計劃……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推測,那些后續的計劃多半會被他放置,因為羅文直接將穿越異界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
“既然他已經能隨意進出九洲大陸,想來很快就會去精靈城找我。看來有必要讓精靈城的守衛多注意一些。嗯,那就把英雄王不日就將回歸的消息放出去,把氣氛炒起來,讓所有人都做好熱烈歡迎的準備,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也正好為奴隸制度的改革打掩護。”
略微思索之后,羅文叫來謝小妖,當即將自己的想法交代了下去,然后驟然起身,對艾拉蘿絲說道:“接下來就拜托你們了!”
“怎么?”艾拉蘿絲滿臉不解。
羅文眨了眨眼睛:“當然是讓你的大將把我們都帶到戰場去了!”
有便車不坐,難道用走的?
再且,羅文正愁如何尋找接下來的七原罪,現在有熟知地獄情況的炎獄之主在,當然要把握住!
尤其是那能進行超遠距離傳送的魔神愛莎,簡直是超級方便的交通工具!
羅文腦筋一轉,便開始盤算起如何才能將她借來,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落在愛莎的身上,頓時讓這魔神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對了,作為交換的代價,就讓艾拉蘿絲加入公會,然后對她開放召喚拉格納羅斯真身的權限!
這樣,即便艾拉蘿絲回到炎獄之中,也能隨時召喚拉格納羅斯一續母子思念。
哈哈,拉格納羅斯,對不住了!
帶著對未來情況的美好構思,羅文與其他人一起跨入了傳送之光中。
——此時,拉格納羅斯還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終會有被出賣的那一天。
紅河流域的戰場迎來了新的客人。
羅文的突然出現讓紅玉驚慌,讓阿雅恍然,也讓黑格爾有些久別重逢的小開心。
但看到戰場上凌亂分布著的尸骨殘骸后,羅文本人卻再高興不起來。
戰爭,無論何時何地,因何故而起,都會帶來血腥與殺戮、死亡與離別。
“我不喜歡戰爭。”他想道,“我的城不需要戰爭!”
陸明看到羅文本人的到來,心中最后的一絲忐忑也頓時放下,他語氣輕松地問候道:“船長,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羅文點點頭,應道:“你在裁決之領的處境可好?”
“還好,你看我這不是還當了統帥,雖然是副的。”陸明指指軍隊,一陣苦笑。
看著滿身傷痛的士兵們,羅文稍許默然,之后便對那愛莎說道:“能麻煩你再去接一個人嗎?”(83)